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顾玄知成婚三年有余,无子无女,却也算鸾凤和鸣。

在外人眼中,我们是最惹人羡慕的夫妻。

我原本也是这样想的。

直到偶然撞见,他在书房对着一幅画红了眼,轻声呢喃:“禾儿,我好想你。”

原来,我只是个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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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顾玄知把苏禾儿带回府时,我正在院子里喂鹦鹉。

丫鬟急匆匆的,像是受了天大的惊吓,毛躁得不行。

“夫人,不好了!大人他,他把那和亲公主苏禾儿带回来了!”

我失了会儿神,被鹦鹉啄了下手掌,不疼,就是麻麻的。

“带回来,就带回来了。”何须大惊小怪。

苏禾儿,是顾玄知的表妹,从小寄养在顾家。

他们两人,算得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可就在四年前,顾玄知进京考中状元,苏禾儿也因一面之缘,而被皇帝认回了身份。她是流落在外的公主。

听说,当年皇帝远下江南,与一江南女子有过一段露水情缘,生下苏禾儿。

苏禾儿手腕处的蝴蝶胎记,几乎与她母亲的,长得一模一样……

而苏禾儿的眼睛和嘴巴,也酷似皇帝。

原以为,苏禾儿做回了公主,就从此改命,要什么有什么。

可是现实却是,在她成为公主被昭告天下的第二日,皇帝就下了圣旨,让她去塞外和亲。

到底是,帝王多薄情啊。

如今,苏禾儿嫁的人战死沙场,且塞外已被收回,她和亲的使命也结束了。

听我兄长说,是顾玄知开的口,把苏禾儿接回京。

我并无多少意外,因为我早已在一日夜里,撞破了顾玄知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

他心悦苏禾儿,书房里,还有他亲手为苏禾儿作的画。

该讶异的东西,我早在那日夜里,讶异完了。

“你来喂它吧。”

我收了手,望着院子里已经凋零的满地桃花,没了继续喂鹦鹉的心思。

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一些声响,应是顾玄知带着苏禾儿过来了。

果不其然,一扭头,就看见顾玄知满面春风地低着头,正与苏禾儿说些什么。

而那苏禾儿与我的目光对上,脚步缓缓一顿,唤了我一声“姐姐”。

按规矩,该唤表嫂才对。

我还没说什么,顾玄知倒是先替她解释了。

“禾儿这才刚回来,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你莫与她计较。”

又不是三岁的孩子,谈什么懂不懂?

不过,我懒得管这些,只要她不惹到我头上,我乐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些弯弯绕绕的心眼子,我也不屑与她去计较。

可惜,对方却不是这样想的,亲昵地挽上顾玄知的胳膊,就是一顿撒娇提要求:

“玄知哥哥,从小到大,我都习惯住你隔壁的。”

顾玄知房间的隔壁,可不就是我的房间吗?

我眉毛一跳,心中泛起点点讽刺。

我还以为,再怎么样,顾玄知也会顾及我三分面子。可惜啊,到底是奢望了。

只见他轻轻拍了拍苏禾儿的手臂,安抚道:“禾儿想住,那便住着,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我呢?我住哪儿去?”我也不知怎么地,就开了这个口。

话落之后,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苏禾儿发来挑衅的目光,无辜道:“那是姐姐的房间吗?我方才不知道,我……”

她没说下去,突然哽咽了起来。

就像是我欺负了她一样。

我胃里翻涌,正想说“我搬走就是”,结果顾玄知开了口:“芷期,你的房间就让给禾儿住,你搬去我房里。”

我和苏禾儿皆是惊诧地看向他。

成婚三年来,除了某些特殊时候我们住在一个屋,其他时候,他都是自己单独休息的。

起先我还以为他喜欢独处,直到得知他心中藏了苏禾儿……

“好吧,那我和夫君住一屋。”

原本不想答应的,但瞧见苏禾儿眼中那久久不能平复的哀怨,我就想让她多气一会儿。

02

苏禾儿住在府上的第一个夜晚,就开始作妖。

月上柳梢,顾玄知已经宽衣解带,吹了蜡烛,想要睡下。

我心中膈应的慌,正想用什么借口躲开他的亲密,就听屋外传来丫鬟的呼喊:“大人,快来救救我家主子啊!”

顾玄知立刻松开了我,着衣穿鞋,冲了出去,焦急万分:“发生何事了?”

