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说能生孩子的女人才有用，可她却没想到，这个想法害死了她
三秋桂子
2024-04-07 16:01湖北
我姐相亲十五天闪婚了。
我妈成了精神婆婆。
姐姐结婚半年无所出，妈妈急疯了。
直呼怎么对得起老牛家。
我：？
你怎么不自己嫁到老牛家给他们传宗接代？
1
今天是我姐大喜的日子。
姐姐甜美幸福地笑着，直到妈妈发言。
「如珍，今后你就是牛家的媳妇了。
「一定要以夫为天，早日为牛家生一个大胖儿子，相夫教子，孝顺公婆......」
舞台灯光下，妈妈沉浸表演着。
丝毫没有注意到姐姐幸福的笑脸有了裂痕。
欢乐的婚礼进行曲下是宾客的窃窃私语。
「新娘的妈妈是从清朝来的吗，怎么张嘴一股封建残余的腐朽味儿。」
台上姐姐公公婆婆的脸色也并不好看。
虽然他们也认同，但是这种事怎么能摆到明面上来说呢。
这番话说得他们家像是什么封建吃人大宅门一样。
看着舞台上的情景，耳朵里充斥着宾客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我顿时感觉一股火从心底里升腾起来，极度愤怒。
又来了，一定要表现出这种身上背了十座贞节牌坊的样子。
似乎这样才能显示出她一个单亲妈妈将女儿教育得多么成功。
哦不，可能不能称之为教育女儿。
而是说教育一个送到别人家的媳妇有多么成功。
从小到大，每一件事情都是围绕着将来嫁人的课题来展开。
不能睡懒觉，到了婆家婆婆会不喜欢的。
要学会做家务，婆婆都不喜欢懒媳妇。
一定要学会做饭，不然怎么做给老公吃......
我真的不明白她是在培养女儿还是在培养一个媳妇！
宴席上人多眼杂，我极力忍着一肚子火无处发泄。
猛灌凉水才减少一些愤怒。
「妈，今天是姐姐大喜的日子，你说这种话，让别人怎么看姐姐，以后她的婆家还会尊敬她吗？」
回到家里我实在憋不住了，不吐不快。
「你姐是我的亲女儿，我怎么会害她呢，我说的都是做女人的本分！
「这也是告诉他们我教出来的女儿多么的宜室宜家，绝对会成为一个好妻子好母亲好媳妇！」
我妈对于她在那样盛大的典礼上交付了自己最成功的「作品」，十分满意。
「你到底是为了姐姐好，还是享受别人夸你女儿乖巧懂事的虚荣？」
这句话惹恼了我妈。
2
她脸上自豪的笑容一滞，指着我的鼻子就开始教训我。
「你看你现在对我发脾气的样子，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天天说一些违反三纲五常的话，谁会要你这么个泼妇，将来嫁不出，你让别人怎么看我，要我被戳着脊梁骨骂吗？
「你要是跟你姐姐一样懂事听话，早就嫁出去了！」
姐姐相较于我的“叛逆”，确实是乖顺。
「嫁嫁嫁，你怎么不嫁！」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我的耳边响起，耳膜嗡嗡作响。
「你爸走了这么多年，我含辛茹苦的把你们拉扯大，你现在在说什么混账话？」
妈妈眼眶红了，眼里蓄满了泪水。
脸上火辣辣的，愧疚感也灼烧着我的心。
再怎么说，她也是生我养我的妈妈啊，我这样跟她说话，真的该死。
「妈，对不起，我只是一时间太生气了，我不是诚心的。」
我想要去拉妈妈的手，却被她一把甩开了。
就开始抹眼泪了。
「我现在老了，不中用了，你读了几天书嫌我老古董了，不听我的话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早点去见你爸爸算了！」
我鼻子一酸。
「妈，我没说不听你的话，我只是......」
话还没说完，我就看见妈妈收起了眼泪。
带着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哭腔张嘴打断了我。
3
「行，你说的要听我话，那趁着今天你姐结完婚了没什么事情。
「你跟我去见上次我说的那个相亲对象，那可是个金勃勃，去晚了就被别人占了。」
我妈一脸得逞的笑容。
我看着她，像吃了一个苍蝇，恶心得难受。
自嘲的笑了笑。
李如心啊李如心，吃了这么多次亏，怎么还是会被她的眼泪骗到呢。
「妈，你知道你说的那个男的，放话说必须要生了儿子才能结婚吗？」
