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铨选对入仕为官之人的出身以及身体健康状况等亦存在明确标准。任官者本人及其亲属,若出自“工商之家,不得预于士。”

不同品阶的选拔标准

如见《旧唐书》记载,天下有士农工商四类人,须各行其业。凡是学文学武者为士,出卖劳力耕田种桑者为农,手巧能做出器用工具者为工,屠者贩夫做生意买卖者为商,出身工商之家,不得入仕为官。

此外,若有“风疾病、使酒”则不得出任侍奉之职。工商之家出身者不得入仕为官,此当为唐代铨选规定对任官之人出身的最低限值,为普通农民百姓走入官场提供了有利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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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旧唐书》载,秀才科出身者,评上上等为正八品上,下降一等则正八品下,再下一等为从九品上;明经者上上等为从八品下,比之秀才出身降低三等,上中第,从九品上;进士明法出身,均为甲乙两等,分别为从九品上、下。

若通二经以外,每一经加一等。而达官贵族出身者入仕为官显然有其身份便利,任官者根据其出身高低对应不同品级,一经入仕皆在从八品上,其中上至嗣王、郡王,从四品下,下至县主之子,从八品上。

唐代官员选拔按品阶高低亦存在鲜明差异,而乐官选拔通常参照朝廷官员选拔制度,因此其选拔标准主要以五品以上、六品以下为界,品阶不同导致其选拔标准亦是不同,

不过太常乐署的专业乐官级别大多在六品以下。五品以上官员之子可通过门荫入仕,六品以下官则无,因此五品以上官在政治方面显然存在一定特权,亦体现在该官员参与选拔时。《旧唐书》也载,“五品以上,以名上中书门下,听制授其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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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通典》解释了五品以上官员不集中应试的原因:依照旧法,四品、五品官员由于其任官期久,已经历多次考试,并具备相当专业知识,无需再经历试判考试。

此类官员考核主要参考“具员”。“具员”就是指五品以上官员的名簿,相当于在任期间的档案资料,记载着官员任期内的功过行能以及之前的考核情况等等。

根据前文对乐官官职的梳理总结得知,乐官群体中五品以上者主要是指太常卿、太常少卿等官员,由于五品以上乐官多从事行政监督之责,与必须具备音乐技能的专业乐官不同,不一定具备一定的音乐技能,所以此类乐官的选拔没有音乐技能的考核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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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六品及以下官员,由于资历较浅且能力较弱,必须集中参加由吏部主持的铨选考试,合格通过方可升官。六品以下依据“身、言、书、判”四项选拔标准,先根据考卷评其书、判水平,再“已试而铨,察其身、言”。

身,则体貌丰伟,身体健康且外貌周正;言,则言辞辩正,言语优美且口音雅正;书,则楷法遒美,以劲健美观的楷书为书写标准;判,则需文理优长。若四项标准皆可取,则看其才德,“德均以才,才均以劳”。

因此,选官时应先审核其出身资历,再考察书判能力,察其身言水平,四项皆取则以三类来衡量,即品德言行、才学能力以及功绩劳效,品德均衡则取才能,才能均衡则取劳绩,优者晋而劣者退。

“身”“言”二项与乐人选拔标准的容貌姿色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实际上唐代选官应以“书”“判”为关键标准。“中国科举制度以弘扬儒家的伦理道德为己任,以传播、继承和发扬以‘忠孝廉耻、仁义礼智’为核心的儒家道德为归宿,以维持和巩固皇权为终极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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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科举中第者的“德”当是吏部铨选要参考的重要标准。上述主要为文官的选拔标准,相对应乐官者主要为士人出任之协律郎、太乐鼓吹二署之令丞等,官职均为六品以下。

