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贞观年间，太原府郊区的深山里，天空中翻飞着几只老鹰，发出惊恐的叫声，引起了一名男子的注意。这名男子姓蓬，因为长着一对大门牙，因此人称蓬大牙，今天到深山里采药。
蓬大牙朝着老鹰的方向跑去，不一会儿，看见了一队人马，原来是太原兵马使率领兵马狩猎，看见崖壁上的老鹰，射了一箭。老鹰应声跌落崖下，惊飞了其它的老鹰。中箭的老鹰还在挣扎，几只猎犬正在追逐着它戏耍。
士兵们看见有人闯来，冲上前将蓬大牙捉住，押到兵马使的马前。兵马使询问他来干什么？蓬大牙点头哈腰地说：“大人，我在山上采药，听见老鹰惊叫，故此赶来查看，无意冲撞了大人，还请海涵。”
兵马使摆摆手，示意他赶快离开。就在这时，一只猎犬叼着老鹰来到了面前，把老鹰丢在了地上。老鹰浑身是伤，腹中插着箭支，已经奄奄一息。
老鹰就在蓬大牙脚下不远处，蓬大牙看向老鹰，恰好老鹰的一双眼正看向他。他发现老鹰的眼睛里透出哀求之意，心里一颤，萌生出搭救之心，于是上前一步，拱手对兵马使说：“大人在上，小的斗胆，有一个请求。”
兵马使鼻子里哼了一声，点点头，示意他讲。蓬大牙说：“我想请大人把这一只老鹰赏赐给我。”兵马使和蔼可亲地笑着说：“你如果要别的猎物，我可以慷慨相送，老鹰却不行。”
原来，兵马使常年征战，落下了心悸的毛病，医治无效。他得到一个偏方，用老鹰的心脏做药引，药效奇佳，因此带着人们来猎鹰。
蓬大牙听说后，笑着说：“大人，治疗心悸最有效的药物，就是灵芝草啊，年份越长越有效果。”兵马使叹息说：“我也听医者说过，可是一直寻找不到百年以上的灵芝草。”蓬大牙笑着说：“在下就有一株百年灵芝，想拿灵芝换老鹰，不知可否？”
兵马使大喜，说道：“太好了，你有百年灵芝，我可以出钱买，绝不会让你吃亏，这一只老鹰也送给你了。”当即问了蓬大牙的地址，吩咐一个士兵，回军营拿一封银子，到蓬大牙的家里取灵芝草。
蓬大牙抱着老鹰急匆匆地回到家里，请来医者给老鹰治伤。医者拔掉箭支，给老鹰治疗。不一会儿，来了一名兵士，交给蓬大牙一封银子，拿走了百年灵芝。
医者处理好伤口后，开了一副药方。蓬大牙本来是采药的，照着药方采来药物，煎给老鹰服下。为了给老鹰补充营养，他还买来野兔，剁碎了喂养老鹰。
老鹰伤势太重，在蓬大牙的家里休养了大半年，才完全康复。这一天，蓬大牙抱着老鹰，来到深山里，将它放飞。可是，老鹰对他产生了依恋之情，不肯走，飞了一圈，又落在了他的脚边，接连几次都是这样。
蓬大牙生气地说：“你是天空里的王者，应该在天空里翱翔，跟着我有什么出息呢？再说了，你吃的比我好，我可养不起你。”说罢，他捡起荆条狠狠地抽打老鹰，老鹰这才飞走，很快就在天空中消失了。
在深山里挖药，翻山越岭的，非常累，而且收入也不高，如今手里有了一封银子，蓬大牙决定改行，到太原城里卖水果。一年后，他租了一间小小的门面，在门面外面支起一个摊子，专门卖一些时鲜水果，可是，生意并不好。
在街心里，有好几家水果摊子，人家做了好几年了，摊位比较大，生意非常好，离蓬大牙的摊位最近的，也才不到五丈远，试问，谁会光顾他这个小摊子呢？
就这样过了两个多月，眼看蓬大牙就要支撑不下去了。这一天晚上，他坐在门前唉声叹气，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这时，老鹰飞来了，落在他的面前。
故人相见，蓬大牙心生欢喜，将老鹰抱住，翻开腹部的羽毛，发现伤口的疤痕还在。他叹息一声说：“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没有人和我说话，还好你还记得我，看我来了。也不知你最近过得好不好，唉，我最近过得不好啊！”
他不厌其烦地把生意不好的窘况讲了，老鹰歪着脑袋看着他，似乎是在听他诉苦。过了不久，老鹰飞走了。蓬大牙心里涌起一阵落寞，关上门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上，蓬大牙刚摆好水果摊子，老鹰就飞来了，落在摊位上，眼睛注视着来往的人们。很快，老鹰引起了行人的注意，他们住在城里，都是看见老鹰在天上飞来飞去，却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看老鹰，纷纷驻足观赏着老鹰。
老鹰也很配合，任由人们观赏抚摸，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蓬大牙很有生意头脑，看见了商机，当即贴出告示，只要买他的水果，无论多少，都可以抱着老鹰抚摸一下。
他家的水果品质不错，价格也很公道，很快就吸引了很多人来购买。反正在哪里买都是买，而且还可以免费和老鹰互动一下，抱着老鹰抚摸一下，凭什么不来这里买水果呢？
