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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厚英

1996年8月25日,上海凉城新村寓内,躺着一具女尸,死者是上海大学文学院最具社会知名度的教师、著名作家戴厚英。

戴厚英的死状很惨,眼睛睁着,有死不瞑目的意味。头、颈、背及手臂处有50多处刀伤,其中颈部的切割创伤有20多处,脖子几乎断裂。

这种死法,凶手是完全没有给活路的,看上去好像深仇大恨,非要置她于死地。

从戴厚英的人生轨迹来看,根本无法猜测到谁是终结她生命的人。她出身贫寒,靠自己的努力,考上上海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后,她分配在上海文学研究所,从事文艺理论研究。

1979年,戴厚英调至复旦大学中文系任教,一年后,她又调至复旦分校上海大学中文系教文艺理论。

同事评论戴厚英:戴眼镜,衣着朴素,称不上漂亮;但为人坦诚,谈吐有机锋,说话有棱角。

戴厚英的人际关系简单,来往的多为文学界的一些作家朋友,也会经常跟老家的一些旧交联络。

从婚姻上来看,戴厚英的感情轨迹也相对简单。她离过一次婚。前夫是她的中学同学,也是过错方。前夫出轨后,戴厚英果断离婚,带着4岁的女儿独自生活。之后再无纠葛。

1970年,戴厚英和诗人闻捷谈了一场轰烈的恋爱。两人当时在五七干校劳动,两人一个养猪一个种菜,一起负责每天生产劳动的安排。“运动”时期的爱情,很难真正开出花朵。戴厚英“说话有棱角”的嘴,得罪了一些人,他们反对两人的婚姻,还给闻捷扣上了沉重的帽子。在不间断地批dou下,闻捷自杀。

戴厚英沉寂了一段时间,颤抖双手,写出了《诗人之死》《人啊,人!》一系列作品。此后情感陷入荒凉,没有绯闻传出。

最先发现戴厚英遗体的,是邻居吴教授。

8月25日这天晚上,戴厚英的六弟戴厚泉和妻子茅维琳一起来到二姐戴厚英家。但按门铃一直没人开门。戴厚英跟侄女戴慧住在一起,有什么事情要两人一同出门?

戴厚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按照戴厚英之前的吩咐,有事去找吴教授。戴厚英健忘,老有忘记钥匙的习惯,便在吴教授家留了把钥匙。

吴教授拿出钥匙开门,与戴厚泉夫妇进了戴厚英家,发现姑侄两人全部躺在血泊中。

晚上7点35分,时任上海市公安局刑侦总队总队长吴延安,接到了戴厚英被杀的电话,他火速赶往戴家。

侦破工作陷入困难当中,能得到的线索,仅仅是“一双带血的白纱袜和41码的“力度”牌鞋子的鞋印、一个明显的左手血掌纹”,消失的一张500美元的存折、一张800元人民币的活期存折以及戴厚英的随身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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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过去,案情依然没有推动。戴厚英的女儿戴醒,成了破案的关键。戴醒在美国工作,听闻母亲噩耗,匆匆赶回来。戴醒知道母亲有写日记的习惯,她把日记全部找出,最终在日记本里找出一条关键线索。

“1996年4月25日,我中学时代的老师李文杰的孙子陶锋,带来其爷爷的一封信,要我多多关心。陶锋本人是厨师,要求帮助在上海找个宾馆打工。”

菜刀、厨师、杀人,这样的字眼很容易就串联了起来。

这个陶峰,是戴厚英的同乡,也是安徽阜阳人。陶峰的祖父是戴的老师。当时戴厚英虽然没有满足陶锋替他落实一份工作的愿望,但还是在钱物上给了一定的帮助。

陶锋圆脸、秃顶、络腮胡子、穿红衬衣,这些特征与戴厚英住处那个目击证人的描述完全吻合。

事发那天,曾有个12岁的小男孩说他看见过一个身高1米70左右、上身穿红色衬衫、脸上长着有络腮胡子、头顶有点秃的男人走进了22号这幢楼。

至此,抓捕陶锋的大网拉开了。侦查员很快掌握了陶峰的行踪,陶峰事发后躲回了老家,在昌盛宾馆掌厨。

抓捕陶峰的过程算比较顺利。4个警察逼近陶峰时,他并没有躲,也没有抗拒,他当场承认杀害戴厚英的罪行。他说戴老师是我杀的。

陶峰落网

陶峰杀害戴厚英,并没有深仇大恨,而是因为钱财。当时陶峰在上海找工作不顺利,兜里的钱也花光了,便在8月25日这天下午再次叩响戴宅大门。

陶峰登门时,戴厚英不在家,去超市买菜去了。开门的是她的侄女戴惠。戴惠见过陶峰,对他没有戒备,开门将其放了进来。陶峰见戴厚英不在家,起了歹心,将戴惠掐昏,开始进屋翻腾。不一会儿,戴厚英回来了,见到眼前这幅场景,开始训斥陶峰。

陶峰心烦不过,杀心顿起,走进厨房将戴残忍杀害。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他对着戴的遗体鞠了一躬,说,戴老师,对不起。

戴惠本来可以逃过一劫。她清醒过后,看到血泊中的戴老师,忍不住大叫。陶峰赶紧上前,三两下结束了她的生命。

陶峰用两条人命的代价,换来赃物几百元现金,一张500美元的存折,几件首饰,还有戴惠平时用的"爱华"随身听。

1997年10月18日,上海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以杀人罪和抢劫罪一审判处陶锋死刑。几天后,陶峰被枪毙。

侦破实物

戴厚英信佛,在她遇害前一年,去浙江奉化雪窦寺住了一阵,参加了那里的“打佛七”活动。目的是为了探究灵魂到底有没有、我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等形而上问题。这个问题她到底还是没有来得及了解,就匆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