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就是鼠,东躲西藏,人人喊打的鼠!

人就是人,享受宪法保护,具有独立人格尊严的人!

但有些人,在时代的一粒灰尘下,活成了“鼠人”!

01

2024年4月7日,晴!

云南昭通市昭阳区56岁男子罗明松,专程请亲戚开车将他从昆明送回老家昭通市昭阳区。

他是回来参加第二天诉讼昭阳区太平街道涉嫌违法征地二审庭审的。

到达昭通后,罗明松不敢住宾馆,偷偷跑去一朋友家寄宿。

昭通是罗明松的家乡,但他回家乡时,已经没有怀念,没有容身的地方,还只能小心翼翼,像老鼠一样躲藏在这座生活了几十年城市一个偏僻的角落。

因为担心购买车票或住宿会被有关人员查询到行踪,进而被请去喝茶不能参加庭审,罗明松只能出此下策。

朋友调侃罗明松:难道你一直都要像个“鼠人”一样生活?

罗明松苦笑。

02

4月8日的天空同样晴朗,但罗明松的心里却布满乌云。

短短一个小时的二审庭审让罗明松认识到,要通过法律渠道认定太平街道强征土地违法,恐怕不太可能了。

2022年9月,罗明松全家唯一的5亩耕地,被强行占用,土地附着物被强制推毁。

此后一段时间里,一排排现代化厂房,在这片土地上拔地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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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不服土地在没有公示、没有召开村民代表大会、没有后续安置的情况被强占,罗明松一纸诉状将昭阳区太平街道告上了法庭。

2023年10月28日,经昭阳区人民法院审理认定,判决太平街道办强制清除土地附着物的行为违法,但驳回了罗明松请求判决太平街道办“违法征地行为违法”的诉讼请求。

原因是,根据太平街道办提供的证据材料显示,罗明松被占用的土地,早在数年前就被有关单位“合法征收”后,通过招拍挂的形式拍卖出去了。

太平街道办的律师称,被占用土地早在多年前就被太平街道移交到昭阳区自然资源储备中心,再由自然资源储备中心交付给建设方进行厂房建设,并不是由太平街道办交付给建设方进行建设的。

律师还称,太平街道办仅仅是昭阳区的一个下辖机构,为了经济发展之需要,在时间紧任务重的情况下执行上级工作,并不具有被诉讼的主体资格。

一句话,你告错对象了。

所以,罗明松诉讼太平街道“违法征地”,诉讼了个寂寞。

太平街道办律师在二审庭审中还义正言辞地谴责罗明松:你这是在浪费国家宝贵的司法资源。

罗明松想不通,自己一直在耕种的合法土地,咋就莫名其妙变成“早就被合法征收”了?自己通过法律程序维护合法权益的行为,咋就变成“浪费司法资源”的罪人了?

03

罗明松对太平街道提起的法律诉讼,除了“违法征地违法清除土地附着物”这一官司外,还有一个“暴力强拆房屋”的诉讼。

2022年10月25日下午,罗明松具有合法手续的700多平米自建砖混楼房,被昭阳区太平街道办组织了数百人进行暴力强拆。家中一应家具,珍藏的4吨陈年泡酒,价值据说超过百万计的中药材,以及上千件“古玩字画”,被强拆人员堆到荒地上后,在风吹日晒和偷盗下,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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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4月25日,太平街道办暴力强拆房屋的行为,被昭阳区人民法院判决“行政行为违法”。

拿到这份判决的时候,罗明松以为迎来了一场“伟大的胜利”。

但事实证明,他想多了,高兴得太早了。

虽然太平街道暴力强拆行为被法律确认为违法并昭告天下,但罗明松既没有拿到半文钱的赔偿,反而因此成了有关人员的眼中钉,肉中刺。

此后的日子,他经常被人跟踪,东躲西藏,犹如惊弓之鸟,每天生活在惶惶不可终日之中。

他被数十名有涉黑嫌疑的身份不明人员到处搜寻,还被传话“若找到罗明松就将其消灭”。

“消灭”这个词,让罗明松的内心充满了无限的惶恐。

人身安全,成了他首要考虑的问题。

04

在房屋遭强拆之前,罗明松是一个有着三十年从业经验的民间中医。

因先后治疗好数百名在正规医院无法治疗好的疑难杂症,罗明松在民间享有较高的知名度,也有足够的能力挣钱养家糊口。

因为全国各地到处治病,他数十年来或收集或购买了数以千计的“古玩字画”。

这些古玩字画虽未经专家鉴定真假,但无疑是罗明松最大的财富之一。

但自从房屋遭强拆后,罗明松这一切看似美好的生活,彻底被毁了。

家被毁了,赖以治病的宝贵药材被毁了,“古玩字画”被毁了,未来被毁了......

