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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鼓掌

第96届奥斯卡颁奖典礼昨天落幕。在这个公认的“奥斯卡大年”,比起《奥本海默》斩获7项大奖、诺兰终于拿了小金人、艾玛·斯通二封影后,大众的目光总是对电影之外的热点更投入:亚裔演员关继威和杨紫琼在颁奖时,是否遭到获奖者的歧视?《坠落的审判》带来了小狗Messi,它是否是塌房时代唯一值得粉的偶像?

这种对奥斯卡尴尬的“错位关注”,也不是第一次了,前年颁奖典礼上威尔·史密斯向世界直播的掌掴事件,让收视率直线翻倍。奥斯卡本身的冷寂,好似那一耳光也唤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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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院官方X账号:VIP(Very Important Pup),非常重要的小狗

奥斯卡还有那么重要吗?去年斩获最佳男配角的华裔演员关继威,曾在舞台上泪流满面感叹“妈妈,我拿到奥斯卡了!这就是美国梦!”没过多久,丑闻缠身的前总统特朗普却在社交网络上炮轰“美国梦已死!华盛顿的腐败集团已经联合起来,要从我们的手中夺走国家!”美国梦当然出现了问题,但如何在反讽和分裂的事实语境下,借由一年一度的奥斯卡来验证美国主体和国际社会对美国梦的解读,或者借由这份提名与获奖名单,看看电影本身折射出了哪些当下的焦虑与困惑、哪些值得热议的社会思潮,也许更具观察价值和意义。

本期嘉宾

雅婷:自由撰稿人/剧场导演

切片计划:影视up主

Eurus:影视撰稿人

NOWNESS:2024年的奥斯卡因为“芭比海默”的加入,算得上是“流量大年”。两部电影从去年暑期档的票房、口碑竞争,到颁奖季的奖项竞争,都获得了诸多关注与讨论。《芭比》主演玛格特·罗比与导演格蕾塔·葛韦格分别掉了最佳女主和最佳导演提名,但也分别以制片人与编剧的身份获得提名肯定。许多业内人士与观众对此颇为不满,认为奥斯卡存在歧视,仍是由白人男性主导话语权的保守奖项。

围绕女性议题获得最佳影片提名的还有《坠落的审判》与《可怜的东西》,从提名上看,大热的女性议题电影的确在被主流奖项看到与认可,但就像《芭比》本身引发的两级评价一般,这些提名也往往不能让所有人满意,你认为《芭比》需要提名证明它的影响力吗?如果奥斯卡本身保守陈旧,女性影人获得奥斯卡的认可有那么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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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坠落的审判》Anatomie d'une chute (2023)

下:《可怜的东西》Poor Things (2023)

雅婷:相比对电影艺术的表彰,我印象中的奥斯卡,更多是作为美国电影工业产业与美国文化价值观媾和的存在。其目的是找到既能讲述大众都喜爱的故事,还有符合美式价值观作品的创作者。在全球化进展顺利、 “美国梦”叙述有效和电影还能作为叙事媒介统治公共记忆的时代,奥斯卡的提名获奖,对电影行业和电影观众当然是很重要的。对观众来说,目睹能填补个人心灵困境的故事被提名并获奖,这也意味着自己的“被看见”。对电影行业来说,这也是一场遴选游戏,提名获奖与否直接预示创作者,能从未来的电影市场转化出多少名利财富。

但今时不同往日。作为女性观众,我很容易回答“《芭比》不必靠奥斯卡证明自己的影响力”,这既是因为我通过《芭比》知道了“男人看《教父》是什么感觉”,也是因为从票房和我感受到的社交媒体讨论度来说,《芭比》早已不必靠任何事情来证明自己。

女性影人获得奥斯卡从来都没有那么重要。因为在2020年前,拢共只有一个女导演获得了最佳导演奖。而我们依然能看到《伯德小姐》《小妇人》《无依之地》和《芭比》等等激励人心的女性主义作品。

上:《小妇人》Little Women(2019)

下:《无依之地》Nomadland(2020)

但记住女性影人为什么不能获得奥斯卡还是挺重要的,鉴于奥斯卡90余年来几乎无女性导演的前史,我从不把近几年对女性创作者的“青睐”解读为进步,在Metoo运动的大背景中,在线下生活岌岌可危线上娱乐蓬勃发展的现实里,在美式价值观被本土各种议题撕裂的新闻里,奥斯卡终于开始青睐女性。比起进步,这更能说明的是奥斯卡和其代表的美国电影行业及美式价值观正处于危机之中。如果奥斯卡和其代表的电影产业,早已不能再如以往那样统治电影市场了,奥斯卡还有这么重要吗?

