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丽丽上海财经大学数字经济系教授
编者按
3月5日，十四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开幕，国务院总理李强代表国务院作政府工作报告。新质生产力、人工智能+首次被写入政府工作报告。3月13日，李强总理在北京调研。他强调，要牢牢把握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趋势，在推进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深度融合中培育和壮大新质生产力，加快塑造高质量发展新动能新优势。
如果说2023年是人工智能大模型技术元年，那么2024年就是大模型应用于千行百业，加快促进新质生产力形成的关键年。这一命题既是政府与社会的关切，也是产业界的当务之急。在这一背景下，阿里研究院联合上海财经大学数字经济系，共同开展系列调研，旨在走进产业第一线，观察和总结大模型与实体经济，尤其是制造业融合的先行样本。今天推出本系列调研第一篇深度案例，走进全国纺织服装行业龙头企业雅戈尔。
2023年底，雅戈尔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更名为“雅戈尔时尚股份有限公司”，释放了回归服装业的信号。
从服装起家的雅戈尔，构建了一个覆盖金融、地产、纺织、贸易的多元化产业版图，而通过数字化和智能化这个无形的纽带，将这些业务串联起来，并产生了更大的聚合效应。比如其内置雅戈尔购物小程序的数字化大屏，投放到售楼处就形成一个覆盖周围三公里的数字化商店，其纺织业务深入棉麻种植的上游，从原材料环节保证了服装品质的可控可追溯。
早在四年前，雅戈尔就投入巨资，建设了国内服装行业领先的“5G智能工厂”。
如今在新一轮AI浪潮之下，雅戈尔凭借良好的数字化基础，也走在了智能化升级的前列，比如依托与钉钉等阿里巴巴业务部门的合作，构建的ChatBI正在发挥出巨大的威力。
雅戈尔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始于1979年的小型服装厂，是中国纺织服装业的领军企业，总部位于浙江省宁波市。该公司于1998年11月19日在上海证券交易所上市，在过去的46年里，雅戈尔始终以创建世界知名品牌为基石，将转型升级和科技创新作为核心，聚焦高端服装品牌，持续开拓创新，主营产品涵盖衬衫、西装和休闲服。如今，雅戈尔已是中国民营企业500强中的佼佼者，拥有3000余家门店，总资产达1000亿，品牌价值近200亿。
雅戈尔发展历程，图为雅戈尔CIO王歆
01
The first part
雅戈尔三步走：功能运维 业务驱动 战略引领
雅戈尔是中国工业互联网的先行者，致力于构建覆盖制造、智慧营销、生态科技的全新工业互联布局，在智能制造方面通过标准化、自动化、信息化、数字化和智能化的手段实现了生产模式的升级；通过线上线下融合，将线上推广和线下体验、线上营销和线下服务的特色结合，实现了销售与服务的升级。其数字化革新主要经历了功能运维、业务驱动、战略引领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功能运维，以系统应用功能模块建设为核心。雅戈尔在数字化转型初期主要集中精力于核心业务的基础设施建设。首先着重于构建电子商务平台和O2O营销平台，以推动线上线下一体化的经营模式，2016-2018年O2O营销平台建设完成，耗资31.35亿元。同时进行了生产线的智能化改造，以提高生产效率和产品质量。另外，雅戈尔还致力于建设快速反应的业务中台，以支持业务的灵活运作。在2015-2020年的第5个五年计划中，雅戈尔重点在新材料、新面料、新工艺、新品牌、新服务和新信息化等方面进行投资，其中80亿元用于实施“平台战略”，20亿元用于实施“会员战略”、“多品牌战略”、“供应链战略”以及信息系统建设。
雅戈尔5G智能工厂
