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辈子只爱我,却转身就和欺辱过我的女人结了婚
三秋桂子
2024-04-07 15:56湖北
我叫茉槐,是顾晏景藏在外面十年的金丝雀。
产检那天我被他的新婚妻子撞见。
她拽着我的头发将我推倒在地。
周围人都上前来对我指指点点,「不要脸的狐狸精,被打死也活该。」
匆忙赶来的顾晏景看见我裙子上的鲜血,顿时红了眼。
他看向爱妻的眼神仿佛要杀了她。
我却厌恶地躲开他搀扶的手,狠狠给了他一耳光。
「顾晏景你活该,你的孩子终于没了。」
1
情人节那天,我遇见了顾晏景的新女友。
那个叫沈钰的女孩,坐在黑色商务车后座,戴着墨镜。
车门缓缓打开,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是茉槐?」
我迟疑地点了点头。
「圈子里都在传顾晏景有个养了十年的女人,就是你吧。」
我愣在原地,表情变得僵硬。
这些年顾晏景不许我去工作,不许我交朋友,也极少带我外出。
我平日都在家等他下班,靠养猫和浇灌花花草草度日。
「能让他养在外面十年,我还以为是什么样的女人,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沈钰语气轻蔑,不再正眼看我。
「像顾晏景这个段位的男人,不是你能碰的,识相点,离开这里,否则,你和你那个画家弟弟……」
瞳孔猛地一缩,我脱口打断:「你别动他!」
沈钰红唇轻笑。
后面的车上突然下来两个彪形壮汉,手里拎着红桶。
我躲闪不及,被泼了一身红漆。
又走过来两个妇人,一个叉着腰对我破口大骂:「大家快来看坏别人家庭的狐狸精。」
一个拿出手机一顿猛拍。
我低下头,用头发挡住侧脸,慌忙戴上口罩。
路人也纷纷驻足,拿出手机拍照。
「我看上的人,不是谁都能碰的。茉槐,你好好想清楚吧,下一次再让我看见你,可就没这么客气了。」
汽车扬长而去,只剩下我慌乱无措地站在人群中央。
回到家后,我才发现有路人将我的视频发到了网上。
视频上了热门,评论里是数万个陌生人对我的一片咒骂。
从对我的评头论足到对我家人的谩骂诅咒。
那些文字如同刀子一样刺进我的眼睛,我不忍再看。
只一天时间,我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顾晏景的电话打来,「视频里的人是你吗?」
电话这头是死一般的寂静。
「交给我,视频马上就会消失。」
沉默片刻,我终于开口:「她是谁。」
良久,顾晏景的声音传来,「沈氏集团的独生女,最近公司在卢森堡的项目需要他们帮忙,等项目结束,我就和她分手。茉茉,今天这件事,我会让这个女人付出代价的。」
这是顾晏景外面的第三任女友了,每一次他都会说出一个正当的理由。
他说他坐上这个位置不易,他说父母一直在逼他,他说需要人帮他,他说他爱的只有我……
「茉茉,今天是情人节,晚上我回家陪你吃饭好不好。」
2
晚上九点,许久没有进食的胃发来阵阵抗议。
我回到沙发蜷缩着身体,试图缓解这阵疼痛。
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我拨打了那串熟悉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秒,随后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接着收到他的微信消息,「我刚刚在公司有急事处理,马上就回家了茉茉。」
我回他,「好。」
家里的胃药没了,我随手披了件外套下楼。
却在别墅区外看见了那个我心心念念、许久不见的身影。
「乖,这不是陪你过完情人节了嘛。」
男人语气宠溺,温柔抚着女人的秀发挽到耳后。
白天还凶狠的女人此刻温柔似水。
「你就不让人家上去坐坐嘛,好绝情的男人。」
顾晏景嘴角微勾,露出一向温柔的笑意。
「乖,下次一定,今天太晚了。」
女人娇嗔道:「顾晏景,你不会家里藏人了吧。」
顾晏景的笑意更浓,将女人拥进怀里。