切片计划:《芭比》的影响力无需奥斯卡证明,它已然存在。无论是作为一个女性主义题材获得全球票房冠军,还是它从《伊甸园》这个叙事的原点出发,颠覆性地解构了以往的男性叙事。我想《芭比》的意义,会随着时间的增长被愈发验证,就像导演格蕾塔说的,“You don’t earn it, you just have it.(你无需证明,你本就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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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比》Barbie (2023)

对于电影和影人来说,奥斯卡仍然是一个重要的媒介与风向标,但《芭比》目前在奥斯卡的处境,就像是一位女性选手,需要在一场以男性为标准的比赛里获胜,但她选择跳脱出这个规则,并以自己的方式获得胜利。在提高影响力的角度,《芭比》如果能提名并获奖当然是锦上添花;但相比之下,奥斯卡或许比《芭比》更需要证明自己是否跟上了时代的步伐,毕竟我们都看到了,这是一场没有掌声的胜利。

Eurus:平心而论,最初学院公布提名名单时,导演葛韦格和主演罗比没有获得最佳导演和最佳女演员的提名,以我个人观点来看不算“爆冷”。回看两位影人此前在导演和表演奖项上的提名作品,葛韦格的《伯德小姐》,罗比的《我,花样女王》,较之《芭比》本身或许都更被学院青睐。奥斯卡迄今为止已经举办了96届,它的审美偏好已经在某种程度上趋于定式。用电影语言呈现人与人,人与世界,人与自我关系的作品,往往更对学院评委的口味(怎么不算“见众生、见天地、见自己”)。

上:《伯德小姐》Lady Bird(2017)

下:《我,花样女王》I,Tonya(2017)

尽管当下的热门社会议题,譬如种族、性别、LGBTQ+平权等,会对选片和提名的风向产生某些左右,也就是我们经常说的“政治正确”,但这些“正确”更多时候是一部作品能否入围并最终获奖的加分项,而非决定项。简言之,奥斯卡有自己的“玩法”,如果一位影人从事创作的初衷,是“我要赢得奥斯卡”,而不是“我要拍/演/创作一部怎样的作品”,那很抱歉,我永远不会称之为一位优秀的电影人,就叫“奥斯卡满分状元”吧。所以我想,不是女性电影人能否获得奥斯卡认可有多重要,而是创作者和影迷都不必太“唯奥斯卡论”,它只不过是一个一年一度的、有既定规则的游戏而已。

回到《芭比》,不管是影片的票房成绩、讨论热度,以及连锁引发的一系列效应,都足以证明它的影响力与受到喜爱的程度。也许在当下或者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还在玩“he's so Ken”的梗,还在热爱芭比粉,还在催葛韦格导演快拍续集,但我们真的有在意《芭比》有没有被奥斯卡认可吗?

NOWNESS:近几年,影响力日渐式微的奥斯卡,以“多元包容”为标准进行了一系列改革,也创造了不少历史,包括第一部获得最佳影片的非英语片《寄生虫》,第一个亚裔影后杨紫琼,流媒体Netflix、亚马逊创造提名与奖项历史等等。今年奥斯卡继续创造新历史:三部非纯英语对白的电影获得最佳影片提名(《利益区域》《坠落的审判》《过往人生》),并宣布将增设最佳选角奖。

今年也是奥斯卡实行“光圈2025计划”的第一年,根据规定,要想提名最佳影片必须满足四个“多元化大标准”的其中两条,从幕前到幕后尽可能给少数与弱势群体创造从业机会。但这种“多元包容”的革新措施,却收效甚微,大众关注度越来越低,而不少影迷诟病其越来越“正确”。你认为今年的提名名单,最有趣与最糟糕的提名是什么?而奥斯卡究竟是越来越保守,还是在拓宽包容性?这样的改革措施,真的实现了平等吗?

上:《利益区域》The Zone of Interest(2023)

下:《过往人生》Past Lives(2023)

雅婷:最糟糕的提名恐怕就是最佳导演了,因为《芭比》,格蕾塔·葛韦格是如此密集地接受采访,反复讲述了自己是如何成长为女性导演的故事,可最终却连提名也没有。

最佳影片的提名名单,似乎能回答奥斯卡是保守还是包容的问题。从2019年《寄生虫》大获全胜开始,奥斯卡似乎每年都会有相应的奖项表彰亚裔。而自杨紫琼和关继威在去年奥斯卡上获奖后,国内有不少关注女性或者亚裔议题的观众会将此举解读为进步,我不否定个体从这个奖项中感受到的激励意义,但也想提问,亚裔的生活故事等于亚洲多数人的生活故事吗?亚裔电影的获奖会意味着亚洲电影在全球电影行业的胜利吗?亚洲的电影人因此在全球电影市场获得了更大的话语权与关注度了吗?

