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很多影评写《沙丘2》讲的是宇宙第一渣男保罗对弗雷曼姑娘契尼始乱终弃,迎娶公主夺得皇位的故事。

呵呵,这纯粹是吸引眼球的标题党吧,以戏谑和简单化的概念消解这个故事史诗般的宏大和复杂的悲剧性。

第一部剧情交代的是保罗和母亲刚刚经受了灭族之灾,为了活命加入弗雷曼人,他最重要且唯一的使命是复仇,而不是去当一个纯爱战士。

而在《沙丘2》中,保罗和契尼也并不是为了恋爱而恋爱,他们的关系更像战友和知己。

正因为这份纯真爱情的存在,保罗的黑化之路才更让人扼腕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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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罗和母亲杰西卡起初是不被弗雷曼人欢迎的,他们被看作异星人,质疑和嘲笑的声音始终存在。

为了赢得弗雷曼人的信任,保罗代替杰西卡接受贾米斯的决斗,成功击杀贾米斯,完成融入第一步;杰西卡更是不惜喝下由沙虫排泄物抽取的“生命之水”,通过巨毒试炼成为弗雷曼人的圣母。

由于姐妹会事先在弗雷曼人中已经散布了迷信和传说的种子,通过杰西卡的不断强化和各个击破,加上弗雷曼人领袖斯蒂尔格的引导,保罗是弗雷曼人救世主的信念已经深入人心,成为他们的“李桑-阿尔盖布”,即天选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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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弗雷曼女战士契尼是族人中的一股清流。她热情接纳保罗融入弗雷曼人的生活,并在朝夕相处中爱上了他,却根本不相信救世主之说。她厌恶杰西卡对弗雷曼人的精神洗脑,对保罗强调“在沙丘星球人人平等,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了所有人。”

她爱保罗是因为保罗在战斗中表现出来的勇敢与融入弗雷曼人的真诚,而不是因为他受到族人的崇拜,是什么神迹的显现。在这位特立独行的姑娘看来,这些都很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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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保罗的内心对杰西卡和姐妹会散布的预言也是极其排斥的,他不愿意当什么救世主,所以愤怒反驳母亲这一切只是编造的故事,是奴役弗雷曼人的借口。

起初,保罗和契尼有着同样自由不羁的灵魂。

面对保罗对神秘预言将至的苦闷,契尼耐心听他讲述自己的梦境,并建议他如果要实现通过沙虫战队吞噬敌人的军队,就要训练自己成为沙虫骑士,只有这样,才能让弗雷曼人真正信服。如果他是真的救世主,就一定能够打败皇帝和哈克南军队。面对爱人的激励,保罗表白愿意为爱而战,他们在起伏的沙丘间留下一个甜蜜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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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契尼是保罗从情感上真正融入弗雷曼人的关键,是他的亲密战友,更是精神同盟。

与原著设定不同,在这份感情中,他们是相互尊重和独立的个体。契尼从不仰视保罗,更不需要表现得卑微和顺从。当保罗成功驯服巨大沙虫时,契尼惊讶又高兴,她激动地为保罗欢呼,但此时的她仍然不相信保罗是什么天选之人。

当契尼看到保罗喝下生命之水生死不明时,她的内心有紧张、不安和怀疑,但面对圣母和族人的群体性压迫,她也不得不配合演戏,从眼角挤下一滴“沙漠之泉”,用手指送到保罗嘴里。

当保罗醒来,契尼确认他没事后,迅速甩给他响亮的一耳光,转身离去。这一记耳光既是心疼,也是对保罗装神弄鬼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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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保罗来说,要想成功复仇,就必须喝下“生命之水”,同时看到过去和未来,解开当下存在的谜团:比如,厄崔迪家族为什么会遭受灭族之灾?自己为什么要流亡沙漠,被所有人当成救世主?

肩负家族使命和弗雷曼人的希望,他不能只遵从于内心和个人意志,只能身不由己,被历史洪流和集体意志裹挟往前走。在《沙丘2》中,他的两难境地和矛盾心态几乎溢出屏幕。

在未来的模糊碎片中,他看到了圣战名义下的生灵涂炭,血流成河,也看到了自己即将拥有无上的权力,却注定要失去爱人契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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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留下来,不愿意去南方。

但哈克南人对地下城发起的疯狂袭击已经对弗雷曼人造成重创,战斗力大大减弱。如果他选择留在北方,那么狂热拥护他的弗雷曼人势必也会选择留下,这样做的结果就是等死。

犹豫彷徨间,契尼告诉他:战争已经替你作出了选择。

保罗虽不想接受预判的命运,却又必须选择,这是他作为天选之子必须承担的代价。大战即将来临,当他喝下生命之水,对杰西卡说出唯一能够打败敌人的那条路是“成为哈克南人”时,他就开始走上了不可逆转的黑化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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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在处理这一段时并未给出明显的暗示,只能通过接下来保罗一系列大杀四方的行动来理解。所谓“成为哈尔南人”并非意味着保罗要认贼作父,而是像哈尔南人一样掌控绝对的权力,用威权来震慑和统治臣民,用哈克南人的方式去战斗和杀戮,而不是像父亲一样心怀仁慈却惨遭杀害。

所以,他对哈克南男爵说了一句“外公,我要让你像畜生一样地死”,然后干净利落地一刀扎进他的脖子,结束了这个暴君的生命。手刃菲德。罗萨既是力量的展示,更是彻底清除哈克南家族,斩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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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这一番操作,强娶公主,逼迫皇帝退位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了。保罗通过政治联姻登上皇位,老皇帝可以保住性命,彼此是双赢,那么血洗皇宫除掉哈尔南家族也只能算是“清君侧”了吧。

看看,多么熟悉的剧情?

中国古代也曾经数次上演“清君侧”的戏码,可惜只有明成祖朱棣赢了。

政治权谋,古今中外都是一样的套路。人类的贪婪与野心任何时候都没改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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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保罗的上位之路并不是那么顺利,影片结尾,各大家族对他都不认可,以“圣战”之名的讨伐与杀戮即将开启,这也给《沙丘3》的故事埋下伏笔。

既已踏进这个修罗场,保罗已经无法停下,只能在黑化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或许保罗在作出选择时已经明确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都不过是按部就班而已,他也不再是从前的他。所以在宣布迎娶公主之前,保罗回头看了契尼一眼,像婚礼誓言般表白:只要我有一息尚存,我都会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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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幕正是保罗被嘲为渣男的证据:前面刚说过我爱你,接下来就宣布要娶公主。

其实这个场景凸显的是保罗的心痛与无奈。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既然宣称自己是所有人的救世主,要做至高无上的皇帝,那么灵肉合一的爱情就必须舍弃,婚姻也不过是权谋的一部分。大声对契尼说出“我爱你”,也许是保罗最后的倔强吧?

只是私以为扮演契尼的演员情绪表达是不够到位的。

这个时候,契尼表现出来的不应该是吃醋和愤怒,而是浓重的悲哀才对。她发现自己和保罗已经不再是一条道上的人,所以转身离去,驾着沙虫隐身于沙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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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悲剧,就是把有价值的东西撕碎给人看。与其说保罗是个超级“渣男”,不如说保罗的复仇史也是伴随着纯真自我与爱情的双重毁灭。

保罗的悲剧命运是注定的,但他和契尼的缘分和羁绊也未必就此终结。

可以预见,在《沙丘3》中,能够给内忧外患的保罗以指引和惩诫,避免让他在权力的泥潭里越陷越深,除了契尼,好像也没别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