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月文史,素材/王木

我叫王木,今年71岁。

十多年前,我不顾女儿的反对,坚持去省城打工。

女儿急眼了,“爸,你都快六十岁的人了,怎么还想着往城里跑,女儿工资虽然不高,但是养你没问题。”

女儿是中学老师,她很孝顺,每个月都给我拿一千块钱。

农村消费不高,加上我手上还有些积蓄,就算女儿不拿钱我也够吃喝了。

我执意要去省城,是因为最近这一个月多次梦见了她。

三十多年过去了,我还是忘不了她。

女儿见我很固执,她只得无奈答应了,叫我别太累着,等她放暑假就去找我。

我笑了笑,“女儿啊,爹爹身体硬朗得很,再说了,爹爹又不是一个人去,你就别担心了。”

几天后,我拿着行李包踏上了去省城的火车。

这次和我同行的有几个老乡,他们也是去省城做工地。其中有个姓刘的老乡,他是包工头,我曾经在他手底下做过事。

老刘一脸不解望着我,“老王啊,你女儿是老师,家里也没啥负担,这么大年纪还去城里折腾啥。”

其他几个老乡也是面露疑惑望着我。

确实,如他们所言,我在经济上没压力。妻子在十几年前就去世,我只有一个女儿。女儿很有出息,上了大学,还考上了教师岗位编制。

这些年,我一直在工地上做工,省吃俭用也存了些钱。

我笑了笑说在家里闲得慌,想去大城市看看。

下了火车,我跟着老王直奔工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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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很聪明,一眼就看出我来省城不是冲着赚钱而来,他笑了笑,“老张啊,工地上还缺个厨师,可工资只给一千五,你干不干?”

我听了大喜,连忙点头,“干,干。”

工地上有二十个工友,要准备二十份饭菜工作量不小,除了我,还有两个厨师,他们俩都上了年纪。

我们仨分工明确,我年纪小一点,头脑灵活,负责买菜,他们俩一个负责洗菜切菜,另一个负责炒菜。

我做了二十多年工地,自然知道工友们辛苦,所以食材一定要新鲜,这样做出来的饭菜才可口,因此,我明天五点钟就起床去菜市场。

渐渐地,我和菜市场的老板混熟了,他们见到我就很热情打招呼。其中,有个姓刘的老板还和我是老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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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板比我小几岁,在省城闯荡多年,认识的人也很多,每次我都会光顾他的菜摊,而他人很好,经常会免费送些菜。

有一天,刘老板突然问了我一句,“老哥,你在省城是不是有什么亲戚?”

我很惊讶,他怎么冷不丁问这个问题。

刘老板见我一脸发懵,他笑了笑,“也没什么,最近有个小伙子来买菜,我见他长得和你很像的,以为他是你在长沙的亲戚。”

听到这话,我的眼皮猛然一跳,连忙问道,“刘老板,你看清楚了?”

刘老板一愣,以为那小伙子还真的是我什么亲戚,他解释道:“我老刘还年轻,眼不花,怎么会看错。”

我本来想进一步打听那小伙子消息,可转念一想,人家只是来买菜的,刘老板怎么会知道,便打消了念头。

我想了想问了一句,“刘老板,那小伙子一般什么时候来买菜。”

刘老板见我皱着眉头,他捉摸不透我的心思,如实回答道:“这个不好说,前几天是一大清早就来了,最近几次都是中午才来……”

我听了点点头,对刘老板说了一声谢谢就离开了。

此后,每天中午我忙完就去菜市场转转,希望能碰到那个小伙子。

不知为何,最近我眼皮跳得很厉害,总感觉离她越来越近。

三十多年前,我们村里来了一位女知青,她名叫柳玉秀,人长得很好看。

村里很多单身小伙都对她有意,但是都不敢接近她。原因无它,身份差距摆在那里。

女孩是城里人,有学问,迟早要回城里,怎么会看得上乡下穷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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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玉秀在村里小学当老师,住在大队。

大队在村头,而学校在村尾,这一趟有二里多山路。

一天,我很晚才收工回家。走在半路上,远远就看到一个人朝我走来,她似乎很害怕,拿手电筒的手都在发抖。

我定睛一看,这不是柳玉秀吗,于是我叫了一声,“柳老师。”

柳玉秀认识我,她刚刚搬到大队的时候,大队房子漏水,是我帮忙修缮的。

“王哥,是你啊。”柳玉秀听到我的声音,大步走了过来。

“柳老师,你怎么这么晚才回去?”我很好奇问道。

她回答:“今天放学后去了几个学生家了解情况,没想到回来就天黑了。”

我点点头,正好我家离大队不远,便开口道:“柳老师,山路崎岖不好走,我还是送你吧。”

她一脸感激冲我点点头。

我们俩边走边聊,我说话风趣幽默,惹得她哈哈大笑。

送她到大队,我停了下来,她又对我说了几声“谢谢”。

我笑着说道:“不客气。”

正准备转身离开时,柳玉秀叫住了我,“王哥……”

“还有事吗?”我低声问道。

“那个……”她面色羞红望着我。

我笑了笑:“柳老师,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别跟我客气。”

“最近天黑得早,我要加会班,以后我回来时能不能叫上你……”她的声音很轻柔,听起来很舒服。

“这没问题,反正顺路,以后我收工就在学校门口等你。”我开口道。

她对我言谢了一番才进屋。

此后,我收工回家就去学校门口等她。

学校里就她一个老师,我也不怕被外人看见。一开始,她很拘谨,只是听我说话。后来,她慢慢放开了,有时候还主动找我聊天。

我个子很高,有一米八,身材魁梧,长相虽然说不算帅气,可也很标志,而她身材修长,我们俩站在一起很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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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我对她产生了感情,而她也似乎对我有意,望向我时脸蛋总是红扑扑的,特别好看。

