大家好,我叫张磊,是个70后的北方小伙。从小就跟着父母在北京一间破破烂烂的胡同里长大。父亲在一家国企当工人,母亲是家庭主妇。家里经济条件说实话很一般,但是父母从不抱怨,对我们这些孩子也百分百的支持和关爱。
儿子,好好学习将来找一份体面的工作,不要像我们这样年复一年在工厂里干活。父亲常常这样叮嘱我。作为家里的独子,我自然也就格外用功读书,想让父母在晚年过上更好的生活。
自从上世纪90年代末经济飞速发展,大量民营和外资企业进入中国后,找一份高薪的白领工作就成了我们当年大学生最大的夙愿。大学毕业时我如愿以偿进入了上海一家知名外企工作,月薪过万,对比我父母每月只有几百块钱的收入,确实高出太多。
不过与我家境完全不同的是,我当年女朋友小丽家里却小有家底。她父亲是一名街道办事处的小领导,当年可以说是小有权有钱。而母亲在街道上开了一间小杂货店,家里经济状况相当不错。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们渐渐熟络,并最终确立了恋爱关系。不得不说,小丽的品性和修养都很不错,而且为人热情大方,待人真诚。我们恋爱十分甜蜜美满,双方家长起初也都表示支持和祝福。
可是久而久之,小丽家人的态度就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了。他们虽然从未直接反对,但在一些言语上却往往是淡淡的说些资格不够配不上之类的话。
我能理解他们的想法。因为小丽家里确实比我有钱有权有背景,而我只是一个月入过万的小职员,与他们家里的经济实力和社会地位相去甚远。
我知道这种家庭观念在当年的中国还是很普遍存在的,但还是让我感到十分失落和无助。因为在我看来,小丽对我来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为什么她家人就是看不见这一点呢?
别哭了,有什么好难过的。每次都是我安慰小丽,只要我们真心相爱就够了,将来我们就创造出更好的生活条件,过好我们自己的日子。
小丽点点头,用手背揩去眼角的泪水,看着我的眼神中透着坚定。我知道,她和我一样,都在努力抓住我们自己的幸福。
虽然我和小丽都在努力维系着我们的感情,但双方家长的分歧却越来越大。他们仿佛把所有家族荣耀和体面全压在了小丽一个人的身上,而我则被视为了一个外来的门不当户不对的闯入者。
每每听到这些话,小丽都会红着眼圈、梗住嗓子,生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哭出来。而我只能拥抱着她,轻拍她的背,安慰她别太难过。
不过小丽父母这一套也真够绝的。他们往往会邀请我到家里做客,然后故意在我面前夸张其词,说一些克勤克俭地过日子丽丽嫁出去得吃苦了是不是倒要给你们拆彩礼之类的话,显然是想借机刺激我。
我知道这是在影射我家境贫寒,他们是把我们视为扶不起的阿斗。虽然我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一点,但听着还是会觉得无比扎心和憋屈。
小丽则双手捂着通红的脸,泪如雨下地嚎啕大哭。而我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被冻住了,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那好,你们爱咋咋地吧!我终于爆发出一句狠话,扭头就走。
小丽见状更加伤心,追了出来抱住我的腰身,口中喊着别离开我我们私奔吧之类的话。这一幕,真像是闹剧的最高潮。
我只能摇了摇头,哽咽地对她说:丽丽,你也看到了,我们就是注定分开的命运。你家人根本就不把我当人看,我们再纠缠下去徒惹是非而已。
说罢,我掉头离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就这样,我和小丽经过多年的恋爱生活,最终以分手收场了。
转眼之间,十几年就过去了,我已经步入了不惑之年,头上的青丝也渐渐被白发所取代。回首来时的路,虽然事业有成,在外企这么些年下来,已是高管人员,收入也算不菲。但感情生活一直空空荡荡,曾经的那段酸甜苦辣,似乎就这样无疾而终了。
直到有一天,一个朋友的聚会让我和小丽再次重逢。那是在2018年的春季,我们相识已经足足16年之久。朋友举办的是一个同学会,我几乎有十几年没有见过小丽了,脑海中她的模样还停留在当年那个皎洁大方的女孩形象。
当我走进会场,看到小丽端坐在那里时,心中是万分的复杂。原来曾经那个清秀的女孩已经蜕变成一位圆滚滚的中年妇女,看上去相当且行且矮。
不过,尽管岁月无情,但她的眼神和气质还是让我如有所觉。就在我们四目相对的瞬间,彼此似乎都感受到了曾经许久未曾体会过的那份心酸和思念。
磊磊?真的是你吗?小丽先开口打招呼,语气中带着几分惊讶。
是啊,许久不见了。我点了点头,不由自主地打量起她的容颜来。
小丽见我盯着她看,不好意思地侧过身子,掩饰着脸上的羞红。这一个娴静的小动作又让我像是重新回到了当年的情景,心头不禁泛起一阵阵的暖意和怀念。
还行吧,你我都是这副模样了,也没什么可炫耀的了。我笑着回答。
我可怜的儿子从小就没了父亲,我在家里帮着妈妈打理那个小杂货铺,勉强维持着生计。说到这里,小丽的眼眶又不禁湿润起来,就这么熬到儿子上了大学,我这才算是彻底摆脱了过去的生活。
我连连点头,表示理解和同情。没想到当年小丽的家境虽然优渥,但婚姻生活竟也这般坎坷。看着她这副疲惫而憔悴的神情,我心中不禁充满了内疚和自责。如果当初我们不曾分手,她是否就不会有这样的遭遇了呢?