我的心脏一阵刺痛,脸色泛白。
他说要让沈钰付出代价,没想到代价是献出自己的唇。
好一阵缠绵后,女人才不舍地开着豪车离去了。
顾晏景站在原地目送女人消失,有些疲惫地转身。
与站在暗处的我四目相对。
他有一瞬间的慌张,但也只是一瞬间。
下一秒就像没事人一样张开双臂走来,轻轻搂住了我。
我推开他,声音干哑着:「有味道,别碰我。」
「生气了吗?」
顾晏景目光灼灼,语气尽是怜惜。
说罢,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盒子。
「茉茉,情人节快乐。」
我的视线被眼前光彩夺目的钻戒吸引住。
我认得这枚戒指,是那颗俄罗斯紫钻——「玫瑰之魂」
前段时间新闻上说世界上最大的紫粉钻在瑞士拍卖会上被一个中国男子高价买入,大家都在猜那个人是谁。
原来是他。
他惯用这招,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这些年,他送过我许多名贵的礼物。
可我最喜欢的礼物,还是七岁那年。
他站在槐花树下,亲手为我编的那个白色花环。
只是沧海桑田,我想要的纯洁的爱,再也不见了。
强忍着愈发强烈的胃痛,我对他说:「顾晏景,我们分手吧。」
他呼吸一窒,生气地扣上盖子,脸上带着怒意。
「茉槐,你别再闹了。」
3
我没在闹,分手是深思熟虑后的选择。
这么多年过去,我已经坚持了很长一段路了。
可顾晏景不同意分手,将我锁在了家里,一如从前。
他说他和那些女人只是逢场做戏,为了家族的利益。
等他有能力了,一定会给我一个名分。
他说除非他死,否则这辈子都不会和我分开。
但是第二天,我就在电视上看到了顾氏集团长子与沈家归国回来的独女即将订婚的消息。
我才明白,顾晏景,一直在骗我。
一天下午,顾晏景早早从公司回来。
让我收拾好行李,换个住处。
「这个住处已经被她知道了,我怕她哪天找过来,对你不利。」
沈家向来是黑白两道通吃,这个沈家大小姐的手段更是让他都开始忌惮。
可现在这个地方我已经住了很多年,而且收养的流浪猫槐花胆子小,好不容易才适应了这里,再换一个地方会很排斥。
见我开始违背他的意愿,顾晏景神色冷了下去,失去了耐心,「茉茉,安宇每年的护工费与最新型号的假肢,都是一笔不小的花销。」
我错愕地望向他,半晌,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顾晏景,连你也要拿安宇威胁我。」
他眼眸森然,低沉着嗓音压制怒气。
「茉槐,我说过,让你离那个残疾人远点!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天你之所以会被沈钰盯上,就是因为瞒着我去偷偷见他!」
「顾晏景,他是我弟弟!」
「你们没有血缘关系!」
顾宴景低吼着,下一秒,我的手腕被拽住,往他的方向扯去。
他的力道很重,我吃痛地皱起眉来。
顾晏景想吻我,我低头躲了过去。
「顾晏景,还没恭喜你,订婚快乐。」
冰冷的声音像锋利的刀子一样插入彼此的心脏。
顾晏景下意识松开我,往后退了两步。
下一秒,狠狠地摔门离去。
我望着紧闭的房门,早已泪流满面。
只是直到这一刻才不得不承认。
他不再是那个与父母嘶吼着非我不可的少年。
我也不再是那个事事对他言听计从的小女孩。
我明白,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4
我如了顾晏景的意换了住处,是一处偏僻的江景大平层。
他也解了我的禁令。
这天我戴上口罩帽子,全副武装出门。
出现在了我的弟弟安宇家。
男孩坐在轮椅上,专心致志地注视着眼前的画板。
空中有淡淡茉莉花的香味。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一切看起来是那么宁静美好。
「在看什么,安宇。」
我走过去,护工熟络地接过我的包包挂了起来。
「你来了,茉槐。」
安宇露出温暖明媚的笑容,「是我新画的画。」
画板上是一棵栩栩如生的槐树,茂盛葱郁,看起来拥有蓬勃的生命力。
