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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2点半,我正睡得香甜,突然就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惊醒了。我爬起来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婆婆抱着个瘦弱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外,两人脸上尽是焦虑和狼狈。
“晓梅,这是你小叔子,他刚从苏州来,一时找不到地方住,就跟着我过来了。”婆婆气喘吁吁地说,“你让我们进去坐会儿,外面冷死了!”
我忙让开身子,将两人迎进屋,婆婆轻车熟路地坐到了沙发上,但那小叔子却站着不动,两手无措地绞着衣角。
“小景,你也坐呀!”婆婆拍拍他的手臂。
小叔子才像突然回神,讪讪地在婆婆身边坐下。我看他满脸疲色,嘴唇发白,不禁心生同情。
这时,丈夫也被吵醒了,披着睡袍走出来,惊讶地看看我,又看看坐在沙发上的婆婆和小叔子。
“你小叔子嘛!”婆婆说着,把小景拉了过去,“这是你大舅的儿子,他刚到苏州出差,住的地方突然断水断电了,我就带他回来了。你们把他收留一晚吧,让他歇会儿再说!”
“客房给小景住就是了,你们不还有主卧吗?”婆婆理所当然地说。
我看出丈夫有些为难,忙劝道:“张力,就收留一晚吧,明天再帮小叔找地方。”
张力无奈地点点头,我便热情地对小景说:“小叔快去客房歇着吧,都这么晚了,明早我们再聊。”
我将小景领到客房,给他拿了干净的毛巾和睡衣。他道过谢后便躺床上闭目养神。我关上房门,回到婆婆和丈夫身边,婆婆已经滔滔不绝地说开了。
丈夫轻轻“嗯”了一声,我也点点头。婆婆这才放下心来,说了会儿小叔子的情况
婆婆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通,我和丈夫已经有些昏昏欲睡。婆婆看我们困倦的样子,也不好再待下去,就起身要走了。我忙送她到门口,婆婆嘱咐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小景,别让他受委屈。我一一应下,婆婆这才阖上大门离去。
返回屋内,丈夫正皱眉坐在沙发上。
“亲爱的,怎么了?”我坐到他身边。
“我就是有点担心,没想到突然来了一个不认识的小叔子,真是有些措手不及。”丈夫揉了揉太阳穴。
我安慰他:“也就一晚上,我们从婆婆那听到小叔子情况也不容易。明天你帮他找个酒店,我们就做完这份人情了。”
没过多久,小景就跟着张力来到餐桌前坐下。我端上热腾腾的馄饨面,笑着让小景多吃些。他轻声道谢,却只是拨弄着面条,精神明显很差的样子。
“小景昨晚睡得还好吗?我做的早饭可口吗?”我殷勤地问。
“嗯,我睡得不错,你们收留我真是太感谢了。”他勉强笑了笑,眼神却黯淡无光。
我有些心疼,正要再说什么,张力的手机便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走到一边,神情看起来很严肃。我心中一沉,也暂时没再理会小景。
张力挂上电话,神色间透着焦虑。我忙问他情况怎样,他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小景:“小叔,我刚接到你公司的电话,他们说你出差期间公司突然爆出财务危机,已经开始裁员了。你也在裁员范围内,如果三天内不回去说明情况,就会被解除劳动合同。”
“可你手头应该很紧吧?需要我帮你订机票回去吗?”张力皱眉问。
见他这个样子,我心中充满怜悯,忙问有什么可以帮助的就尽管开口。小景向我们道了谢,又 地吃了几口面就回房去了。
过了一会儿我去敲他的房门,想看看他是否需要帮助。可敲了几声毫无回应。我试着开门,发现门并未锁住,便小心推门走了进去。
只见小景坐在床沿,双手紧握,神情恍惚而绝望。听见我的脚步声,他这才回过神,慌忙用手背抹了把脸,勉强笑道:“有什么事吗?”
我看他眼角明显残留着泪痕,心中一酸,走上前轻声问他还好吗,要不要帮他订票或借些路费。小景再三表示自己会想办法,不肯麻烦我们。见他这副倔强的样子,我也不好再劝,只能叮嘱他遇到任何困难就告诉我们,便默默离开了。
我回到客厅,张力正皱眉在手机上搜索着什么。
“在看什么?”我在他身旁坐下。
“我在找苏州到上海的最早一班火车和最近的宾馆。”张力没抬头,“小景看起来状况很不好,我们不能就这么扔下他不管。”
我点点头,说自己刚看到小景在房里默默流泪的情形,实在于心不忍。
“他那么倔强,我们也不好再强求什么,”我叹息道,“就帮他订个车票和宾馆吧,其他的只能看他自己的运气了。”
张力应了一声,很快就订好了车票。我进厨房做了些简单的三明治,又找出几百块钱来,打算给小景当路费。
这时,儿媳李梅也起床了。我简单跟她解释了情况,没想到她却冷笑一声:“什么小叔子突然跑来蹭住,我就知道没好事。还把人家公司裁员了,真是倒霉死了!”
“你这话就说得太过了!”我忍不住责备她,“人家现在遭遇不浅,我们应该设身处地为他着想!”
“切,我才懒得费心。”李梅翻了个白眼,不再说什么就去洗漱了。
我叹了口气,将三明治和钱交给小景,再三叮嘱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小景感激涕零,说自己这辈子不会忘记我们的恩情。我心中一酸,搀扶他下了楼,目送他踏上归途。
小景离开后,我返回家中,心中依然惦念他的情况。李梅见我回来,冷笑道:“人走了吧?客房我得赶紧收拾收拾,谁知道又来什么人。”
我正色道:“小景走得这么仓促,我们都很心疼他。你就不能仁慈一点吗?”
李梅不屑一顾,大声道:“心疼?你们平时见他了吗?突然跑来占用客房,还把人家公司都搅黄了,这不是倒霉吗!”
“你!"我正要发作,张力上前一步,严肃地说:“他是我小叔子,遭遇很不容易,我们有义务帮助他!你没有同理心,我很失望!”
“切,随你们便吧!”李梅甩手就进厨房了。
我深吸一口气,劝张力别和她一般见识。张力也很无奈,说再这样下去,婚姻会撑不住的。
过了几天,我给小景打了个电话,问他情况如何。电话那头传来重重的叹息,他说公司不给机会解释,直接解雇了他。他在苏州没有亲人,现在整个人都很茫然。
我得知他这样的遭遇,不禁红了眼眶。张力在一旁听得也是心疼不已。
“这样吧,小景。”我提议道,“要不你来我们这边住一段时间?等你情绪稳定了,我们再帮你找工作。你考虑考虑。”
小景沉默半晌,终于哽咽着说好。我和张力商量后,决定让他住进出租屋,这样对大家都比较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