你呢?这些年过得可好?小丽见我若有所思,连忙把话题引回到我身上。
我吗,还不是老样子,一直在外企这边打拼。目前是个中层主管,薪水算可以了。我轻描淡写地说着,似乎是想掩饰内心前所未有的忐忑和芥蒂。
哦,那就好,我替你高兴。小丽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诚恳的祝福。
就这样,我们你一言我一语,渐渐拉近了彼此心中的距离。就像是多年的朋友那样谈笑风生、毫无隔阂。似乎很久以前我们之间短暂的恋爱经历,也仿佛就只是一场青春年少的错觉和梦境一般。
没过多久,酒过三巡,其他朋友也陆续加入我们的畅谈。大伙儿你来我往、无拘无束,好不热闹。就在这个重逢的夜里,我的内心也像是经历了一次洗牌和重组。
如果当初我们能坚持在一起,或许将来就不会这般身心俱疲、失意落魄了。那些年的分分合合、纠纠缠缠,如今看来仿佛就像一场梦一般虚无缥缈,但内心的遗憾却又是如此真实和深刻。
重逢后的这段日子,我和小丽开始时不时地见上一面。有时是一家咖啡馆,有时是公园里散散步,闲聊家常,回忆过往。我们就像是多年的朋友那样,轻松自在,再也没有了当年那种忐忑和羞涩。
磊磊,你说如果当年我们不听父母的,就这样私奔了,将来会怎么样呢?每每谈及往事,小丽就会话锋一转,问起这个无法假设的如果。
我摇了摇头,有些许犹豫。私奔这个选择,在当年的年代里实在太过激进和不负责任了,我们都明白这一点。
你猜呢?也许现在我们已经生儿育女,一家老小其乐融融了。我开玩笑地说,不过我估计应该会过得相当拮据和贫困,你就得忍受我拿着区区几千块工资养家糊口的日子了。
哪有什么,只要有你在就行。小丽笑着拍了拍我的手背,神情无比真挚,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哪怕生活再清贫,我也心甘情愿。
我不禁被她这番话给哽住了,眼圈也有些湿润。曾几何时,我们就是被这样的坚贞所打动,不顾一切地去追求自己的爱情。可惜,最后还是被残酷的现实击垮了。
小丽也微微点头,随即扭过头去,似乎是怕我看见她流下的泪水。这也正是我们这代人的通病:往事不堪回首,而将来的路途又太过漫长而没有指引。我们就这样被困在了过去和现在的夹缝中,寸步难行。
不过,每每来到这番话题,我和小丽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去追念当年的点点滴滴,就像是在回味一段永恒难忘的经历。
小丽会点点头,眉飞色舞道:记得记得!当时我正襟危坐,生怕沾上你家橱柜上的一层灰尘,你却笑嘻嘻地对我说'以后我们就安安稳稳过这样的生活'。
哈哈,那会儿我也真是奢望得很高。我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在我眼里,和你在一起才是最大的梦想,其他的生活环境又算得了什么呢?
小丽被我这番话说得眼睛里闪着泪花,脸上罕见地绽放出幸福的笑容来。是啊,当年我们是如此信任彼此,如此坚定地想要相伴到最后。可是到头来,一切又无疾而终,真是可惜极了。
每每想到这里,我和小丽就会陷入长久的沉默。似乎谁也不愿对当年的一切做出评判和定论。因为无论曾经我们做出了什么决定,结果都已注定是如此令人扼腕和无可奈何了。
也正是在这些谈话中,我们慢慢领悟到了什么是真正的爱情。那不仅仅是单纯的异性之爱,更多的是一种患难与共、相互扶持的人生姿态。如果当初我们就能坚持下去,就能同甘苦共患难,也许余生就不会这般寂寥和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