我还对我妈抱着一丝幻想。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这不是很正常吗，万一你生不出儿子，人家娶你回去干嘛？」
她嘴巴一撇，对我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嗤之以鼻。
「正常？」
差点被我妈理所应当的语气拉回清朝。
「在你心里你好好养大的女儿，价值就是给别人生一个儿子吗？」
我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面对她，所以选择了麻木。
「你不是也没儿子吗，趁你还没绝经，赶紧跟你相中的金勃勃生去吧！
「别去晚了人家已经生上了，你可赶不上热乎的了！」
说完，我越过她直接摔门离开。
不给我妈骂我的机会。
4
回到自己的小窝，把包丢在地上，重重的摔进沙发里。
深呼吸感受新鲜空气进入胸腔挤出浊气，终于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大学毕业后我和同学一起创业，开了一间婚礼策划工作室。
工作室在起步阶段，非常忙，我吃住都在工作室连着的小阁楼上。
这间工作室是我的梦想，同时也是我为姐姐铸造的后盾。
姐姐在我爸车祸去世之后就辍学了。
那年她十三岁。
谎报年龄跟着我妈在厂子里上班。
姐姐发了工资就全被我妈收走拿去还债了。
但她还是会偷偷留下一点钱，给我买好吃的补身体。
她还一直鼓励并支持我读书，希望我的人生能有更多选择。
「如心，别担心，你大胆往前走吧，有我在呢！」
姐姐守护了我的人生，我也要守护她的幸福。
距离我成为姐姐坚实的后盾，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我要努力！
5
我忙于工作，也生我妈的气，半年都没回家。
半年后第一次回家，面对的却是这幅场景。
「半年了你都没怀上孩子，你该不会是不能生吧。
「嫁个不能生的女儿给别人家，你让我怎么在牛家人面前抬得起头？」
姐姐眼睛通红，垂头抹泪，对面是情绪激动的妈妈。
「妈，姐姐是你的女儿，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你为什么要把她当做生孩子的机器！」
我走到姐姐旁边搂住她，感受到姐姐身体微微颤抖，我愤怒地瞪着我妈。
「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不生儿子难道要牛家绝后吗？」
似乎是觉得这句话当着姐姐的面讲有点过分了，停顿几秒我妈又补充了一句。
「我这也是为了你姐姐好，不生孩子怎么能在牛家立足，还有将来老了怎么办？」
我还想说话反驳她，姐姐拉着我环抱着她的手，对我轻轻摇摇头。
姐姐比我大两岁，自小懂事。
当时爸爸出了车祸，没有找到肇事者，医药费全由自己承担。
妈妈在厂子里上班根本无法负担这么高昂的医药费，只能到处求人借钱。
债台高筑，还是没能救回爸爸的性命。
借给我们钱的亲戚一波接一波的上门。
没有办法，姐姐只能辍学跟着妈妈进厂，赚钱还债。
她比我更懂妈妈抚育我们的艰辛。
但姐姐可能不明白，伟大的单亲妈妈和思想腐朽并不冲突。
最终这场【战争】还是我妈赢了，他们决定先去医院检查。
6
「医生，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她不能生了？
「那我怎么对得起老牛家啊！」
我瞥了一眼我妈，她双手撑在桌前，唾沫差点喷医生脸上。
「你是李如珍的婆婆吧，你儿媳双侧输卵管严重堵塞，手术意义不大。」
医生不着痕迹地将椅子向后滑。
「要生孩子的话只能考虑做试管。」
医生对于婆婆陪着来检查的已经见怪不怪了，耐心回答问题并给出了建议。
我隐晦地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这是亲妈。」
医生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我妈似乎从医生的话里品出了尴尬，又或许是没法接受这个事实。
跟被点了哑穴一样，到走出诊室都一直没再说话。