一天,我们俩正在走路,路边草丛突然窜出一只老鼠,她吓得不轻,主动投我怀里。我轻轻拍着拍她的脑袋,“有王哥在 ,你不用害怕。”

过了一会儿,她缓过神来,急忙把我推开,脸色羞红得像个大苹果。

从那时候起,我们俩的关系开始变得微妙起来。我们俩的话题,从家常聊到了人生规划。

我的理想很简单,赚钱娶老婆,让父母安享晚年,她笑了笑,说我很孝顺。

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我感觉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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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知道我和她在一起后,没有反对也没有支持,只是叫我考虑清楚。我当时思想很单纯,就想和她在一起,别的没想那么多。

有一次我送他回大队,突然下起了大暴雨,她请我进屋里坐坐。

那一晚,我们俩没有把持住,行了夫妻之事。

我紧紧拉着她的手,“秀儿,我会疼爱你一辈子的。”

她一脸深情望着我,“王哥,我相信你。”

然而,才没过几天,她就一脸痛苦找到我,“王哥,对不起,我要回省城了,这是上头的安排,由不得我。”

我听了一愣,缓过神后安慰她:“秀儿,没事,等你安顿好了就给我写信,我去城里找你。”

那时我太天真了,并没有意识到二人各方面的差距,秀儿听了神色黯然点点头。

柳玉秀一走,我仿佛失了魂,做什么事都是无精打采的。

父母劝我,“儿啊,人家是城里姑娘,怎么会看上你这个穷小子,还是赶紧死了这份心吧。”

我不相信她会抛弃我,一直期待她的来信。

半个月后,她来信了。我激动不已打开了信,手还不自主颤抖,然而,我满心期待读完后,顿时脑子一轰,转而开始愤怒起来。

信中,柳玉秀叫我忘了她。信最后,她说了三声“对不起”。

“你这个骗子!”我在心里声嘶力竭咆哮。

那晚,我偷偷买了一瓶酒把自己灌醉。

消极了半个月,在父母的劝说下,我才开始振作起来。

后来,我娶了妻子。

然而,妻子身体不好,结婚十几年后她就病逝了。村里媒婆给我介绍对象,我都拒绝了。

原因无它,我还是忘不了秀儿。

或许,这就是人们说的初恋情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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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现实。一天中午,我终于看到了刘老板说的那个小伙子。

他鼻子高挺,单眼皮,额头很宽,身材挺拔,确实和我很像。他见到我,也是微微一愣。

我主动上前打招呼,他很客气叫了我一声叔叔,问我有什么事。

我犹豫一番后才开口,“你……你认识柳玉秀吗?”

他听了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我母亲的名字?”

蓦然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莫非……莫非你就是我母亲口中的王叔?”

“柳玉秀真的是你母亲?”突然间,我也激动起来,身子都不住打哆嗦。

“王叔,你跟我来。”小伙子一脸兴奋叫我跟着他走。

我没有丝毫犹豫,来省城的目的,就是为了见玉秀一面,没想到,这个愿望马上就要实现了,我怎能不激动。

半路上,我得知小伙子名叫王聪,想不到他和我一个姓。

然而,听了王聪一番话后我心情变得异常沉重。

原来,玉秀得了癌症,已经是晚期了。

王聪说,他母亲在梦中经常喊着王叔,我听了眼角不由得湿润了,想不到柳玉秀心里一直有我。

王聪知道我们俩的关系,他叹了叹气,“王叔,母亲把你们的事都告诉了我。”

王聪告诉我,当年他母亲离开我,也是迫不得已。

玉秀她父母得知我们的事后,当即勃然大怒,玉秀的父亲更是当即给她安排了一门婚事,对象也是个老师。

玉秀是独生女,无力反抗父母的要求,最终只得妥协。

前几年,玉秀的丈夫病逝,儿子早已成家,还有俩个孙子。

听到这些,我对玉秀的思念愈深,恨不得插上翅膀立马飞过去见她。

来到医院,我看到了一个身形瘦小的老妇人躺在床上,在我眼里,她还是一如既往漂亮,只是饱受病痛折磨的她很苍老,脸上皱纹很深。

见到我走来,她一愣,缓过神后失声喊了一句,“王哥,真的是你吗?”

我点点头,走过去紧紧拉着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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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多年了,时光老人让我们俩终于相聚。

这一刻,我再也抑制不住了,放声大哭起来,而她也是泣不成声。

王聪很知趣,悄悄离开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们俩才心绪平静下来。

互相诉说着对彼此的思念。

说完,她眉目含情望着我,良久才说了一句,“王哥,你知道吗,聪儿,其实是我们的孩子。”

听到这话,我脑子一轰鸣。

玉秀点点头,“这个错不了,你看,聪儿很像你,从这点就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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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俩正聊着,王聪给我端来了盒饭,劝我留下来照顾她母亲。

这个不用他说,我也会主动要求留下来。

我和玉秀商量,决定将事实隐瞒下来。

半个月后,玉秀走了,我悲痛万分。

然而,玉秀头七那天,王聪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我面前。

我慌了,连忙把他搀扶起来。

王聪竟然叫了我一声“爸”。

王聪含泪告诉我,母亲临终前已经把真相告诉了他。

“爸,你一个人在老家挺孤单的,要不搬过来住吧,顺便帮忙带带孙子也好。”王聪恳求道。

我听了泪水横流,想不到玉秀临终前还替我着想。

女儿始终要外嫁,我一个人在老家孤苦伶仃,确实需要人照顾。

我没有犹豫,重重地点点头。

这世间,唯有血浓于水的骨肉亲情是无法割舍的,我要好好珍惜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