那丫鬟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紧接着,顾玄知进了隔壁房间。

我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出神,没一会儿也披上了外衣,跟了出去。

站在房门口时,顾玄知从隔壁屋出来,压根没发现我的存在,跟那丫鬟说:“去请大夫来。”

说完,又叹气,叫住丫鬟,急匆匆往外走,还边说:“算了,你留下照顾,我脚程快,我去请大夫来。”

他确实走得快,没几步路,就消失在我的眼前。

那丫鬟见了我,瑟缩了下脖子,主动解释:“夫人,我家主子突然发了热,昏迷不醒,这才扰了您的清梦,还望您恕罪。”

“怎么会这样?可是着了凉?”我不知道苏禾儿是不是真的病了,看顾玄知那样焦急,应该是假不了的。

只是怎么病的,就不清楚了。

丫鬟跪在地上,说得有理有据:“应是从塞外回来奔波了几日,又加上水土不服,这才病倒了。”

“哦。”我裹紧外衣,看了隔壁那半开的门一眼,回了屋。

算了,苏禾儿要折腾,就让她折腾去吧。

我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一睡就睡到了天亮,起来时,身侧是冰冰凉凉的。

想来,顾玄知是一夜未曾回来房里睡。

我揉了揉太阳穴,自言自语:“近些日来,睡的倒是深,竟没被隔壁的动静吵醒?”

贴身丫鬟进来伺候,脸色很是小心翼翼。

“何故这般模样?”我瞧她两眼,不解。

她叹气,撅着嘴委屈:“一觉醒来,府上的人都知道昨夜大人陪了那姓苏的一夜。”

她越说越小声。

我懂,她是怕我学那些个妒妇,乱发脾气。

我虽早有猜忌,但亲耳听见,确实心中也是不好受。

可发脾气又能解决什么事儿呢?

“大人自个儿长的腿,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与我何干?”我从不会奢望,顾玄知能一生一世一双人。

何况,那人还是他心尖尖上的白月光。

只要,这主母的位置是我的,我就不会多管他们分毫。

然而,我没料到的是,一味的忍让,得来的结果是变本加厉。

苏禾儿借着身子不适的由头,占着顾玄知好几日。

等我再一次和顾玄知面对面时,竟得到顾玄知一句:“芷期,我想让禾儿做我的平妻。”

我细细的打量他,始终未曾言语。

他许是也觉羞愧,背过身道:“你放心,禾儿即便做了我的平妻,也不会影响你分毫。”

“真的不会吗?”我心中突然泛酸,红了眼眶。

他道:“你与禾儿多相处就知道,她很好的。”

“呵。”我问他,是不是非娶苏禾儿为平妻。

他说是,还说:“四年前,我欠了她,如今她再回到我身边,我不会再让她受委屈。”

原来,顾玄知早就答应过苏禾儿,等上榜之后,就娶她过门。

没想到就晚了那么几日,就此错过……

他倒是情深,那我呢?我嫁给他的三年多,又算什么?

他说:“芷期,我很感谢你在我最难过的日子里出现。”

“你也瞧见了,你与她,有六七分相像。”

03

从看到苏禾儿的画像开始,我就知道,自己很可能是个供顾玄知寄托相思之情的替身。

但当他亲口说出来时,我还是无法忽视内心那抹震惊之感。

遥想当年,我与他在郊外小河边初相见。

只一眼,我就从他眼中读出了惊艳与难言的缱绻。他说:“我对姑娘,一见倾心。”

我当时就想,这个男子,还当真是轻浮。

可后来,他不知从哪儿得来我的身份,追求到了安王府。

我爹是安王,皇上的胞弟。我是安王的小女儿,这也是我与苏禾儿能有些相像的原因吧。

论起来,苏禾儿的确该叫我一声姐姐。

在顾玄知的不懈追求下,我逐渐对他有了好感。那时候,南方水患,顾玄知为皇上排忧解难,颇得圣意。

兄长也很赏识顾玄知,在家中偶有提起他。

再后来,听多了顾玄知的事儿,我对他真正有了改观。

故而,顾玄知上门来提亲时,我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下来。

成婚之后,他也确实对我很好,可谁又能想到,才过去三年,他就露出了真面目来?

顾玄知要娶苏禾儿为平妻。

可苏禾儿却摇头拒绝了。

顾玄知愣了好久,才问:“禾儿,你不愿意嫁我吗?你昨日不是还说要一辈子待在我身边?”

苏禾儿几经欲言又止,期期艾艾地哭诉道:“是,禾儿想。可如今,早已物是人非,你已经有了姐姐,我不能,不能这样做。”

说得好生让人感动呢。

若真是为了我好,又何必答应回京?又何必住在这顾府不走?