就美国本土来说,奥斯卡的确是更包容了,它让不同皮肤、性别和性取向的美国人收获了不同的关注度和创作机会。对美国以外的观众来说,既然我们没有切身感受到属于亚洲电影的腾飞,那确实就剩下“正确”了。

《寄生虫》Parasite(2019)

但我依然会把“光圈2025计划”看作是具有进步取向的规定,文化作品的一面外,电影首先作为一个行业而存在。这个改革措施本身没有问题,问题是不该把“光圈2025计划”看作是一劳永逸的到位,或者是平等的胜利。任何措施公布都是为了解决问题,之所以会有虚与委蛇的现象出现,是因为没有建立好与之相对应的可持续监管方式和退出路径。

切片计划:“最有趣”提名对我来说,意味着它需要呈现奥斯卡真正的包容性,和一种与时代对话的倾向,但今年的提名里并没有意外之喜。《奥本海默》和《可怜的东西》斩获多项提名,或许是我心里的“最无聊”提名。我一直不太喜欢兰斯莫斯的原因,是他太善于用各种关于社会学的“高概念”和看似激进的叙事手法,去包装自己贫瘠的想法,我难以在他的作品中窥见真正的洞见和情感表达,每次看完总觉得味同嚼蜡。

上:《甘草披萨》Licorice Pizza(2021)

下:《不》Nope(2022)

我个人倾向于认为,这几年的奥斯卡看似开放包容,实际上大门只对筛选过的嘉宾敞开。但即使是这样,它所展现出的“表面繁荣”也仍然有利于激发电影行业的创作活力。事实上这几年最有活力的电影创作,几乎都是关于女性、酷儿和种族题材的,比如被奥斯卡忽视的《甘草披萨》《不》《芭比》,再比如在奥斯卡大获全胜的《瞬息全宇宙》。

Eurus:可能因为前哨站的风向过于明朗,到提名名单公布,大多奖项已经都是老熟人了,所以没有很大的惊喜感。但就提名作品来说,我个人觉得比较有趣的一部是《美国小说》,并且这部影片也收获了最佳改编剧本奖,上一次让我觉得对奥斯卡不那么失望的是,《模仿游戏》拿到同一个奖项。两部作品无疑都有很“正确”的元素,但又没把“正确”太当回事,特别是《美国小说》,用刻板印象打破刻板印象这一手,放在整个颁奖季都让人眼前一亮。

上:《模仿游戏》The Imitation Game(2014)

下:《美国小说》American Fiction(2023)

过分追求“正确”,算不算矫枉过正?当下的奥斯卡是否也陷入了为了正确而正确的怪圈,所以才越来越“不好看”和“不有趣”?这是在我看来对于这个老牌奖项而言比较糟糕的趋向。“包容”面向的对象,说是整个好莱坞电影产业更合适,以评奖标准去策动电影生产环节的性别、人种、工种平等,改革的初衷是值得肯定的,但用“正确”去框定作品本身,就有一点像父子骑驴的寓言了。

NOWNESS:《奥本海默》是今年奥斯卡的最大赢家,揽获了最佳影片、导演、男主、男配、摄影、剪辑、配乐7项大奖。上一次同时获得超高票房与关注度的最佳影片还是20年前的《指环王3:王者无敌》。《奥本海默》是去年让许多观众重新在电影院感受到视听震撼的大片,认为其获奖终于符合对“电影”本身的期待,因为奥斯卡在近几年更倾向于表彰电影的议题价值,中规中矩的《健听女孩》《绿皮书》获奖时就受到了诸多负面评价。你怎么看待《奥本海默》的“胜利”?认为它会产生怎样的行业影响?

上:《健听女孩》CODA(2021)

下:《绿皮书》Green Book(2018)

雅婷:我通常不会把电影艺术表达手法高超的作品,看作是最具“奥斯卡(最佳影片)相”的作品。相对于进步、保守或艺术表达独创性,奥斯卡最佳影片奖的颁出通常更像是一种美式文化价值观的“胜利”,要能让相应作品能涵盖的受众感到“一种解气”,并公布出精英视角中当下的美式价值观(最好)应该是什么样子。

《奥本海默》当然首先是一部被精心设计过电影视听语言和叙述方式的艺术作品,但无论诺兰如何模糊奥本海默内心的真相,无论事件的全貌有多么残酷和失控,无论奥本海默自己付出了何种代价,《奥本海默》这部电影本身是在回溯个人纵身跃身入时代的精神,不管已预知到的未来会多么绝望,但科技进步的光晕依然让人沉沦。现代性还能代表正义,无论如何,不要在现在停下,不要逃跑,因为不会是你,也会是他。

《奥本海默》 Oppenheimer (2023)

