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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华丽奢侈的大牌服饰、摆着堪比专业模特的炫酷姿势。看到这一幕,你可能以为这里是纽约或者巴黎的某个时装秀的场景……

实际上,这一幕却发生在刚果的贫困窟中,而那些身着奢华名牌服装的人,也并非什么专业模特。他们同样生活在贫困窟,和其他人一样是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底层劳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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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通常被人称为萨普(Sapeur)

萨普,意为“氛围营造者和优雅人士协会”。是流行于刚果金和刚果布两国的一种独特亚文化:他们虽然生活在脏乱破旧的贫民窟中,却对名牌服装有着狂热的追求,购买、搭配、炫耀、展示穿搭技巧……这些已经成为了他们生活中的一部分

他们因此也被称为非洲贫民窟的“上流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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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人发明了衣服,但我们创造了它的艺术。”

萨普文化的形成,距今已经有100多年的历史了。

19世纪末20世纪初,法国人开始了对刚果的殖民统治。要说带给当时的刚果人最大震撼的,并不是法国人的枪炮武器,也不是可以翻山越岭的庞大机器,而是法国人身上那华丽美艳的多彩服饰。

那时的刚果,还处于部落制的原始社会中,很多刚果人甚至连兽皮制成的衣服都没有,仅仅用树叶制成的简陋“衣服”遮挡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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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法国却以时尚的衣装而出名,巴黎更是整个欧洲的“时尚之都”,殖民者所穿的精美服饰对于刚果本地土著来说简直是“降维打击”,靠着大量从欧洲进口的二手皮鞋和二手西装,法国人就轻而易举地获得了刚果本地酋长的支持和效忠。

在接受了来自欧洲的时尚潮流服装冲击后,法国的优雅服饰获得了刚果人的喜爱,法国人天性中的时尚与浪漫也影响了刚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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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西服的刚果人

受影响最早的便是那些在法国人身旁工作的刚果家仆,他们也开始追求衣服的搭配与优劣,同时将工钱节省下来用来购置体面的衣服。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法国从各殖民地征召了无数当地士兵前往欧洲作战,这便是外籍军团的由来。其中不少来自刚果的士兵在战争结束后,在法国购置了大量的衬衫、裤子、皮鞋、领带并带回国内,每周日这些士兵都会在一起聚会并彼此进行攀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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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外籍军团

这便是萨普协会最初的由来,此后的一百多年里,萨普协会并没有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中,反而随着一代代人的传承保存了下来,并且成为了刚果贫民窟中一道亮丽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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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选、搭配、打扮、走秀、PK

清晨,马克西姆在自己低矮简陋的小屋中醒来,开始了自己身为萨普的一天。

戴上金表,系上粉色领结,穿上红色小皮鞋和西装,别上一朵艳丽的胸花,戴上墨镜。马克西姆穿上着一套自己从巴黎购置的行头,走上了尘土飞扬、遍地垃圾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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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西姆优雅的造型与贫民窟的破败、贫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然而这个“贫民窟的百万富翁”并未引起人们的注意,街坊们早已习惯了马克西姆的打扮,纷纷与他热情地打起了招呼——在前不久的萨普聚会上,马克西姆赢得了冠军,为整条街道赢得了荣誉。

马克西姆表示,自己有很多套不同品牌的奢侈服装,“作为一个萨普,我必须有很多衣服,萨普可不能只有一套衣服,必须有不同的衣服用来搭配、烘托气氛。”

阿玛尼、圣罗兰、迪奥、古驰等世界知名大牌统通能在马克西姆找到。很难想象,很多国内中产阶级都有些望而却步的奢侈服装,但这些连温饱和住宿问题都解决不了的萨普,却出手阔绰,说买就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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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岁的伊迪丝,她当了36年的萨普,每当她完成家务的时候就会穿上皮卡尔丹西装出门

马克西姆有一双威士顿的皮鞋,他对此很是喜爱,“这双皮鞋我攒了两年的钱才买下来,这些钱足够我买一片土地了,但作为一名萨普,为了尊严,我必须买这双鞋”。

当被问及为什么不去买高仿货的时候,马克西姆笑着解释说:我们每一个萨普在鉴别衣服真伪这方面都是火眼金睛,如果被人认出穿了假货,那么那人就会被逐出萨普协会,永远不得再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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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岁的卡斯,他已经当了20年的萨普,拥有三个孩子的他是一名衣服售货员

尽管对于奢侈品有着非凡的热爱,但绝大多数萨普终究只是社会最底层的劳动者甚至是无业游民。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购置更多的衣服,萨普们刷爆了自己的信用卡;借遍了自己能够借到的所有贷款。

在萨普们衣着光鲜的背后,是债筑高台的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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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岁的 Adzo 已婚,有 10 个孩子,他是一个服装店的老板

做自己生活的主宰

对于萨普们的行为,许多人感到无法理解、疑惑,乃至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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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岁的亚米亚已经当了半个世纪的萨普,他是一名砌砖工

要知道,刚果是全世界最贫困的国家之一。在这个自来水都没有普及的国家里,萨普们却在花费几百甚至几千美元去购置大牌服装,这样巨大的反差,很难不让人感到难以理解:

他们购买一件名牌服装的钱,足够在当地购置一栋新楼,让一家人住上大房子;足够买上一大片土地,解决一家人的温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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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岁的 Celmantine 已经当了 36 年的萨普,她有5个孩子,是一名家庭主妇

很多人将萨普们视为了鲁迅先生笔下的那些“站着喝酒还穿长衫的人”。但萨普们面对这些质疑的声音时,却显得非常冷静。“我主宰自己的命运,掌握自己的灵魂,这有什么错?”

并不是只有富人才有追求新潮、打扮自己的权利,萨普们虽然贫困,但他们却始终遵循着绅士的原则:反对暴力、反对种族歧视、不酗酒、保持身体卫生……对于这个贫困落后、帮派冲突不断的小国来说,能够拥有萨普这样的和平生活提倡者,已是幸运。

萨普一族的存在,就是告诉人类,即使是在一片战乱、积贫积弱、疾病肆虐的土地上,人类依然有追求美好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