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太空探索技术公司（SpaceX）几天前宣布“星舰”超重型火箭第三次发射终于成功入轨的消息后，在西方媒体欢呼“人类进入太空取得突破性进展”的同时，已经有业内人士告诉老司机，要注意它背后的潜在军事用途。果然，路透社16日的独家爆料证明，这种警惕不是空穴来风——SpaceX正与美国国家侦察局合作，打造覆盖全球的低轨卫星侦察网络，号称“所有人都将无所遁形” 。
为何要把SpaceX的“星舰”最新进展与低轨卫星侦察网络联系在一起？且听老司机慢慢解释。
众所周知，SpaceX运营的“星链”通信卫星星座是人类史上规模最大的低轨卫星网络，由超过5000颗“星链”卫星组成，理论上可以为全球任何地点、尤其是那些偏远地区提供卫星互联网服务。这种原本为民用用途设计的通信卫星星座，在俄乌冲突中为乌军提供了关键的通信保障，因此而名声大噪——这也让俄罗斯直接将“星链”列为准军事用途卫星，威胁要将其摧毁。
而这次被曝光的低轨卫星侦察网络，其实就是基于“星链”卫星而改进的。早在“星链”卫星系统研制之初，外界就猜测SpaceX可能会以该卫星平台为基础，配置不同的功能模块执行相应的任务。其中最受关注的就是为“星链”卫星配备光学传感器或合成孔径雷达，执行地面探测和侦察任务。由于“星链”卫星星座数量众多，它们的接力侦察甚至可以实现对地面目标的实时跟踪。
路透社称，SpaceX与管理间谍卫星的美国情报机构——国家侦察局在2021年签署了价值18亿美元合同。根据该计划，SpaceX将研制和发射数百颗具有对地观测能力的卫星，它们可以组成在低轨道上成群运行的卫星星座，并通过与美国情报和军事官员分享数据，让美国政府能快速捕捉几乎全球任何地方地面活动的连续图像，以帮助情报和军事行动。
事实上，这也代表了当前五角大楼和美国情报机构在天基侦察领域的重大转向——相比极其昂贵的高轨道侦察卫星，运行在低轨的卫星群不但价格便宜，而且具备更好的抗打击能力，一旦部分卫星被击落或受损，还可以快速生产和发射加以补充。而从侦察效果来看，低轨卫星的运行高度通常在几百公里，不需要高端光学或雷达载荷就能达到相当清晰的地面成像效果。
那为什么美国没有早些发展低轨卫星星座呢？原因很简单——此前美国（也包括其他国家）的太空发射成本昂贵且运力有限，直到SpaceX的“猎鹰9”号运载火箭问世后，才得以借助其可重复使用的特性大幅降低发射成本和发射准备时间。早先美国的卫星发射成本高达每公斤数万美元，后来随着航天技术发展，卫星发射成本维持在每公斤1.5万至2万美元，如今“猎鹰9”号火箭直接将发射成本降低到了每公斤3000至4000美元。
但麻烦在于目前“猎鹰9”号火箭的整体运力已经接近上限，特别是随着第一代“星链”的组网星陆续退役，新组网卫星和补充退役卫星的压力暴增。原本SpaceX计划由“星舰”发射第二代“星链”卫星，但由于“星舰”进度严重推迟，不得不推出了改装版“猎鹰9”号执行第二代“星链”卫星的发射任务。
因此可以说，当前五角大楼和美国情报机构想要SpaceX帮忙再发射数百颗低轨侦察卫星星座，面临的头号难题就是该公司的运力瓶颈，唯一的解决之道就是“星舰”早日投入使用。按照设计，“星舰”每次发射可以将约400颗第二代“星链”卫星送入太空，发射成本更是大幅度降到每公斤900美元，而当前“猎鹰9”号每次只能运送21-24颗同类型卫星……
从这个意义上讲，“星舰”在技术上取得突破，是人类航天事业的重要进步，的确值得庆祝，但SpaceX与美国军方和情报部门的密切合作，则需要全世界爱好和平的人为之警惕——技术是一把双刃剑，关键看它掌握在谁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