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尚未起床,天刚蒙蒙亮,就听到窗外清脆悦耳的鸟鸣声,经过一整个冬天的沉寂,鸟儿们随着天气逐渐转暖,用歌声向全世界欣喜地报告,活色生香的春天已经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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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听春天的好声音,首先要到大自然的怀抱里去感受。看,那稚嫩的小草伸着懒腰,从泥土里使劲钻出脑袋,草长莺飞,春光烂漫,连春天的声音都被染绿了。难怪林清玄先生在他的《光之香》里写道:“竹林里的笋子正纷纷胀破土地,细心地想着植物突破土地,在阳光下成长的声音,真是人世间里非常幸福的感觉。”

虽说春雨贵如油,但它一点都不吝啬,或淅淅沥沥,浅吟低唱,温柔缱绻。或风雨交加,一次下个够,彻底滋润干枯一冬的草木,大地上的万物喝足了雨水,精神抖擞地迎接春天的到来。春天的声音似鼓槌,在雨中热烈欢快地敲击,此起彼伏,抑扬顿挫。

春天的声音还来自河边洗衣服的村姑,她们挽起衣袖,露出白皙的手臂,左手快速翻动衣服,右手高高举起棒槌,啪,啪,啪,一下又一下,不一会儿工夫,就能将一大盆脏衣服洗得干净透亮。河里的鱼儿听到了春天的声音也将头伸出水面来换气,有那调皮捣蛋的会一跃而起,再“扑通”一声跳进水里,水花溅到村姑的脸上,她们也不恼怒,反而盯着水面的涟漪默默想起了心思,油菜开花了,柳枝发芽了,春天已经按时来了,不知她心上的情郎何时抬着花轿来迎娶她过门。就这么一走神,手上的衣服滑进水里,漂到河中间时被眼尖的村民看到了,于是大叫起来:“谁家的衣服掉河里了?”

春天的声音是牧童为路上行人遥指杏花村后,不慌不忙从腰间拿出笛子,横吹笛子竖吹箫,横着放在嘴边,笛声圆润悠扬,一边吹一边看老黄牛在悠闲自在地吃草,好一幅田园牧歌图。待牛儿吃饱了,袅袅炊烟升起来时,牧童摸了摸牛的脑袋,“别贪吃了,我们明天再来。”老牛听话地发出“哞哞”的叫声,回到家中,牧童去吃母亲做的饭,牛在牛圈里反刍,它真是实实在在地将春天吃进了肚子里。

当然春天最美的声音是在《诗经》里复活,采采荇菜,采采卷耳,采采苤苢,那些辛勤采摘的妙龄女子们脱下厚重的棉衣,单薄的春装裹出窈窕身材,婀娜多姿,个个笑颜如花,笑意盈盈,笑声不断。听,那一串串银铃似的笑声动人心弦,既奏响了春天的序曲,也沉醉不知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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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主妇们每年春天都习惯将用钝、生了铁锈的菜刀剪刀磨一磨,以便在新的一年里能顺畅地使用。因此,每年开春,家家户户的女主人都会侧耳倾听,当村口响起磨剪子磨菜刀的人边敲击铁块,边高声吆喝的声音时,女人们就赶紧打开家门,拿着刀剪,快步循声而去。当自家的刀剪在磨刀石上磨着时,女人们围在一起,像一群热闹的鸟雀,七嘴八舌地聊起家常。

宝贝女儿出生在阳春三月,为了让她感受到父母亲情,我每年都会为她精心挑选生日礼物,从最初的蛋糕、毛绒玩具、衣裙、鞋包、图书……今年在礼品店,我看到了一组内嵌粉色桃花的玻璃风铃,用手轻轻拨弄,那细碎清脆的声音悦耳动听,我的心瞬间就被融化了,毫不犹豫地买下它,兴冲冲地送给女儿,并开心地对她说:“快听听,妈妈帮你把春天的声音给买来了。”

先生特别爱喝茶,每年清明之前必去产茶的乡间买茶叶,今年也不例外。回来向我形容,清晨的茶山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青翠,空气新鲜,云雾缭绕,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只有早起采茶人唱的山歌声,断断续续地从远处传进耳中,恍惚间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他由衷地感受到,采茶人深情款款的喉咙里发出的正是春天的好声音。

“道由白云尽,春与青溪长。时有落花至,远随流水香。闲门向山路,深柳读书堂。幽映每白日,清辉照衣裳。”从小就听饱读诗书的祖父为我讲解唐朝诗人刘眘虚的这首诗,特别是“深柳读书堂”,短短五个字就较好地诠释出春天的好声音尽在小儿郎的读书堂里。

中国古人历来讲究耕读传家,春光明媚,春风拂面,春天作伴好读书。“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归来笑拈梅花嗅,春在枝头已十分。”数不胜数的好诗句正在琅琅的读书声中苏醒过来,我想说这才是春天最迷人的好声音,肯定没人会有反对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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