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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婆婆的关系一直不算亲近,她性格刻薄,经常挑剔我做的饭不合口味。我也不是很喜欢她,总觉得她会无故找我的麻烦。
婆婆和公公的感情似乎一直不和睦,经常因为一些小事吵架。公公性格温和,婆婆却很喜欢发脾气。前些日子,他们甚至因为买菜的事,大吵了一场,婆婆摔门而去。
那天晚上婆婆很晚才回来,脸色铁青。她直奔公公,一巴掌扇了过去。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执不休,态度非常激动。我劝说无果,只能目睹他们像仇人一样对骂。后来婆婆突然抱胸痛苦,我赶紧送她去医院,但几天后她还是不治身亡。
婆婆的丧事办得很简单。今天终于有空把她留下的东西整理一下。打开衣柜,里面满满当当挂着她那些素色衣裙,熟悉的气味让我莫名泪目。我们并没有很亲密,但毕竟活了大半辈子。这些东西见证她的一生,我不忍心丢掉。
当我清理抽屉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信封掉在地上。它已经发黄,边缘泛着毛边,看起来像是很多年前的东西了。我惊讶地捡起信封,发现背面写着“给我亲爱的孙女”。这字迹,分明就是婆婆的!我失声惊呼,手指有些发抖。这封信,多年来一直珍藏在这里,婆婆却从未给我看过。
我想起小时后,每逢春节,婆婆都会烤好吃的饼干,捏些元宵粽子。她笑容甜美,总喜欢逗我开心。那时的她温文尔雅,举止大方。我也最喜欢黏在婆婆身边。记得有一次,我不小心把花瓶打碎,害怕被骂,哇的一声就哭了。婆婆却安慰我,然后温言细语地跟我说,我们小心翼翼捡起玻璃碴,不能受伤。婆婆的温暖一直陪伴我度过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
然而,婆婆在嫁给公公后,性情大变,仿佛变了个人。她严肃寡言,经常无缘无故发脾气。我不明白她变化的原因。或许是公公的求娶方式不够庄重,抑或是婆婆本就是嫁鸡随鸡,婚后终于暴露真面目?不过公公待她一直很好,我实在想不通婆婆为何要无理取闹。
公公性格温和恭顺,他从不与人争论。面对婆婆的责难,他也只是笑笑带过。公公待人热情,经常接济邻里朋友遇到的困难。然而他对婆婆却有着无限的爱心与耐心。每次婆婆脾气上来,公公都会细心开导。晚上他总是让着婆婆先睡,然后帮她捶背捏肩膀。无论婆婆如何不识好歹,公公仍然对她一往情深。
然而,这封信彻底颠覆了我的认知。婆婆在信中声泪俱下地倾诉,她和公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夫妻没实质感情的政治婚姻。婆婆的真爱对象是隔壁村窈窕淑女。公公为达到自己仕途的目的,逼婆婆嫁给自己。婆婆起初抗拒这门亲事,但在公公的逼迫下,她终究没有跟随真爱,默默接受了这场交易。婆婆写道:“我度过的每一天都活在地狱,我恨透了公公!”
“公公,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婆婆生前留给我的遗书,你竟然强迫她选择政治婚姻,夺走她的真爱和幸福,让婆婆度过痛苦的一生!”我语无伦次地质问公公,内心难以平复。
公公先是一愣,然后突然大笑起来。
“不!婆婆的笔迹我那么熟悉,这封信就是她亲手写的!你不要想糊弄我!难道你要继续欺骗我,像欺骗婆婆那样?”我情绪激动,忍不住提高音量。
“冤有头,债有主!我对婆婆一往情深,怎么可能欺骗她!”公公也吼了回来。
“那这封信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个人私利,逼婆婆接受政治婚姻,让她度过悲惨人生,这就是你的真心实意?”
“信上那些完全是诬蔑!我求婚时态度庄重,给的彩礼比她家里条件好上十倍!”
“条件好就可以强迫婆婆嫁给不爱的人?这就是你的作风?”
我和公公越吵越激动,两个人都红着脖子,仿佛要扭打在一起。
就在我和公公吵得面红耳赤时,突然从书房里发出一阵响动。我惊诧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个小木盒从书架上掉落,里面散出几盘录音带!我惊呆了,立刻冲过去打开木盒,发现里面整整有8盘录音带,每盘上都写着日期,时间正好对应婆婆去世前一个月的争吵过程。
我颤抖着手,抓出一盘插进老式录音机,心怦怦狂跳。难道这就是婆婆留给我揭露真相的证据?
录音带里首先是公公和婆婆的争吵声。
“你这个畜生,我就不该嫁给你!”婆婆尖锐的咆哮从喇叭中传出。
“我可没有强迫你!不满意就签字离婚!”公公也毫不含糊。
“那只是哄你的!文件上签了字,怎么可能随时退婚!”
“你这个恶魔!我已经全都知道了!”我面色惨白,失声尖叫,“你当年为了爬上高位,用权势逼婆婆嫁给你,还口头许诺退婚条款,最后食言毁约,囚禁婆婆终生!”
公公脸色一阵猛变,脸色先红后白,再也支吾不出解释的词句。
“你这个畜生,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我指着公公鼻子破口大骂,前所未有的仇恨在心中燃烧。
公公想要靠近我,我一把将他推开,失声痛哭。“还我婆婆!还我婆婆!”我泣不成声,心如刀割。
面对铁一般的证据,公公脸上终于有了破绽。他一下子变得垂头丧气,满脸懊悔。
“孙女,你说的都对。我当年确实利用权力,强行把婆婆留在身边。”公公终于缓缓开口承认了事实真相。
公公自责般低下头,眼里满是悔意,“我后悔极了,不该伤害婆婆。但转念一想,如果不是这样,我也成就不了大业,给你们物质无忧的生活。”
听完公公的自白,我红着眼睛点点头。历史的真相终于水落石出,婆婆死后终于瞑目。我擦干泪水,沉默良久。虽然公公的做法遭人唾弃,但人世间的种种,向来就复杂难解。
“公公,我理解你的苦衷,但是不能赞同你所作所为。”我轻声开口,“只有真心相爱,生活方可幸福。”
处理好婆婆的后事,我准备离开老宅了。临走时,公公想来跟我道别,却欲言又止,不敢看我的眼睛。我知道,他的悔恨无可消解。“保重吧。”我点点头,独自上路。
我拖着箱子,最后一次环视这老宅。这里承载了我太多回忆,一座见证我成长的房子。它曾带给我快乐,现在却只剩满满惆怅。“婆婆,你在天堂还好吗?”我心中泛起潮水,眼眶再次通红。这次我要离开故乡,开始新的人生。 待我有朝一日,再度归来。
“孙女,你保重!”远处,公公独自立在老树下,目送我离开。 我透过窗棂,他的身影已然模糊。起风了,树上的蝉在婆娑的枝头不停歌唱;路边的稻田也在微风中起伏,一次次告别这栋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