第二阶段，业务驱动，聚焦基于流程的集成开发。“随着整个企业规模变大，每增加一个部门或者每增加一个人，它的沟通复杂度并不是人员数增长的速度，而是跟着人数的情况呈现指数级，你就会发现这种沟通变成大企业的体系。”正如雅戈尔CIO王歆所说，随着企业规模增大，开发人员无法厘清所做的事情是否服务于业务本身，因此企业需要确保IT是以业务目的为核心，考虑如何让企业IT资产的使用寿命变得更长，即持续为企业的沟通和信息化建设发展赋能。雅戈尔的做法是，通过碎片化时间赋能业务，利用IT系统达到流程打通，也称为聚力。
第三阶段，战略引领，数字化支撑企业战略。“数字化本身没有价值，数字化的本质是帮助企业找到更多的价值和意义”，王歆认为，“数字化只是工具，而工具是没有灵魂的，工具本身也没有价值。工具要结合一系列业务场景，产生管理行为产生企业效应”。绝大多数的传统行业的IT，是在做数据、目标结合数据、计划怎么和数据结合。而所有好的数字化企业，一定要把数字化和公司的战略、使命、愿景相结合。因此，IT要比业务多想一步，让数据真正赋能业务拥有“智能”，称为“引领”。
雅戈尔的三段式数字化进程反映了普遍的企业现象：数字化初始以建设功能化的系统为主，如ERP、CRM、POS等；完成数字化基建后，业务需求不再是单一功能的需求，产生数据整合的需求，产生驱动式集成来适配业务需求；随后借助AI，将所有业务都通过AI重构。
02
The second part
携手钉钉实现全面迈入“智能+”时代
自2018年起，雅戈尔便着手进行信息化建设。2019年，雅戈尔与用友合作打造业务中台，将商品主数据、价格策略、路由规则以及全渠道等要素整合。2020年雅戈尔与阿里合作上线数据中台，到2021年数据中台建设完成，从“人货场”和产业链等多个角度推动了基于业务场景的流程整合。2022年，雅戈尔与阿里旗下钉钉展开了全面战略合作，将所有应用统一整合到依托钉钉打造的“夸父办公”平台，实现了一站式的企业数字化，并利用宜搭这一低代码平台，结合企业数实融合的新场景、新需求实现了敏捷开发，驶上了高质量数实融合发展的快车道，迈入“智能+”时代。
王歆透露：“现在雅戈尔员工每天八个小时的工作时间，有4.5个小时在“夸父办工”上完成”。
雅戈尔依托钉钉搭建的“夸父办公”平台
第一、宜搭加速数据查找。Hartmarx信息化平台是雅戈尔首个采用宜搭搭建的系统。此前内部文件上传至工作群，由于缺乏填写规范与保存机制，统计较难，员工也难找到历史文档，导致项目跟进不便。Hartmarx信息平台上线后，可将工作资料分层、分文件夹上传并进行在线管理，当项目有进展时系统会通过钉钉消息提醒代办人，大幅提高了内部协作效率。
第二，宜搭构建数据应用。作为行业龙头，雅戈尔面临大量的标书的投递。据负责人介绍，仅制作标书，每年就需要投入10个人员。为了降本增效，雅戈尔通过宜搭制作了一款应用，只需输入基本条件和要求，就能自动生成一份合同标书。借助宜搭，雅戈尔还搭建了巡店系统，支持运营部对全国近2000家门店进行巡店检查。雅戈尔IT工程师熊彦平提到，“运营部跟门店一个是垂直的，一个是用作横向支撑用的，我们巡店需要有一个标准，必须结构化，哪些店不巡，哪些店要巡，可以通过比较业绩再看改进措施”。巡店系统不仅是数据的全采集管理，还有信息对比板块，地图上能够显示某一地区巡店次数，也能根据日期筛选查看巡店情况。
第三，宜搭深耕企业文化。王歆认为除了推进企业的数字化转型，企业内部的组织文化建设也很重要，要让所有员工都感觉到自己在这个组织里面是有价值的。雅戈尔信息部组织了小红花项目，评选“月度之星”来奖励那些除了完成本职工作，还经常帮助其他同事解决难题的员工。每月每名成员可以将自己拥有的3朵小红花赠予认可的员工，获得小红花最多的前三名员工可以获得奖励。由于名次并列的员工无法根据其他维度区分开，线下的投票方式也会存在一定的不真实性。最终，雅戈尔信息部通过宜搭搭建小红花应用解决了这些问题，不仅用颜色区分不同组别，还采取无记名送花以及必须填写送花理由的方式，规避了作弊行为，每月结果也会通过自动化计算实时同步在工作群中，大幅提升了员工的积极性。
王歆的数字化理念是，“力出一孔，利出一孔”。“力”代表所有应用全都往夸父办公汇集，再加上人工智能的数据挖掘和分析能力，数据资产就可以被激活，从而产生收益。“利”代表给员工的反馈。钉钉实现了系统整合和数据汇集，低代码快速响应业务诉求产生新的高质量数据，人工智能则对数据进行再利用，累积成企业的数智化经营管理能力，这就是雅戈尔持续创新的新路径。
