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 《法人》杂志全媒体记者 李韵石
近日，商务部、工业和信息化部、公安部、交通运输部、海关总署五部门联合制定了二手车出口有关要求和程序，并发布《关于二手车出口有关事项的公告》（下称“公告”），该公告于3月1日施行。业内人士认为，此措施将为中国二手车出口注入新动力，带来新机遇。
打通二手车出口堵点
2019年，中国启动二手车出口试点工作，首批开展二手车出口业务的地区包括北京、天津、上海、浙江（台州）、山东（济宁）、广东、四川（成都）、陕西（西安）、青岛、厦门。此次公告的发布，将继续扩大中国二手车出口规模。
2月26日，天津市二手车出口协会秘书长张婷婷对《法人》记者表示，有序扩大二手车出口，是加快国内汽车消费升级、畅通汽车产业国内国际双循环、推动外贸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举措。眼下，国内各地环保压力较大，汽车“限牌”“限行”、二手车市场饱和且销售停滞以及消费置换升级等因素对二手车出口行业具有促进作用，越来越多的二手车企业已将目光转向海外市场。
北京某二手车企业负责人牛红宇（化名）告诉记者：“我有一些车压在手里，即便降价都卖不出去，现在周转率大幅降低，资金回流慢，经营压力很大。如果我能顺利参与二手车出口，真的多了一条生路。”
对于公告的发布，北京另一家二手车企业负责人刘鑫（化名）表示：“之前试点企业评审准入要求和标准比较高，部分中小型企业无法获得试点资质，限制了二手车出口。此次公告未设置明确限额标准，给意向参与二手车出口业务的企业更多机会。”
公告的实施，有助于提高二手车出口业务效率。“以前，二手车出口许可证经过企业注册地省级商务部门和商务部两级审批，目前只需要省级主管商务部门审批即可。”刘鑫说。
张婷婷对记者表示，公告改变了部分企业代理出口模式，鼓励自主出口。在试点制时期，非试点企业出口二手车必须依靠试点企业代理，所以部分不直接开展海外业务的试点企业只是作为出口通道，帮助真正有出口需求的企业做代理服务。试点资质放开后，并未真实开展出口二手车业务的企业，可能面临转型或被市场淘汰。企业自主出口也将进一步简化优化相关流程，降低成本。
试点阶段，二手车出口基本以贸易企业和流通企业为主。但公告新增了“生产企业”参与二手车出口业务，更加强调车源的竞争优势。这对二手车成本控制、二手车专业整备能力、批量出口能力都有了大幅提升。
二手车出口前景喜人
2月26日，天津中运车达国际贸易有限公司总经理张雪告诉记者：“我国二手车出口潜力巨大。以天津为例，2021年，天津二手车出口仅为849辆，出口贸易额1200多万美元；2022年，天津二手车出口5798辆，出口贸易额1.52亿美元，同比增长1100%；到了2023年，天津二手车出口达到2.62万辆，出口贸易额达到6.85亿美元，同比增长350%，位列全国第二。”
▲2023 年 3 月 18 日，内蒙古呼和浩特市举办二手车出口首发仪式，约 60 辆二手车销往海外CFP
在过去的2023年，中国汽车整车出口491万辆，同比增长57.9%。其中，新能源汽车出口120.3万辆，同比增长77.6%。张雪认为，新车出口对二手车出口促进作用大，对标日韩欧美等汽车工业地区，其二手车出口得以广泛发展的原因之一系新车出口，新车出口在品牌认知、零部件和售后配套保障以及汽车保值等方面对二手车出口贡献较大。