姐姐的心情也有些低落，沉默地低着头。
她是很想要一个宝宝的。
之前还跟我发消息说梦到自己生了一个女儿，语气里满是柔情。
我心疼姐姐，小声说话安慰她，告诉她现在试管技术很成熟。
只要姐夫没问题，做手术也能拥有他们俩的孩子。
我妈听到了这话跟活了过来一样。
「对，做手术还有希望，我们现在就去牛家，商量手术的事儿！」
她不由分说扯着姐姐的手就走了，我在后面小跑跟上。
7
牛家的气氛有些凝滞。
姐夫和他爸妈坐在一侧，时不时的互相看一眼，却一言不发。
最后，我妈开口打破了沉默。
「亲家，如珍不能生，是我们对不起牛家。」
做小伏低，好像真的犯了滔天大错。
我不知道她在道歉个什么劲。
可能因为她觉得她嫁的不是女儿而是一个生育机器。
如今这个机器失去了生育功能，那么就没有了价值。
这么一想，把没有价值的东西给别人，确实是需要道歉。
「现在只有做试管一条路，如珍受点苦没关系，只要能给牛家传宗接代，就算是值得。」
我看到姐姐红了眼眶，她扯了扯嘴角，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开口。
不知道我妈的心里，到底谁才是她的家人。
「妈，瞧你这话说的，姐姐不能生是确定了。
「但是姐夫能不能生还不知道呢，万一姐夫也有问题呢。」
我气得后槽牙疼，一忍再忍还是出声呛了我妈。
涉及到面子问题，姐姐的婆婆想要开口说话，但被我妈抢了话头。
「生不出孩子都是女的肚子不争气，男的怎么可能有问题。
「你一个女孩子家的不懂别插嘴。」
我妈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再向姐夫的方向笑了笑，生怕姐夫因此生气。
牛母一脸赞同的点点头，有我妈这个代言人，她不用说一句话。
我余光瞧见姐夫也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
他一个新时代青年还赞同上了这种糟粕言论。
我不屑的撇撇嘴，真替姐姐感到不值。
「亲家，你放心，这都是如珍的错。
「试管的钱我来出，一定让如珍给你们牛家生一个大胖小子。」
我妈最后拍板决定了。
「如珍妈妈，当初要不是瞧着如珍屁股大好生养，我们是不会让儿子跟如珍结婚的。」
牛母趾高气昂。
「是是是。」我妈小心赔不是。
我眼睛四处张望了一下。
瞧着这房子布置也挺现代的啊，怎么透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既然如珍妈妈这么有诚意，我们就再给如珍一次机会。
「试管一定要生一个儿子，当然了，龙凤胎更好。
「毕竟女孩子将来也能多帮衬着点我们家大孙子。」
这件事情，就这么在我妈和牛母的三言两语中确定了。
姐夫一言不发，姐姐不能发一言。
本来事情已成定局。
但在术前检查的时候，却有了意外发现。
8
医院里，辅助生殖科门口都是各种各样的生孩子有困难的人。
三五成群，像是在上演各种生活情景剧。
旁边一个婆婆正对着媳妇冷嘲热讽：
「这么多年连个蛋都生不出，娶你回来有什么用！」
姐姐的婆婆像是找到了组织，顺着那位婆婆的话头接了上去。
「是啊，这生不出孩子，也不知道娶回来有什么用。
「也是现在新时代了，我们也都是体面人家，不然早就休了这不下蛋的母鸡了。」
那位婆婆像是找到了知音：「是啊！您这也是儿媳妇不能生啊？」
「那当然了，我儿子这么健康，现在还没孩子，还不是被她耽误了！」
牛母声音很大，揭别人伤疤反正也痛不到她身上。
旁边的人开始对着姐姐指指点点。
这时候轮到姐姐他们进去查看报告了。
她婆婆故意没有关上诊室的门。
「无精症？」
「不可能啊，我前女友怀过孕的啊，怎么会这样！」
沉默寡言的姐夫，发出了尖叫怒吼。
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呢】。
查看报告的还是那个医生，这次眼里全是同情和戏谑。
难怪在牛家的时候沉默点头呢，敢情不是赞同我妈的话，是笃定自己没有问题啊。
但这绿帽戴得是真板正啊，啧啧啧。
其实姐姐去检查身体的时候，我就提议过让姐夫一起来检查。
但我妈是这样说的：
「你姐夫一个男人，来做检查不就是明摆着说他不行吗。
「这要是伤到他的自尊怎么办，不行！」