我冷眼旁观,未曾言语。

顾玄知将目光扫向了我,虽然只有一瞬,但我看见了埋怨。

我身子颤抖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

我为什么会嫁给他?还不是他当年死皮赖脸求来的?

如今,他却要因苏禾儿这一句话,对我心生埋怨?他有什么资格埋怨我?

最委屈的,难道不是我吗?

他还在劝苏禾儿:“禾儿,没什么不可以的,只要你还愿意嫁我,我就娶你。”

苏禾儿颤着睫毛,泪眼汪汪:“可我只想做玄知哥哥的妻,做玄知哥哥唯一的妻……”

“这个愿望,到底是不能实现了。”

顾玄知白了脸,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我捏紧了拳头,有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就见顾玄知为苏禾儿抹去眼泪,说:“我会想办法的,你答应嫁我就好。”

苏禾儿扑进顾玄知的怀中,感动极了:“我就知道,玄知哥哥最好了。”

我再也看不下去,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离开了这污人双目的场地。

心如死灰,大抵就是我此刻的状态。

回想过去的三年,仿佛一场浮梦,梦醒了,心伤了,却什么也没得到。

顾玄知所谓的想办法,就是给我一纸和离书,让我给苏禾儿让位。

亏他还说得冠冕堂皇:“这个位置,本来就该是禾儿的,芷期,我希望你能体谅。”

“顾玄知,你怎么能这样待我?”我不是留恋他正妻的位置,只是为自己眼盲心瞎嫁了他而感到可悲。

我哭了一场,他也许是有愧疚的,要来抱我,被我一把推开,重重地撞在了门栓处。

彻底撕破了脸。

我也不再停留,麻利地签了那和离书。

抹干眼泪,我让丫鬟收拾包裹,准备离开。

他眼看情形不对,问:“你这是做什么?”

我冷笑:“既然和离了,我自然是恢复了自由身,怎么?你还想我给你做妾不成?”

真是好一个白日做梦。

再怎么说,我也是安王之女。

岂容他这般羞辱?

他有些急了:“有何不可?我们这三年多不是相处得挺好的吗?”

见我无动于衷,他冷了脸,又道:“更何况,谁人不知你是我的妻?你这样离开,谁又会敢娶你一个和离过的女人?”

我:“那些就不用顾大人费心了。”

“请把我的嫁妆悉数清点好就行,到时候,我会让人来取。”

“你!”顾玄知臭起了脸,却又拦不住我。

只能咬牙切齿地道:“赵芷期,你别后悔!”

彻底看清了他,我又怎会后悔?

而老天开眼,恶人自有恶报,他不知道,往后哭着喊后悔的人,是他自己。

04

“芷期,这个顾玄知真不是个东西!”

兄长得知我已与顾玄知和离的事儿,恨不得马上去把他给撕碎了。

爹娘也是差点气不顺,脸都绿了。

嫂嫂与我年岁相当,倒是和我有几分心意相通,拍了拍我的手,道:“和离就和离了,也算是脱离了苦海,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是大将军之女,说起话来,那叫一个气势如虹:“若是你兄长哪天从外头带回个女子来,还要将那女子扶正,那我也会做与你一样的选择。”

“嫂嫂言重了,顾玄知怎可与兄长相提并论?”我扫了一眼瞬间委屈的兄长,没忍住笑出声。

兄长收了怒气,搭话:“都怪我从前看错了那顾玄知,当他是个正直君子,如今闹到这般模样,真是叫我心中不好受。”

“兄长别这样说,嫁他是我自个儿点头同意的,怪只怪,他善于伪装……”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将顾玄知又臭骂了一顿,这事儿也算是翻篇。

我暂时是回了安王府住着,住回了自己曾经的闺房。

可是到底是嫁过的人,我计划着等过段日子,在附近买一间院子,再开个茶楼,做点小买卖。

也好过整日待在房里,无聊得很。

嫂嫂陪我去选地段那日,好巧不巧,正撞上从首饰铺出来的苏禾儿。

她满面春风,穿金戴银。

虽是皇家血脉,但到底不在宫中长大,那举止全然一副暴发户模样,情态也是一股子风尘味。

我挽着嫂嫂,正想绕道而走,奈何苏禾儿却假意热情,拦了我们的去路。

“诶呀,这不是顾大人的夫人吗?”

喊了这么一句,她又话风一转,假装失言:“不好意思,差点忘记了,姐姐和玄知哥哥,已经和离了呢。”

真是好大一股茶味。

周围响起几个路人的议论。

“顾大人不是向来爱妻吗?怎就和离了?”