“由于我国汽车迭代速度较快，且处于燃油车和新能源汽车切换之际，车辆加速贬值，为我国二手车进军国际市场提供了价格优势。”张雪表示，中国汽保行业、汽车金融行业、汽车IT行业、汽车养护行业及改装行业的迅猛发展，为全球汽车多元化需求提供了保障。经过4年试点，中国二手车出口已积累一定市场基础。目前，中亚、东欧和中东等地区已与中国形成双向连接的经销商渠道和网络。
虽然中国二手车正在加快走出国门步伐，但仍有一些问题待解决，例如售后难。虽然二手车出口数量不断增加，但单一企业出口规模不足，很难在境外布局售后市场。“从中国二手车出口规模看，自2022年以后出口的二手车，行驶里程或年限都已进入‘大保养’周期。如果不能及时提供厂家保修、零部件供应、质保等售后服务，很快将影响海外消费者对中国二手车品牌认可度，从而制约中国二手车出口整体发展战略。”
出口企业的融资问题也会阻碍二手车出口发展效率。张婷婷说，伴随着二手车出口规模的快速增长，金融机构纷纷进入这一领域为企业提供出口融资服务。作为融资源头的银行，以前依托政府评选试点资质门槛，对于试点企业金融授信等业务开展较为便利，但当放开试点资质，放宽企业准入，银行对于企业资质的认定工作将发生变化。
“目前多数金融业务并非针对采购和出口业务流程设计，而是依托之前业务的应收账款以及对企业过往资信的调查展开，未来需要尽快研发基于业务环节和车辆的金融模式，以适应高速增长的金融需求。”张婷婷说，对于二手车的非标属性，金融机构应深入研究适当的金融产品和服务与之匹配，别让金融短板制约二手车出口业务的高速发展。
严监管预防恶性竞争
公告提出，只要从事过汽车外贸或汽车内贸，在汽车流通领域中有相关经验的企业，都可以申请二手车出口业务，但对注册资金、过往外贸经验等方面未有明确要求。虽然宽松政策有利于行业发展，但必然会让大量企业蜂拥而至，可能导致鱼龙混杂的局面，甚至引发恶性竞争。
对此，张婷婷表示，为了防止恶性竞争，商务部等五部门还出台了《关于进一步做好二手车出口工作的通知》（下称“通知”），从多方面要求各级政府加强对二手车出口工作的指导、管理和监督，尽可能提前防范相关业务放开后的风险，对二手车出口提出了严监管和高要求。
张婷婷介绍，公告规定，流通企业应具备二手车鉴定评估能力，必须雇佣至少3名鉴定评估专业人员。为保证出口二手车品质，企业在采购二手车时的分辨挑选能力至关重要，企业拥有具备鉴定评估能力的专业人员，更有利于树立企业专业性，为企业出口车辆严把质量关。
针对二手车出口的相关法律问题，2月26日，国际商会海关与贸易便利化委员会SAFE框架工作组中方专家郝竞宇对记者表示，二手车出口涉及的国内法律风险主要包括伪报车型出口、非法改装、整备、隐瞒车辆抵押信息等。
公告还明确规定了10种禁止出口情形，其中包括车辆状况、车辆登记信息、车辆物权信息与合法来源等问题。违反其中任何一项，都有可能构成走私国家禁止出口的货物罪。此外，倒卖出口许可证可能构成非法经营罪。
对于国外法律风险，郝竞宇提出两点提示：一是进口国灰色清关问题。2019年，中国开放二手车出口后，大量新车经过交易过户作为二手车出口，主要流向俄罗斯、中亚、南美和部分非洲国家。有些不法车商为了赚取高额利润，在进口国通关时通过低报价格等手段偷逃进口国关税和增值税，从而成为进口国海关重点打击对象。根据媒体公开报道，俄罗斯联邦政府于近期公布法令，将对低报价格的进口二手车补征税款。二是进口国贸易救济问题。新车经过交易过户作为二手车大量出口，会造成进口国进口数量激增，对进口国汽车产业造成冲击，极易引起进口国发起反倾销、反补贴等贸易救济调查。一旦进口国采取贸易救济措施，将对中国新车出口造成严重阻碍。
编审｜渠 洋
责编｜王 茜
校对｜张波 张雪慧
来源｜《法人》杂志2024年03月总第24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