一时间，蓬大牙的生意爆火，他家的水果，几乎供不应求。好多人来这里，纯粹是为了摸一下老鹰，顺带才买一点水果的。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蓬大牙赚了个盆满钵满。
那几个大摊位的掌柜，看见蓬大牙的生意好，眼红了，认为是蓬大牙抢了他们的生意，可是又不敢去找蓬大牙扯皮。几个人合伙出了一笔钱，找到姓邬的泼皮，让他去捣乱。
姓邬的泼皮是太原城有名的恶人，仗着他的姐姐是太原府推官的小妾，在太原城里胡作非为，无人敢惹。他收了钱，便带着两个人，来到了蓬大牙的水果摊上。
水果摊前有好多等着买水果的人，排队等着和老鹰近距离接触。姓邬的推开那些人，拿起摊位上的水果吃了一口，将水果扔在蓬大牙的脸上，说是烂的。接着，他又拿起一枚水果，吃了一口，说是不新鲜，一口啐在蓬大牙的脸上。
蓬大牙心知肚明，这些人是来捣乱的，陪着笑脸上前说好话，被姓邬的一把推倒在地，喝令两个手下砸摊子。两人乱砸一气，众人吓得四散逃开。
老鹰猛地飞起来，从天而降，一双铁爪抓在姓邬的头皮上，顿时抓起一块皮肉来。姓邬的拿起棍棒，就和老鹰打斗在一起。可是，老鹰非常灵活，姓邬的根本就不是对手，只好丢下棍棒，抱着头逃窜。老鹰岂能轻易地放过他，在后面追赶着，不时地飞下来啄在他的头上。
姓邬的好不容易逃脱掉老鹰的追赶，回到家里，瘫软在地上。家里人将他搀扶到床上躺下，发现他的脸上头上血肉模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一只眼珠也被老鹰啄走了，他们急忙派人去请医者。
可是，等到医者赶来时，姓邬的已经咽气了。他的父亲勃然大怒，派人捉住蓬大牙，扭送到官府中，状告蓬大牙谋杀他的儿子，要蓬大牙抵命。
在推官的干预下，官府认定蓬大牙唆使老鹰行凶，判处他充军岭南。过了几个月，批文下来，差役押解蓬大牙上路。
出了太原城，上了大道，就见前面来了一彪人马，原来是兵马使在城外训练兵马归来。差役赶紧拉着蓬大牙站在路边，兵马使骑着马路过时，认出了蓬大牙，便停下来询问。
差役把大致情况讲了，蓬大牙急忙跪下来把事情的经过叙述了一遍，大呼冤枉。兵马使便把蓬大牙带回了军营，他要重新审理此案。
到了军营，兵马使升起大堂，让人去提取姓邬的两个手下，严加拷问。两个手下受刑不住，把姓邬的拿钱办事的详情招了出来，兵马使便让人去拘拿那几个大摊位的掌柜。那几个人情知躲不过，就招认了出来，是他们嫉妒蓬大牙抢走了他们的生意，因此拿钱让姓邬的去捣乱。
兵马使宣判，姓邬的挑衅在先，老鹰啄死了姓邬的，与蓬大牙无关，因为老鹰是动物，不需要承担罪责，姓邬的死有余辜。两个帮凶各打二十大板，那几个掌柜被赶出了太原城，不准在城里经商，蓬大牙无罪释放。
蓬大牙感激涕零，刚走出兵营，就有一个小兵追上来，说是兵马使要见他。蓬大牙跟着小兵来到帅帐，兵马使笑着说：“你的百年灵芝真的有效，我接连吃了三副药，心悸的毛病已经好了，再也没有复发。那几个商家已经被赶走了，你以后就在太原城里卖水果，要是遇到了麻烦，就来找我。”
说完，兵马使吩咐小兵，拿来一杆旗子，上面写着太原兵马使的字样，交给蓬大牙，让他插在水果摊的旁边。有了这一杆旗子，看谁还敢惹是生非！
兵马使之所以如此照顾蓬大牙，主要是百年灵芝治好了他的心悸病，心存感激，因此帮一把蓬大牙，让他不再受人欺负。
蓬大牙在街心租了一间大的门面，水果摊位是原来的五个大。有了兵马使大旗的护佑，那些泼皮都不敢来此滋事，加上有老鹰这个活招牌，生意好的出奇。不到五年，他已经是太原城里最大的水果批发商和零售商了。
老鹰一直跟着蓬大牙，再也没有离开过。白天里，它站在摊位上招徕顾客，晚上就是它的自由时间，在天空中放飞自我。
五年后，兵马使到都城任职去了，临走时，他派人取回了旗子。蓬大牙赚够了钱，也不想在太原城里待下去了，就转让了店铺，带着老鹰回老家去了。
他在老家兴建了房屋，购置了许多良田，居家当起了富家翁。他娶了妻生了子，过起了安稳的生活。那一只老鹰，又被他赶走了，毕竟老鹰是天空中的王者，跟着他，只会废掉。不过，间隔个几个月，老鹰会飞回来探望他。
蓬大牙五十多岁就去世了。第二年的清明节，儿子去给他扫墓时，发现坟头上蹲着那一只老鹰，已经非常苍老了。
这以后的每一年清明节，儿子上坟时，都会看见老鹰。九年后的清明节，蓬大牙的儿子去给他扫墓时，没有发现老鹰。这以后，老鹰再也没有出现，想来它已经不在人世了。
这正是，善恶有报，因果不虚。做人还是要心存良善，善良的人，福报离他很近。作恶的人，福报就会远离。
本故事笔法荒诞，在于借事喻理劝喻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