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万历年间,书生尚贯松去省城参加乡试。

考试过后,他在城里游玩,等待名单公布。

这一天,他走到闹市区,忽然看见前面围着一圈人,声音嘈杂。

他是个喜欢看热闹的人,挤进去一看,原来是一名女子头上插着草标,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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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贯松读了起来,原来女子的奶奶死去,无钱安葬,哪个好心人帮她安葬了奶奶,她就跟着好心人走,做牛做马都心甘情愿。

围观的人很多,然而同情的人却很少,不少无赖子弟拿言语调戏女子,言语粗俗不堪。

女子低首不语,就当没有听见。尚贯松心生怜悯,摸了摸怀中,里面还有二百两银票。

他家家境不错,这一次出来,家里特地多给了一些银子,以备不时之需。他决定帮女子一把。

尚贯松走上前,扶起女子,表示愿意帮她安葬奶奶。女子赶紧跪下叩头,被尚贯松一把扶住。

女子在前带路,他跟着女子,穿过几条小巷,到了一处低矮的房屋。进到屋里,中间两条长凳,铺着几块木板,上面摆放着一具尸体。

女子蹲下身子,烧起纸钱,边烧边哭泣着说:

“奶奶,这位好心的公子,愿意出钱安葬你,你放心地走吧。”

尚贯松拿出银子,到棺材铺买了一口棺材,请人将女子的奶奶装殓进棺材里,搭起丧棚,办起了丧事。

附近的人见有人出面张罗,纷纷前来祭奠。尚贯松请来阴阳先生和抬重的人,在城外的高山上选了墓穴,选了个适宜于出殡的日子,将女子的奶奶风风光光地安葬了。

丧事办完,回到屋里,尚贯松告辞。女子惊慌地问道:

“公子何处去?难道丢下小女子不管了吗?”

尚贯松说:“我是真心帮你,你还年轻,好好地过日子吧,不必跟我去。”

女子哭着说:“我一个弱女子,让我如何是好?”

于是哭哭啼啼地讲起了身世。

女子姓金,小名红柳,父母早亡,和奶奶相依为命,她们从北方逃难到此地,租住在小巷子里,靠着奶奶给人浆洗衣物,苦度时光。

她在这里举目无亲,如今孤苦一人,何以为生?

尚贯松愣了片刻,说道:

“这样吧,我在此逗留几日,委托媒婆,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金红柳忽然恼怒起来,柳眉一竖,大声说道:

“我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谁要是帮了我,我就跟谁走,你岂能食言?难道是嫌弃我丑陋吗?就算我不配和你举案齐眉,当个侍候你的丫环,也绰绰有余吧,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说罢,简单收拾一下,拎着包袱,催促尚贯松在前面带路,她执意要跟着尚贯松走。

尚贯松无奈之下,只得依了她,将她带回客栈,安顿下来。

考试名单公布后,尚贯松发现榜上无名,便带着金红柳回家。

到了家里,老母亲见他带了一名美人儿回来,心里欢喜无限,拉着金红柳嘘寒问暖。

尚贯松父亲早亡,留下庞大的家产,母子两人衣食无忧。

老母亲身边正好缺个说话的人,见金红柳乖巧可爱,便留在身边。

金红柳把老母亲侍奉得很高兴,老母亲要收她为干女儿,却被金红柳拒绝。

老母亲诧异地问道:“你为何要拒绝我的一番好意?”

金红柳说:“就算没有母女名分,红柳也愿意侍奉老人家。”

说罢,娇羞地低下头。老母亲一拍脑门,大笑着说:

“瞧我这个老糊涂,你成了儿妇,不照样可以膝下承欢吗?”

于是,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做主让尚贯松和金红柳两人成了婚。

结婚后,两人非常恩爱。金红柳孝敬婆婆,疼爱丈夫,对下人仁慈,合家老小都很喜欢她。

她聪明贤惠,把家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老母亲乐得清闲,索性把家让她来当。

大半年后,尚贯松忽然接到书信,在都城为官的叔父得了重病,希望能见上侄子一面。尚贯松赶紧打点行李,准备启程。

金红柳掐指算了算,提出也要跟着尚贯松一起去都城。

尚贯松认为鞍马劳顿,旅途辛苦,不允她去。

无奈金红柳坚持要去,老母亲也在一边说情,他只得同意,两人打点行李,坐着马车前往都城。

几天后,来到一座高山的脚下,山路崎岖,突然冲出十几个盗贼,拦住马车。

尚贯松吓得两股战战,几欲坠地。

金红柳则跳下马车,舞起棍棒,和盗贼们战在一起。但是,她终究寡不敌众,被逼得步步败退。

突然,金红柳大吼一声,就地一滚,变成一只金钱豹,扑向众人。

贼寇们被怪异的景象吓破了胆,呼哨一声,四散逃开。

尚贯松吓得钻进马车底部,金钱豹走到马车前,变成了金红柳,娇笑着说道:

“你大可不必吓成这样,我要是图谋你的性命,岂能留你到今天?你我是名正言顺的夫妻,疼爱你都还来不及,怎肯伤你?”

尚贯松一听在理,战战兢兢地从马车底部钻了出来。两人坐上马车,尚贯松赶着马车,金红柳坐在车厢里,讲起了自己的身世。

原来,他们一家人是北方某座高山上的金钱豹家族,因为父亲生性耿直,得罪了山神。

山神一怒之下,将金红柳的父母处死,没收了她和奶奶的法力,将她们赶出高山,流落民间,受苦受难。

她们失去了法力,除了会变幻成金钱豹外,其它方面和普通人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她算出尚贯松路上有难,故此坚持要跟他一起,帮他解除厄难。

尚贯松听金红柳讲完,渐渐地收起了戒心,接受了现实。

两人一路上无话,这一天终于到了都城,却得知叔父已经去世半个月了。

金红柳长叹一口气,对尚贯松说道:

“叔父是三品高官,我原本想借他的官印一用,让他写一封书信送给山神,恢复我的仙籍,如今一切都成了泡影。”

回到家里,尚贯松不敢对母亲讲明金红柳的身世。金红柳算出尚贯松仕途无望,劝他放弃科举考试。尚贯松依言,在家当起了富家翁。

过了一年,金红柳生下一个儿子,取名尚厚望。

她对尚贯松说:“此子日后大有出息,我想恢复仙籍,也指望在他身上。”

她对尚厚望从小严加管教,督促他读书。

尚厚望果然不负厚望,二十岁时,高中进士,当了县令。他仕途上一帆风顺,四十岁时,升任正四品知府。

金红柳让儿子给山神写了一封书信,盖上官印。她拿着书信,找到山神。

因为四品知府的等级,比山神的等级高,山神只得卖给他一个面子,恢复了金红柳的仙籍。

后来,尚贯松去世后,金红柳隐居深山去了,子孙后代再也无人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