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1
直到进入医疗点的前一刻,我都没想过。
会这样和顾拙言重逢。
男人一身白衣,眉目淡然冷峻似霜雪。
而我灰头土脸,满身斑驳血迹和交错伤痕。
四目相对的瞬间。
我的心脏陡然漏了一拍。
身边有人看见顾拙言的脸色,目光在我身上一转,有些好奇地开口询问。
“顾医生,你认识姜记者啊?”
顾拙言的视线划过我的脸,眼底晦暗不明。
良久,我听见他从喉咙深处溢出的冷笑。
“不是什么人都值得我认识的。”
一字一句,十足的讽刺。
我垂在身侧的指节瞬间攥得发白。
是了。
曾经分手的时候,顾拙言就已经恨我入骨。
如他这样清冷的人,当初为了求我回心转意,在滂沱大雨里站着等了两日。
我下楼时,他的脸庞已毫无血色。
唯独那双修长的指节,死死握着我的腕骨,他红了眼,颤声求我。
“不要分手,可以吗?”
我当时作出的回答。
是一根根掰开他握着我的手指,然后冷下所有神色,语带讥诮地看着他。
“不行,不是什么人。”
“都值得我爱的。”
因果轮回,当初对他的羞辱践踏。
今时今日。
顾拙言都一一还给了我。
2
整个手术室有瞬间的寂静。
我咬了咬唇,尽可能平静地望着顾拙言。
“如果你不想替我手术的话,那就换一个医生吧,我都可以接受。”
话音未落,男人的脸色一沉。
他冷冷撕开我伤口上的纱布,嗤了一声。
“你以为你在什么地方,这里就我一个医生。”
“你爱治不治。”
我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酒精棉重重按上伤口的时候,猝不及防的疼痛下,我忍不住皱眉望过去。
顾拙言是故意的。
他知道我最怕疼,故意在报复我。
心底漫开难言的酸涩。
顾拙言曾经,是一点痛都不舍得让我受的,某一次我下楼梯时,不小心踏空。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失态。
抱着我去医院的路上,他的指尖都在颤抖,我听见他慌得不成语调的声音。
“南风,痛就哭出来。”
明明痛的人是我,他却红了眼眶。
还沉浸在回忆里,伤口另一侧的纱布突然被撕开,我低声抽了口气。
被迫应付眼前的情况。
“疼吗?”
男人垂着眼,长睫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咬了咬牙,我想嘴硬说不疼,按在伤口上的指节却陡然加重了力气。
鲜血从狰狞的伤口涌出。
顾拙言抬眼,端详了我的表情片刻。
尔后缓缓勾唇冷笑。
“疼就对了。”
“再怎么疼,也比不过我当初被你甩了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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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我确实没法反驳顾拙言。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是我的救赎。
我的父母都是战乱地区的采访记者,从小到大,我见他们的次数寥寥无几。
唯一的几次,也是在电视的转播上。
背景是硝烟与战火。
没有父母的庇护,我被混混缠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我没想到。
最绝望的时候,我遇上了顾拙言。
少年逆着光,站在昏暗肮脏的巷子里,有种格格不入的清冷,他盯着那群混混。
我听见他冷淡却强势的声线。
“我已经报警了,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人群一哄而散。
一双冷白而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了眼前,像是一束光刺破无边际的黑暗。
“再遇见他们,你可以来找我。”
从那以后,我开始频繁地出入顾拙言的家。
我们彼此间的交流很少,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看医学专业的书籍,而我摆弄采访设备。
只是偶尔我的目光划过少年的侧脸。
能看见,他微颤的眼睫。
和发红的耳根。
我们关系更进一步的契机,是我跟着导师在街头采访,恰好遇见暴乱,意外受伤。
顾拙言赶到时,我甚至没来得及开口。
就被拥入了檀木香的怀抱。
“还好你没事,我以为差一点……”
喧闹混乱的医院角落里,我的脸颊贴着少年的胸膛,有力的心跳声在耳畔响起。
那一瞬间,我们之间有什么改变了。
也许是压抑已久的爱意。
和顾拙言确立关系后,我们就如同世间所有最普通的情侣一般。
他会在夕阳下,垂眸吻上我的唇角。
也会在夜色浓稠里,带我看满天繁星。
凛冽的晚风中,顾拙言的发丝漆黑,唯独看着我的那双眼睛,比月色更亮。
“我希望姜南风,永远别受伤。”
一字一句。
比誓言更虔诚。
那时我想,如果上苍真的能实现愿望,我不求多的,只求一件事。
我希望时间慢一些。
能让这一刻,成为永恒。
4
但也许是天意弄人。
和顾拙言在一起的第二年,我收到了一条噩耗——我的父母,双双死于战乱。
留给我的,只有两具白布下的破败尸体。
和一封泛黄的信纸。
我那生我,却从未养育过我的父母,在临死前,对我提出了最后的期许。
他们希望我,继承他们的信仰和事业。
同样成为一名战地记者。
死死捏着信纸,我在墓碑前坐了很久,从红着眼眶流泪,到最终变得麻木。
我没法拒绝这个要求。
不仅仅是因为遗愿,更为了那句话——
“如果没法阻止战争,那就把战争的真相告诉世界。”
轻飘飘的一封信纸,却让我只能舍弃一切。
彼时顾拙言正在外研修,他回来时,我已经收拾了所有东西,搬离了他的家。
最初的半个月里,他疯了般找我。
最终却一无所获。
再见到顾拙言时,我挽着身边陌生的男人,无视他眼底的痛色,冷漠开口。
“顾拙言,我和别人在一起了。”
“当初和你在一起,不过是玩一玩,现在我腻了,我们还是分手吧。”
短短一句话间,少年的脸色骤然苍白,他闭了闭眼,唇边扯开一点冷笑。
嗓音是我从未听过的嘶哑干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