切片计划:我其实没有那么喜欢《奥本海默》,诺兰的魔力一直在于他以一种可被量化的“爽感”(非贬义),让电影变成一场智力游戏般酣畅淋漓的体验。诺兰对时间的操控、对叙事节奏的掌控和调动能力有多强,他对人性的挖掘和对情感厚度的呈现就有多不足。或许《奥本海默》的陈旧,对于现阶段的奥斯卡来说,恰恰是安全的。

一部不完美的、但能与时代产生共振,去积极回应时代问题,并由此展现出无限活力的“新”电影,或许要比一部在各方面都臻于完美、但没有新的表达的“旧”电影,要更加振奋人心。

《奥本海默》 Oppenheimer (2023)

Eurus:《奥本海默》是本届奥斯卡上中规中矩的优等生,不管是学院偏爱的传记题材,还是对战争与和平的反思,对人性博弈的观察等宏大叙事,以及行业顶尖水准的拍摄制作技术,它一定会被称为“实至名归”。但它毫无悬念的全胜值得令人期待吗?坦白说,作为基里安·墨菲的影迷,我当然希望看到他收获自己的小金人,但因为《奥本海默》而获奖,好像没有很惊喜,也没有很值得高兴。

《奥本海默》的全胜反而佐证了尽管奥斯卡在提名环节力求平等包容,但最终获胜的,仍然是最会答满分作文、最投学院所好的一个。就影片本身而言,它甚至不如导演早前的作品《敦刻尔克》更具巧思和灵魂,更多流露出带有功利性和目的性的匠气。

《敦刻尔克》Dunkirk(2017)

我想电影之所以有趣、令人期待,是我们作为观众,愿意通过银幕这层媒介,去看一看富有创造力的电影人们,会如何用带有强烈个人色彩的笔墨制造故事,创造不设限的叙事和想象空间。好看的电影是身外身,梦中梦,但它不该是垂垂老矣的学院审美框定的,四平八稳的八股叙事。

NOWNESS:马克斯·韦伯曾说,现代化是一个“祛除魅力”的过程,这个道理同样可以移植到奥斯卡在主体影响力的式微上来。

可电影是丰富观众想象力的重要途径,也是我们向世界投射自我形象的重要方式,所以奥斯卡理所当然地在我们对好莱坞特定时刻的看法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各位会用什么关键词来描述今年的奥斯卡?如果以十年为一个时代,各位是如何描述这个时代下,你们对奥斯卡的“期待”和“失落”的?

《留校联盟》The Holdovers (2023)

雅婷:美国、性别、种族。

从我认识到好莱坞的故事不是我的故事、它无法投射我的形象时,我对奥斯卡就没什么期待了,反而觉得失落来得太晚了。

因此,奥斯卡的失落本身也承载了我的期待,如果说奥斯卡的式微也代表了好莱坞电影行业正遭受的危机,那未来会不会有更多元的电影艺术奖项能走进观众视野,打破针对电影市场、创作和评奖的不公权力机制。

我不期待奥斯卡,但我始终期待好的故事,好的电影,好的观影记忆,能提醒我更好的世界应该是什么样子。

《利益区域》The Zone of Interest(2023)

切片计划:关键词:粉黑大战。对于目前的颁奖结果,我们或许可以观察在未来五年里,哪些电影会仍然被持续讨论,并与现实产生某种反哺,不断激发更多同类型的创作;而哪些电影又只是上映时激起短暂讨论后就再无声浪,这可能会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

当“政治正确”这个词还被不断地讨论和提及时,或许就说明了显性或隐性的歧视与不公仍在发生。奥斯卡要变得更加开放包容,且维持自己作为“风向标”的存在的话,或许需要在评审团里增加更多的视角,调整评审团里各种视角的比例,才能“看见”与吸纳更多的活力。

Eurus:真的有人还在意奥斯卡吗?没记错的话,我第一次参与奥斯卡图文直播是第85届,到最佳影片、最佳导演和表演类奖项,真的会有悬念感,期待丹尼尔·戴-刘易斯的三金影帝,期待李安导演获胜,表演环节的《悲惨世界》也一边看一边跟着唱。但看这一届直播,唯一让我眼前一亮的大概只有会鼓掌的小狗Messi。

《坠落的审判》Anatomie d'une chute (2023)

《今日美国》用“worse than bad”形容本届奥斯卡。电影界至高荣誉的关注度与话语权流失,在当下是不争事实。或许是积重难返的学院审美,在平衡各种“正确”的努力下,终于走向了削足适履的尴尬,而影迷对于奥斯卡换汤不换药的程式化,也终于从倦怠走向了漠视。它似乎不再是备受瞩目的电影盛会,也不是属于影迷小群体的年度狂欢,而成了这个时代的赛博鸡肋。如今的奥斯卡片单,真的离有趣和令人惊喜太遥远了,这是最让人失落的事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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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_甘泡泡/effy 编辑_dmc 排版_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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