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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广州一83岁老人,将70片安眠药混入水中,杀死了自己养育了46年的亲生儿子。法庭上,她崩溃大哭,对罪行供认不讳。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法院却对她减轻处罚,只判了3年,还适用缓刑。

那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老人又为何要选择杀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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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下杀手

2017年5月,广州正值多雨季节,人的心理和情绪也很受影响,而83岁的老人王宛兰(化名)心中也萌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就是了结儿子李建恩(化名)的生命。

自从有了这个念头,王宛兰夜夜难眠。不止是因为她害怕杀人,更是因为作为一个母亲,她下不去手。可现实告诉她,自己必须这么做。

5月9日下午,趁着其他人都外出了,家里只剩下自己和儿子李建恩两人,王宛兰从一个瓶子里倒出70粒安眠药,并将其碾成粉末状,混合在水中。

因为担心水会太苦,她又在里面加了些蜂蜜。这勺蜂蜜,不仅是为了中和药剂的苦味,还包含着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愧疚。

可蜂蜜的甜味又怎会完全盖住药味,抵消杀子的悲痛。

李建恩喝的时候,直喊难喝,辣嗓子。而王宛兰看着儿子的模样,更感受到了锥心之痛,她眼眶通红地说:“喝吧,喝完就不苦了。”

李建恩喝完后,没一会儿药效就发作了,他沉沉地睡了过去。接着,王宛兰用一个棉垫子捂在他的脸上。

或许是感受到了死亡的窒息感,李建恩出于本能开始挣扎,但在药物的作用下,只是一会儿,他便没了力气。

看着儿子如此强烈的求生欲望,王宛兰有那么一瞬间有些后悔了。

但片刻后,她还是狠下心来,找出一条丝巾,缠绕在李建恩的颈部,使劲儿勒住,直至确定他彻底没了气息。

王宛兰心如刀绞的同时,心里竟也多了几分轻松,就像是心里压着的石头被挪走了一样。

做完这一切后,她没有逃走,也没有畏罪自杀,而是去往了当地派出所自首。警察在听到她杀人后,不由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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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犯罪没有年龄、性别之分,但他们看着眼前这位白发苍苍的耄耋老人,还是觉着难以置信。更何况,她说杀的还是自己的儿子。

于是,警方马上赶去了案发现场,也就是王宛兰的家中,李建恩已经没了生命体征,他的颈部有明显的勒痕,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外伤。作案用的丝巾,也还在现场。

并且,警方在水杯中,发现了残留的粉末状药物,后经鉴定,确定为安眠药。之后,法医也在死者的胃部,提取到了大量安眠药的成分。

据此,警方才彻底相信,王宛兰杀了人。可虎毒还不食子,她为何会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她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这一切都源于病痛的折磨。

苦海人生

上世纪50年代,王宛兰和丈夫同在广州一家无线电厂当工人。23岁时,她生下了大儿子,也就是李建恩的哥哥。

工作稳定,又家庭美满,多少人都羡慕王宛兰的生活。这样的平淡又幸福的日子持续了14年之久。直到1971年,小儿子李建恩出生后,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开始,家中有两个男孩,王宛兰和丈夫也是欣喜若狂,可现实却给了他们一记重拳。

跟同龄孩子相比,李建恩在各方面的发育都比较迟缓,直到三岁时还不会说话,甚至连走路都不会。当时,王宛兰夫妇还以为儿子只是比较笨而已。

可随着年岁的增长,李建恩跟同龄人的差距也越来越明显,察觉到不对劲的夫妻俩,赶紧带着孩子去了医院。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李建恩被确诊为唐氏综合征,这是染色体异常性遗传病,可能受母体怀孕的年龄、次数等影响。

那个年代医学比较落后,怀孕的时候根本没有办法筛查出来,这也给不少家庭带来了困难。

智力障碍、发育不良、行动迟缓,这是唐氏综合征患儿的典型特征,得知这一消息的王宛兰夫妇犹如晴天霹雳,他们根本不愿意相信,可事情就摆在眼前。

为了能治好李建恩,他们四处求医,但都没有效果。

此时的王宛兰夫妇心如死灰,只能将儿子带回家照看,当时很多人都劝他们将儿子丢到福利院,但毕竟是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王宛兰怎么可能会舍得。

既然没有治愈的希望,能让孩子安稳长大也可以。抱着这样的想法,王宛兰夫妇只能更加卖力的工作,为儿子创造个相对好的生活条件。

白天上班的时候,他们就请人帮忙照顾,但生活不能自理的李建恩,连大小便都离不开人,时间一长,对方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无奈之下,47岁的王宛兰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就是提前办理退休,亲自照顾儿子的生活起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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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喂药,穿衣洗脸,这就是王宛兰日复一日需要做的事。