「好漂亮。」我如实说。
「我给它取名——《茉槐》。」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我不解地看向他,安宇笑了笑。
「你不觉得它看起来很有生命力吗,在我心里,你也是如此。」
我惭愧地低下头,安宇却继续说道:「茉槐,你不该做任何人的金丝雀,你本就是属于自己的参天大树,也可以有自己的能力,去荫庇他人。」
我知道,安宇也看到顾晏景要订婚的消息了。
如今人人都道我是顾晏景养在外面的金丝雀,只有他会对我说,我也可以做一棵大树。
我拿了件毯子,盖在他的腿上。
「安宇,我推你出去走走吧。」
我们走到了一处公园附近。
午后阳光正好,不远处的湖边,有大人在陪着孩童放风筝。
我帮安宇固定好轮椅,在一处长椅上坐下。
看着眼前美好的景象,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安宇眉头轻皱,「茉槐,这几年你越来越不快乐了。」
见我不言,他继续说道:「其实我不需要什么高级护工,也不需要每年更换最新型的假肢和轮椅,我现在已经有能力照顾好自己了。我只想你能快乐,我们走吧茉槐,去一个顾晏景找不到的地方,自由自在地活着。」
我摇了摇头。
即使我想过有一天会与顾晏景分开,但也从未打算过不告而别。
「安宇,是顾爷爷帮我安葬了我爷爷,是顾父顾母曾短暂地给过我一个家,是顾晏景将我从那个吃人的福利院接出来,十八岁那年我对他承诺过,此生永不背叛,我会说到做到。」
「可是已经十年了,你对他的回报已经够多了,顾晏景如今的野心越来越大,早晚有一天这把火会将你燃烧殆尽,即便这样你也不在乎吗?」
安宇深邃的目光似乎要看透我的心。
「我唯一怕的,就是会连累你。安宇,我已经欠你太多了……」
福利院那场大火,成了我们心中此生磨灭不去的痛。
「茉槐……」
「安宇,无论如何,姐姐都会保护好你。」
5
等我回到家里,才发现家中已经来了不速之客。
「茉槐,我们又见了。」
沈钰向我轻轻招手,笑得妩媚。
她抱着我的槐花坐在沙发,门外站着两个保镖,屋里还有两个。
我认得里面这两个,就是那日泼我油漆的男人。
身子不自觉地战栗,我问她到底想做什么。
「我说过,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如今我和顾晏景都要订婚了,你怎么还是在他身边呢,看来还是要给你点苦头吃才行。」
沈钰抱着槐花走到窗边,我看见客厅的窗户打开着,心中顿时燃起不好的预感。
我想冲过去,却被屋内的两个男人狠狠按住。
「啊不要——」
一抬头,雪白的槐花被沈钰从26楼的窗户扔了下去,那么小小的一团,就直直地掉落下去,只发出一声惨叫。
只一瞬间,我的脸色变得惨白,耳畔嗡嗡作响。
我崩溃了,想上前去厮打这个疯女人为槐花报仇,却被两个男人狠狠按在了地上。
「沈钰!我要杀了你!」
我心中是从未有过的恨意。
沈钰走到我面前,扬起眉梢,居高临下地拍了拍手,对两个男人说:「我去洗洗手,反正我看不见,抓紧时间。」
寒意一下子席卷全身,我没想到沈钰竟已嚣张跋扈成这个样子。
面对两个男人,巨大的屈辱感使我的眼泪决堤。
那一刻我想到了爷爷,我对不起他老人家临终前殷切的期盼,将自己活成了这副样子。
我想到安宇,从前在福利院的日子虽然过得不好,但我们互相陪伴、依偎取暖的那段日子,竟是最单纯快乐的一段时光。
我又想到了顾晏景,在顾家那两年,只要有他在,就没有人敢再欺负我,可如今在每个我需要他的时候,他都不会再出现了。
沈钰从洗手间走了出来,拿起手机对我拍了几张照。
我愤怒地看着她,眼里噙满了泪水。
「订婚宴就在下月初五了,识相点就赶紧滚。再敢让我看见你,你知道下场的。」
沈钰留下一句话,带着人离开了这里。
我瘫软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窗户,心中腾起浓浓的恨意。
我不懂,我从未想过与任何人争。
可为什么总有人不想让我好过。
难道一再忍让,只会助长上位者嚣张的气焰吗?