这下我妈沉默了，牛家人也沉默了。
诊室门口站满了人，都是被姐夫的尖叫吸引过来的。
想要关门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很有【分寸感】的就站在门口，指指点点。
「这男的真惨啊，被绿了都不知道。」
「要我说还是他老婆惨，这下孩子也没得生了。」
「你们在说什么！是她有问题，她不能生，我没问题，我没问题！」
姐夫被这些指指点点的话从自己的世界里拉了回来。
涨红着脸指着姐姐怒吼，接着推开人群跑了出去。
显然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牛家人顾不上我们，也追着他们的儿子跑了出去。
我也赶紧拉着姐姐和我妈离开了，吃瓜群众的眼神可不是谁都能受得住的。
9
「无精症」事件一出，我妈偃旗息鼓了一段时间。
姐姐没有回她婆家。
牛家人也没有来找姐姐。
我带着她在我的小阁楼里住。
她的心情很低落，总是坐在沙发上。
透过阁楼小小的窗户看外面的风景。
我怕她闷坏了，让她参与我最近项目的婚礼舞台鲜花设计部分。
忙碌起来姐姐又恢复了活力。
姐姐在花艺上很有天赋，做事也认真不拖沓。
很快赢得了一众同事的认可和赞许。
验收当天，设计效果被甲方大为赞赏，姐姐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晚上，姐姐买了酒邀请我小酌一杯。
许是太高兴了，姐姐多喝了几杯。
脸颊红红的，眼里有一层薄薄的水汽。
「如心，我好开心，结婚半年多，这是我最开心的一段时间，我又感觉自己像个人了。
「而不是在牛家的一个保姆，也不是只有生孩子这一个价值。
「如心啊，妈妈她不是对的，你千万不要像我这样。」
姐姐哽咽着说完这句话，眼眶里的泪水再也装不住。
大颗大颗的落下，由小声抽泣到嚎啕大哭。
我看着姐姐，心都要碎了，抱着她轻抚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慢慢的姐姐睡着了。
我搂着姐姐，心里想，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早上起来，我看姐姐睡得正熟就没叫醒她，自己悄悄下楼工作了。
却没想到在工作室里遇到了一群不速之客。
我妈带着牛家人说要接姐姐回家。
「如心，你姐姐已经结婚了，生是牛家的人，死是牛家的鬼。
「你让她出来跟牛家人回家。」
我妈首先发号施令。
「是呀，一家人好好过日子，我们都把如珍当成最亲的家人来对待的。」
牛家人的态度没有那么嚣张了，甚至隐隐有点讨好。
姐夫看起来也没有那天癫狂了，神情木木的。
「你们家对待亲人的最高礼遇就是让她当保姆，对她冷嘲热讽啊？
「看来是我年纪小，孤陋寡闻了」
我丝毫不给牛家人面子，他们不配。
牛家人面色像调色盘一样变了又变，最后融成黑色。
这时候，姐姐下来了。
10
牛家人全都跑到姐姐面前，说着好话求姐姐回家。
姐夫甚至下跪求姐姐跟他一起回家。
我看着这一幕皱起了眉头，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综合几次接触下来，姐夫是一个极度要面子的人，不可能做出下跪这种事情来。
但姐姐对此非常感动。
她红着眼眶将姐夫托了起来，他的膝盖一点灰都还没沾上。
我转念一想，现在彻底不能生的是姐夫，他们这种态度也无可厚非。
在糖衣炮弹的轰击下，姐姐屈服了，决定跟着牛家人回去。
我劝了姐姐几句。
但姐姐毕竟是一个成年人了，我也不能过分干涉她的选择。
只交代姐姐让她凡事多小心，我总觉得姐夫的态度怪怪的。
听说男人知道自己不行之后，很容易心理扭曲。
姐姐拍拍我的手让我放心，说姐夫不是那样的人。
我只有点点头。
只是，我和姐姐都实在低估了人性的丑恶。
工作室很忙，姐姐刚开始回去的时候，我们会每天打个视频。
渐渐的我一心扑在工作上，也没有分太多心去关注姐姐的生活了。
就在个空隙里，牛家人开始了丧心病狂的操作。
最近几天我给姐姐打了好多个视频。
她都没接，只是回我一些简短的消息。
持续了几天，直觉告诉我，姐姐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