他像“老鼠”一样惶惶不可终日,过着东躲西藏的生活。

高昂的律师费,四个孩子读书的费用,居无定所的流浪开支,压得罗明松喘不过气来。

2023年5月16日,已无任何经济来源的罗明松应朋友之推荐,受邀到北京一中医馆洽谈合作问题。

当他与同行的朋友从北京车站兴致勃勃地走出来时,一大群来自昭阳区及太平街道的有关人员,早就瞪着眼睛,虎视眈眈地等着他了。

在拨打报警电话并向围观群众大呼“抢劫”的影响下,有关人员被迫将抢走的随身携带行李,还给了罗明松。

但罗明松搭出租车离开时,两名有关人员动作敏捷地强行拉开出租车车门,并贴身跟着罗明松,赖着一起去到中医馆。

到达中医馆一小时后,罗明松发现,中医馆的大门方向,已经重兵压境,分散镇守着乌压压的一群有关人员。

罗明松明白,一旦他走出中医馆大门,等着他的,就是羊入虎口的命运。

好在通过中医馆朋友的帮助,罗明松翻窗跳到中医馆后门,险象环生地离开。

罗明松后来听中医馆的朋友讲,他离开后,有关人员在中医馆门口四周布满眼线,轮流守候了三天三夜。

守株待兔固然是个好办法,奈何兔子早就在有关人员的眼皮底下溜走了。

在来北京时,罗明松压根没想到自己的北京之行,会让昭阳区方面如此大动干戈,如临大敌。

彼时,罗明松已通过法律程序起诉了太平街道,从来没有想过要到北京信访举报。但昭阳区方面敏感的神经,还是被罗明松到北京的行程刺激到了。

你罗明松到北京,除了去信访举报,还能干啥?

这个并不美丽的误会,不仅给罗明松带来了诸多不便,也让昭阳区特别是太平街道方面,无谓浪费了纳税人一大笔“维稳经费”。

当然,为了抓住罗明松这个“破坏昭阳区和谐稳定的元凶”,花再多的钱,对有关部门来说,或许都是值得的。

05

经历了北京之惊险一幕后,罗明松本就惶恐的内心,更加潮湿。

此后的时间里,罗明松不断从一个城市,流浪到另一个城市。

为了安全,他不敢使用身份证,不敢使用实名信息的电话卡。

他尽可能的把自己活成“人间蒸发”。

2024年3月底,眼看着法院开庭在即,罗明松辗转来到昆明,这个距离昭阳区最近的城市。

在朋友的帮助下,他躲进昆明郊区大山里的一个鱼塘,居住在鱼塘搭建的临时棚子里,等候着开庭日的到来。

鱼塘坐落在郁郁葱葱的一座山脚,空气很好,蓝天白云,鸟语花香,景色优美到不可方物。

但对一个东躲西藏的流浪者来说,心中无景,便世间无美。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

每天下午,罗明松盘腿坐在鱼塘边,抬眼看着天边的落日,遥望着家乡的方向时,他眼睛里看到的,并不是“故乡的云”,而是一张张狰狞的面孔。

家都没有了,还有什么故乡?

每当夜深人静时,罗明松经常会闭上眼睛,回想着一幕幕让他气到肝痛的遭遇,想象着没有未来的未来时,就会觉得灵魂被掉进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暗井,被四周无边的黑暗,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未来,不敢想象。

公道,成了奢侈品。

如今的罗明松,已经向法院提起了“财产赔偿”的诉讼,律师根据有关法律条文之规定,核算出的赔偿金额,高达三千多万元。

未来如何,罗明松既抱有无限的希望,也充满无限的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