过去二十七年,我就像一个任人摆布的玩偶。
从未对自己的人生做过决定。
我流连过三个家庭与福利院,从小过得谨小慎微。
我想让身边的人过得开心,不愿为难任何人。
一再退让。
如今,自己受人欺辱。连最疼爱的猫,都护不住。
6
晚上,顾晏景回来了。
「怎么不开灯茉茉?」
顾晏景走进客厅才发现这里早已一地狼藉。
我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还没有在埋葬槐花的悲痛与屈辱中缓过神来。
「你怎么了茉茉。」
顾晏景心疼地抱紧我,看见我胳膊上的淤青和脖颈处的伤痕,眼神中闪过杀气。
「她带人来过了?」
我呆呆地望向他,眼泪早已流干,「晏景,槐花没了,我们的槐花没了。」
顾晏景紧紧地抱住我,声音低沉嘶哑,「茉茉,你相信我,我总有一天会让那帮畜生付出代价的。」
「至于槐花,你要是喜欢猫,我再给你买一只好不好,你别伤心了。」
我卧在顾晏景怀里,扯出一个惨淡的笑。
我了解顾晏景,他这么说,就意味着并没有想因为此事就取消与沈钰的订婚。
原来槐花只是我一个人的槐花。
只是我一个人的精神支柱罢了。
沈钰之所以这么肆无忌惮,也是料定了顾氏现在离不开沈家,想让我明白自己在顾晏景心中的分量。
自那以后,我大病了一场。
安宇联系不到我,按上次我给他留的地址找了过来。
当看到他拄着拐杖站在门口时,我的心酸与委屈再也抑制不住。
苍白的脸上眼眶泛红。
「茉槐。」
安宇什么都没问,只是心疼地说:「让我带你走,好不好。」
这次我没再拒绝,点了点头。
「但是走之前,我还有件事要做。」
「好,我等你。」
安宇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开心。
07
顾家与沈家继承人的订婚宴,奢华气派至极。
我托人搞到了一张入场券。
沈钰身上的裙子,价格非凡,全球限量。
我也搞了件一模一样的穿在身上。
我没有名分,但是钱多的是。
我的出现引起宴厅内一阵不小的骚动,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女人,穿着和婚宴女主人一模一样的礼服出现在这里,难免不引人注目。
也不是无人认识,至少顾父顾母对我再熟识不过。
自从顾爷爷去世后,他们不再收养我,而是将我送给了生意上认识的人做养女,便再不允许顾宴景见我。
那对夫妻本是被医院告知没有生育能力,妻子却在收养我的第二年怀孕了。
后来,他们生下一个男孩,便随便给我送去了一家福利院。
那一年,我已经12岁了。
顾家父母不知道,他们15岁的儿子一直都在打探我的消息,从未放弃过与我的联系。
第二年就秘密将我从福利院接了出来。
顾宴景不仅一直将我养在外面,甚至还找人照顾起我在福利院认识的弟弟。
当着沈钰的面,我摘下墨镜。
顾父顾母认出了我,脸色白了又白。
沈钰的眼神里带着愤怒和震惊,仿佛要喷出火来,但是当着各界名流的面,她不好发作。
这是她第一次收起了在我面前那份倚势凌人的狂傲自大。
顾宴景当着她的面低声安抚我,毫不隐藏眼底的在意。
他温柔劝我先离开,找机会再向我介绍,我不肯。
我第一次在沈钰脸上看见嫉妒的模样。
订婚宴上有一个交换戒指的仪式马上开始,大家都在等着,他们只好先上台。
我安静地站在台下离他们最近的地方,抬手捋了捋额角的碎发。
手上玫瑰之魂闪耀的紫光让沈钰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相比之下,面前男人手中拿的钻戒黯然失色。
停顿片刻,沈钰终究是强忍着怒火,缓缓抬起了右手。
就在这时,我走上前去,贴在顾宴景耳边说了一句话。
随后将戒指取下给他,转身离开。
我走得很快,出宴厅后,躲在了花坛后面,绕过追了出来的顾宴景,打车离开了那里。
沈家独女订婚宴上被未婚夫抛下的新闻就被各大媒体争相报道出来。
后来报道虽然被压了下来,但此事在圈子里也早已流传开。
沈钰自尊心极强,也最重脸面。
一向被人捧在神坛的天之娇女一夜之间在圈中的名声一落千丈,这件事比杀了她都让她难受。
第二天一早,我拿着机票,等在机场。
我们相约今天一起离开这里,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安静度日。
怕顾宴景找到我,我昨晚没有回家,在一个小酒馆坐了一夜。
但是我一直等到飞机起飞,也没有等到安宇。
接着手机上收到一条顾宴景的消息。
是一张照片,护工推着安宇出现在了顾晏景家里。
原来他找的护工一直在监视着我们。
我愣住脚步,犹如坠入无边冰海,全身血液在此刻凝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