“是啊,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女的又是谁?还喊顾大人玄知哥哥?”

“顾大人不会是因为她,跟夫人和离吧?”

“说来顾夫人嫁到顾家三年了,还没个一儿半女,确实是不太妥当……”

听着那些叽里呱啦的声音,我真是脑壳疼,本不想搭理苏禾儿,可瞧见她那般小人得势的模样,我还是没忍住多言了几句。

“合顺公主真是忘性大,我与顾玄知和离,难道不是因为你看上了顾夫人的位置吗?”

我话音刚落,苏禾儿脸色骤变,可能她没料到,我会在大庭广众承认自己是被顾玄知放弃的那个吧。

竖起耳朵的路人倒吸一口凉气。

开始七嘴八舌。

“合顺公主?好生耳熟。”

“不就是那个去和亲的公主吗?”

“对对对,先前还十分感念她的大义。”

“可听说她不是自愿和亲,所以那头夫君一死,她就想着回来了。”

“这不是匈奴人乖了吗?她就回来了。”

“可怎么一回来,还勾搭顾大人呢?”

“顾大人居然为了她抛弃发妻?”

“从前还道他是世间难得的专情之人,真是没想到,顾玄知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啊!”

我看着苏禾儿逐渐扭曲的表情,满意地勾了勾唇。

换个角度看,顾玄知确实是挺专情的,只是那份情,不是对我。

也挺难为他了,这么多年过去,对苏禾儿还保持着如此热忱的爱恋。

我不想多做停留,拉着嫂嫂转身就要走。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苏禾儿恶毒的声音:“赵芷期,你算个什么东西!”

可能是周围的氛围刺激了她吧,她突然发疯,朝我扑了过来。

我躲闪不及,被她实实在在地推了一把,差点撞上路边的石墩子。

好在嫂嫂有些功夫,及时拉住了我,回身给了苏禾儿一脚。

嫂嫂威武:“我倒要看看,你算个什么东西。”

苏禾儿惨叫一声,狼狈地摔在了地上,她带的两个丫鬟,迅速跑到她的两侧,满脸惊慌。

“公主,您没事儿吧?”

“都是奴婢照顾不周!”

苏禾儿大骂“废物”,恶狠狠瞪向我嫂嫂,毫无贵女仪态:“你竟敢对我动手,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你信不信我……”

嫂嫂鄙视她:“你谁啊?一个被当做棋子的和亲公主?”

“你!”苏禾儿肉眼可见地虚了下来。

除了不明真相的群众之外,很多人都知道,皇帝对苏禾儿的生母并无多少真爱,只不过是游玩时的一时消遣。

不然,也不会过了这么多年,却不去寻人,还要等撞见苏禾儿的胎记,才去想起来那么一段往事。

不得皇帝允许,就私自产下皇室血脉,皇帝的自尊心自是过不去的。

未免背了负心汉的罪名,皇帝自然会认下苏禾儿,只是苏禾儿这个公主,皇帝多少是不待见的。

只不过苏禾儿恰巧发挥了与匈奴和亲的作用,皆大欢喜罢了。

这些道理,苏禾儿自己心里怕也是清清楚楚,毕竟,皇帝若是真在意她们母女,不会连她母亲的墓碑都不问一句“在何处”。

05

嫂嫂看不惯苏禾儿,还要再损她几句,我不想事情再闹大,拉住了她。

奈何我退一步,换来的是苏禾儿得寸进尺。

只见她迅速从地上起身,扬起巴掌就要来打我,我瞧见她的动作,当然下意识握住她攻击的手。

这苏禾儿在塞外也不知过的什么日子,瘦的跟骷髅似的,我轻易就拿捏住了她。

我随便一甩,她就又如一片枯叶一般,朝地上摔了下去。

就在这时,顾玄知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赵芷期,你怎么如此歹毒?禾儿到底哪里得罪了你?”

在他看来,是我在当街欺负苏禾儿。

嫂嫂替我发声:“顾大人,枉你平日断了许多冤案,怎不分青红皂白,就污蔑人呢?”

有个路人也小声嘀咕:“就是,分明是地上那个先惹事儿。”

顾玄知一听,脸色青黄不接,许是面子过不去,他扶苏禾儿的动作顿在半空。

“玄知哥哥,是她们说你的不是,我这才要反击的。”苏禾儿那叫一个会装。

这下子,顾玄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将苏禾儿扶起,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缓缓道:

“赵芷期,我们既然已经和离,你也选择离开,那就再无瓜葛,你就是后悔离开了我,也改变不了什么,无需欺负禾儿,有什么话,你直接对我说!”