在李建恩还能走动的时候,小区里经常能看到他们母子二人喝早茶的身影。那个时候,这样的生活对他们来说也还算幸福。

不过随着年岁的增长,王宛兰的身体大不如前,心脏病、高血压这些疾病也让她成为了医院的常客。

此时她突然意识到,如果自己和老伴有一天不在人世了,那小儿子谁来照顾?虽然有一个大儿子可以帮忙,但他也有自己的家庭,这个重担不该让他来承担。

于是她和老伴一商量,打算为小儿子找一门亲事,希望能有一个好姑娘不嫌弃儿子,为此不惜拿出了高价的彩礼。

一开始,有些人家听到彩礼还挺心动,但是在看到李建国后,一个个都反悔了,就算彩礼再高,他们也不能让自己姑娘往火坑里面跳。

一次次无功而返后,王宛兰夫妻俩彻底断了招婚的念头。

期间,身边的亲戚朋友都劝她,“把建恩送进福利院吧。”王宛兰也曾动摇过,她还专门参观了好几家福利院,但都不满意。

其实不是不满意,而是这么多年都是她亲力亲为,她不放心,也不舍得让外人照顾。她说:“我把他生下来,就该我来照顾,再累也值得。”

本想着走一步看一步,可厄运再次找上了门,老伴的突然离世,让王宛兰备受打击,她不得不独自承担起照顾儿子的重担。

那时,她也接近古稀之年,身体在经历一场手术后,大不如前了。

与之相比,更让王宛兰揪心的是李建恩的身体情况,从30岁往后,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到后来直接卧床不起,肌肉出现了严重的萎缩,经常喊疼。

在疾病的折磨下,李建恩连吃饭都难以吞咽,这让王宛兰十分心疼,叹气道:“连饭都吃不成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可王宛兰又有什么办法,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被疾病持续折磨着,都快没了人样儿。

她曾无数次懊悔和责怪自己把李建恩带到这个世上,却没有让他成为正常人,过正常的生活。

看着儿子受尽折磨,自己也快命不久矣,绝望无助的王宛兰,才想到用安眠药结束儿子的苦难的一生。

2017年,她以睡眠问题为由,多次到社区医院开取安眠药,拿到药后就放进一个旧的钙片瓶子里。

经过日积月累,攒了70粒。她心想,这么多应该够了,终于到时候了。

她含泪写下了一封亲笔信,大致内容如下,我儿自出生,便受尽疾病的折磨,生不如死。身为母亲,我于心不忍,只能用安眠药帮他脱离苦海。

最后判决

身边的人自是清楚王宛兰这么多年的不易和艰辛,所以在案件审理期间,纷纷写了求情信,希望法院可以从轻处理。

其中王宛兰的外甥在信中写道:“80多岁,本该是享受天伦之乐的年纪,却拼尽全部力气照顾残疾的儿子,呕心沥血了46年。”

“这46年,全靠一个信念支撑着,就是母爱!”

检察院的工作人员在公诉意见书中,也表示,该案件于恶性暴力犯罪是有区别的,应该结合犯罪动机等因素依法考量。

2017年10月26日,该案开庭,当提及儿子的被杀经过时,王宛兰泣不成声,她的心里都是对小儿子的愧疚。

但是没办法,她深知自己可能也将不久于人世,为了不让小儿子成为大儿子的累赘,她只能选择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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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院认定王宛兰的行为已经构成了故意杀人罪。但考虑到她主动自首以及无奈的杀人动机,加上犯罪时已经年满75岁,最后判处其三年有期徒刑,并缓期四年执行。

这样的结果完全出乎了王宛兰的意料,在亲手结束儿子生命的那一刻,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甚至想过随其而去。所以,她再度情绪失控。

其实像这样的案件还有很多,比如,2010年,东莞母亲亲手将两个脑瘫儿子溺死,最后喝下农药自尽,只不过最后母亲却被抢救了过来。

这起案件发生之后,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上千名脑瘫儿母亲联名上书,希望能法外容情,就连丈夫也觉得妻子做的没有错。

可杀人这件事是事实,哪怕是养育他们的母亲都没有决定他们生死的权利,但法律是有温度的,综合审理后,最终这位东莞母亲被判处有期徒刑5年,如今也早已出狱。

结语

可怜天下父母心,王宛兰对儿子的爱之深,令人动容。

这场悲剧也让我们看到法不容情,但法律也是有温度的。王宛兰的行为虽触犯了法律,但其情可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