姿色技艺的严格要求

在唐朝以前,乐人只要有高超的音乐技艺便可被重用,但随着唐代宫廷乐人娱乐性质的增强,女性乐人色艺并重的选拔标准日渐凸显,甚至还存在重色轻艺的情况。

所以,容貌是一个选拔乐人的重要标准。唐朝历代皇帝大多通晓音乐且重视音乐,不仅亲自任命乐官,甚至在闲暇之余参与乐人的教习,因此对乐人的选拔与考核也更为严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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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貌美的女性乐人在宫中,且具备精湛的音乐技艺,更容易得到皇帝的恩宠,例如有“前头人”之称的宜春院“内人”,色艺并重颇受皇帝宠爱,在教坊的地位亦为最高一等。

此外,年龄也是重要的选拔标准。由于乐舞艺术的培养非一朝一夕就可成就,而需经过日积月累的沉淀,因此宫廷乐人一般都是从小就接受音乐教习。尤其是女性乐人,她们一般幼时便入宫接受音乐教习,出类拔萃者被选入内教坊,直至中年时才能被解放甚至是永无出宫的机会。

并随着年龄增长,容貌衰退,这些女性乐人逐渐被忽视而不再任用。玄宗时期的内人许和子貌美善歌,开元末选入宫中,改名永新,乐籍于宜春院。永新貌美且十分聪慧,能据古调编创新声,高歌一曲其声可传至九条街之外,《乐府杂录》将其歌唱才能与韩娥、李延年齐名,足可见其歌技高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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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宗曾令李谋为永新的歌声吹笛相伴,一曲唱罢笛管也随之裂开。另有一日唐玄宗于勤政殿举行宴会,台下喧哗冲天,嘈杂之声盖过了百戏之音,帝甚恼之,欲罢宴退席,此时永新出来表演,喉啭一声,台下数千观众瞬间寂静无声。

《开元天宝遗事》也言其歌声“丝竹之声莫能遏”,而受到玄宗“歌值千金”的高度评价。玄宗本人也为通晓音律者,足见此歌唱评价之真,诸多史料记载均突出其精湛绝伦的歌唱才能。

其歌声动人心弦,令“喜者闻之气勇,愁者闻之肠绝”。唐代大历年间有一宫廷乐伎张红红。她在入宫前本是与父亲卖唱乞讨为生,一日沿街卖唱,路过韦青居所,韦青觉之歌声嘹亮、姿色柔美,便将其纳为姬妾。

将军韦青乃唐之善歌者,常亲自教其歌唱技巧,后有乐工能将古调变为新曲,韦青让张红红藏身于屏风后,乐工一曲唱罢,她亦将曲子记下且能一音不差唱之,甚至改正了原曲一处不稳定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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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传入宫中,张红红便因高超的记曲能力和歌唱才能被召入宫中,有“记曲娘子”之称。唐代宫廷也不乏有善舞善器的宫女乐伎,如杨贵妃的侍女张云容也善舞《霓裳羽衣曲》,贵妃曾亲自作诗《赠张云容》赞美她的舞姿。

但韶华易逝、年华易老,年轻貌美的乐人也终将面临年老色衰。《教坊记》曾记述一则“卖假金贼”的趣事。唐时善歌舞者有一庞三娘,少时应出自教坊,后因年老色衰流落民间,因技艺绝伦而名声大噪。

使者上门求雇,因不识未施粉黛的三娘,直呼阿婆,三娘亦不表明身份假称庞三乃其外甥,令使者明日再来。第二日,庞三娘盛装打扮“杂用云母和粉蜜涂之”,使者上门分辨不出呼其娘子,技艺绝伦之庞三娘实乃一化妆巧手。此事传将出去,故坊中呼庞三娘为“卖假金贼”。

唐朝技艺高超的优秀乐舞人才无数,诸多有史可循,如上文所述之许和子、张红红等人。而男之善歌者,亦有佼佼,如《碧鸡漫志笺订》所云,唐之善歌者,男有教军韦青“一身能唱歌”、“冲断行云直入天”的米嘉荣、长庆年间名歌手何戡、田顺郎等,著名诗人刘禹锡就曾作诗多首,赞叹米嘉荣、田顺郎等人的精湛歌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