03
The last part
探索大模型应用：Chat BI
自从我国实施数字战略以来，BI（Business Intelligence）产品开始被广泛关注为一种方便的数据资产激活工具。2021年，中国商业软件市场同比增长34.9%，达到7.8亿美元，商业智能BI在企业应用中具有巨大的价值，并逐渐成为现代企业信息化和数字化转型的基础。2017年Garnter创造的新概念“增强分析”，在国内被称为“AI+BI”，逐渐被企业应用，最突出的代表产品是Chat BI——通过类Chat GPT对话式问答方式，实现BI工作全范围覆盖。
在大模型和生成式AI的浪潮下，雅戈尔也积极创新，依托与阿里巴巴合作的数据中台实现了高质量的数据存储和挖掘，2023年借助达摩院的NLP技术，在基于钉钉的“夸父办公”平台上线了“夸父有数”这一智能BI应用，实现了自然语言条件下的智能化数据分析及问答能力。
雅戈尔“夸父有数”的操作界面
Chat BI实现问答即洞察。王歆认为，“它其实也是一个搜索式BI，像我们用搜索引擎一样，界面非常简单，只有一个搜索框，比如我们想知道销售情况，传统方式是打开报表筛选，查来查去，现在直接在框里输入问题就好。当然这个底层我们也是整合过的”。雅戈尔的Chat BI实现了问答的任意组合，降低了获取数据的门槛，能在海量数据中快速发现规律、获取洞见，辅助经营决策。王歆提及，构建BI时，发现一个问题——“上万名企业员工仅有上百人在使用中台里的数据，由于未经过培训，员工们并未养成使用习惯”。为了提高数据的使用率，Chat BI产生了一个设计思路——让系统变得免培训，即时获得，例如原本搜索结果为三个数字，让其成为三个看板；数字增多后，成为表格形式；根据不同员工对“业绩”说法的不同，或为“有效金额”，或为“销售”，让系统自动理解同义名词，自动切换。
Chat BI实现门户即管理。雅戈尔对于BI平台的部署过程深入到了各个业务场景。不同部门的工作人员具有不同的操作权限：例如库存管理员仅有库存页面的编辑权限，店铺管理员仅有所属店铺的编辑权限，IT人员拥有所有页面的编辑权限。同时，门户具有定时提醒功能：无需员工手动查看报告，有效预警紧急情况。多人拉会功能支持系统自动查询所有参会人员空闲时间，减少了人工一一查看的繁琐步骤。此外，为了方便审计平台的日常工作，门户提供看板功能，通过大量的沟通进行定制，实现人货场全面数字化：根据货号，就可以查看货品的基础信息、销售情况以及库存的分布等；各个营销公司的情况也一目了然，例如按照规则，雅戈尔在奥莱的门店价格不得低于四折，在看板上即可查看销售情况。
目前，雅戈尔的Chat BI已涵盖对话式报表检索、对话式数据分析、对话式数据洞察，未来也将继续致力于智能制造、人工智能大模型的发展，其3000多家门店的线上线下融合以及创新的商业模式，为雅戈尔创造了独特的竞争优势，不断创造中国纺织服装业“智能+”的远景与未来。
【小结】
如果用一句话小结雅戈尔今天在大模型应用领域的探索，那么小编想到的话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在数字化阶段，雅戈尔长期的投入与实践已经是“百尺竿头”。于是在大模型技术兴起之时，得以迅速实现“更进一步”。具体到ChatBI，对于雅戈尔而言，数据处理并不是新任务，而是因为大模型进一步降低了数据处理和报表应用的门槛。“老问题有了新办法”这样一种大模型应用路径，值得广大制造业企业借鉴与参考。
“人工智能+”首次被写入政府工作报告，标志着这一战略性技术正迅速渗透至各个行业，成为推动新质生产力发展的强大引擎。随着AI在金融、制造、医疗、教育等领域的广泛应用，它不仅促进了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还为经济增长注入了新的活力。接下来，调研组将继续走访各行业的先行标杆企业，深入探索“人工智能+”在实际应用中的创新实践和显著成效，以期为更多企业提供可借鉴的发展模式，共同推动我国产业智能化转型，迈向高质量发展的新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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