“顾大人,还真是自信过了头。”

我觉得顾玄知的模样滑稽得很,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偏偏还要问:“你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实在没忍住大笑出声,捂着肚子,眼泪都笑出来了。

嫂嫂又成了我的嘴替:“我家妹妹的意思是,顾大人这株回头草,喂给猪,猪都不吃。”

然后,吃瓜人群里也渐渐传出此起彼伏的笑声。

这一场对峙,顾玄知和苏禾儿彻底成了笑话。

此后的好长一段时间,我倒是没再跟顾玄知和苏禾儿有过交集。

我忙着自立门户,忙着学习如何经营茶楼,没什么功夫操心其他闲事儿。

大概又过了两三个月吧。

我晌午到茶楼整理账目的时候,听了几句八卦,是关于顾玄知的。

听闻,是得了什么病,找了好几个大夫看过,都不怎么管用。

议论这事儿的人,自个儿叔叔就是京城有名的大夫,他没忍住和几个朋友谈论,还不忘警告:“别说出去啊,那顾玄知可叫保密的。”

其中一个朋友笑了笑,道:“巧了,这茶楼的老板,就是那顾大人的前任正妻!”

那人大抵是真不知道我,在朋友的提醒下,惊慌失措地看向我。

我装作无知,眨着眼睛问:“客官还要些什么吗?”

那人结巴:“没……没……”

我可不关心顾玄知得了什么病,他就算是要死了,也不关我的事儿。

但没想到的是,他还真怕是要死了。

06

嫂嫂来找我,我能感觉到她压抑着兴奋,却又觉得那样不合适的情绪。

我困惑:“嫂嫂这是有什么喜事儿?”

她将我拉到一旁,细细说来:“听你兄长说,那顾玄知遭报应了。”

我皱眉,听她继续说道:“顾玄知已经连着好些日子没上朝了,朝中有太医去看过几次,跟你兄长透露,顾玄知是……”

“是什么?”我见她表情微妙,倒是有些迫不及待要知道了。

“是染了花柳病!”

“什么?!”我从未想过这种病会在顾玄知身上出现,他从前可是很洁身自好的。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顿感四肢发麻,我会不会也……

嫂嫂看出我的焦急,安慰道:“你别怕,据太医所言,是近段时间染上的。”

想了想,她又说:“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你可以找个大夫瞧瞧。”

我当即就找了大夫。

结果当然是我很健康。

嫂嫂说:“若顾玄知没在外头乱来,想来这病就是那苏禾儿身上带的。”

这个概率是极大的。

很快,也验证了我们的猜测。

听说苏禾儿趁着顾玄知卧病在床,偷了他的全部家当,去寻医问诊。

结果没找着治愈的药方子,在半路就病发。不但钱财被人抢了,连自个儿也受不了花柳病的折磨,一头撞在庙墙上,连个收身的人都没有。

最后还是官差处理的。

顾玄知受了大打击,整日以泪洗面,居然还让府中人给我送信。他说,苏禾儿伪装的好,根本不是个检点的女子,早在塞外染了一身病,把他害惨了,

他求我原谅他这一次,回到他的身边。

“当真是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我一把火烧了信,懒得搭理。

又过了一些日子吧,顾玄知是彻底不行了,花柳病难治,府上人的月例他又付不上,整个顾府,就剩他一个。

皇帝也曾派人来关心过几句,给送了太医,只可惜,都是走走形式,个个怕被恶疾连累。

避而远之。

大抵是感受不到生的希望吧。

顾玄知再次被探望时,只见其腹中插了刀子,早没了生息。

听完他的消息,我也只当个旁人的故事听听,没觉着跟自己有半分关系。

不过,倒是在夜里时常庆幸,自己那时候脑子还算清醒,及时止损。

要不然,还指不定被连累。

想一想,就觉着头皮发麻……

我的茶楼客人不算多,却也总有来来往往的人捧场,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嫂嫂隔三差五就来给我介绍青年才俊,给我安排相看。

我倒是不拒绝再嫁人。

只要遇到合适的,再嫁也无妨。

但目前为止,我还没遇上那个人。

不急,这一次,我定要好好的多看两眼……

再不济,就是自己过咯。

谁说一定要嫁人呢。

我相信,世间女子,即便没了男子,也可以活的潇洒自在。

赵芷期,好好地活好当下,才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