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豌豆花是个农村女孩,本名叫蔡淑芬,豌豆花是她给自己在网络上取的名字,是短视频演员,最近在网络上很火,据说程导说,她已经聚集了近百万的粉丝,以后还可能大火。

豌豆花从短视频的拍摄片场回到她在李家湾的小屋,已是很晚。

豌豆花拍摄一段外卖小妹送一箱鱼丸的戏,需要豌豆花从摩的上摔下来,鱼丸撒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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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豌豆花拍的这个戏,没有什么资金,所以就没有能力请替身,只有让豌豆花自己真摔。

豌豆花从摩的上摔下来,是肘关节先着地,一箱鱼丸撒落一地。豌豆花由于穿着厚厚的羽绒衣服,又戴着头盔,感觉没有破皮流血,只是觉得肘关节的地方很是疼痛,不过,还能咬牙忍着。

豌豆花回屋之后,进了浴室,对着镜子,在欣赏自己曼妙身材的时候,下意识伸出右手,反复照自己的肘关节,她从摩的上摔下来,肘关节着地时,还是擦破了一点皮的,有一点血渍,已经干枯了。拍戏嘛,哪有不磕磕碰碰的?

拍戏不容易,挣钱不容易,拍戏挣钱就更不容易,拍短视频挣钱更是难上加难。豌豆花对肘关节的伤痛,没有太在意,她把水龙头打开,拧到最大,头上热气腾腾的水花,就像天女散花一样,唰唰唰唰,从披肩长发迅即淋湿了全身,豌豆花的感觉实在舒爽极了,肘关节的伤痛早就被她抛向了九霄云外。

淋了很长时间的热水,豌豆花才关掉水阀,浴室瞬间没有了喷洒的水声,便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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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大门的地方有钥匙捅开门锁的声音。

豌豆花以为是程导。

豌豆花是乡下女孩,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家庭经济捉襟见肘,豌豆花是不顾父母阻拦的情况下进城的。豌豆花没钱租房子,为了节约钱,就在靠近城区的蒙坳租了一个屋子。

程导怜悯豌豆花的处境,就给豌豆花租了李家湾的这个小套房,把豌豆花从蒙坳搬到李家湾。

豌豆花现在住的这个房子,除了豌豆花有钥匙,程导也有一把。

程导也不是什么专业导演。程导是前程办公家具专卖店的老板,生意做得还算得上是有声有色的,拍短视频只是他的业余爱好。

当然,拍短视频也有收益的,不然,像豌豆花这些人一直跟着他,怎么生活得下去呢?不过,程导在做办公家具之前,就有一个导演梦,干办公家具的营生,是程导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所以,程导不喜欢别人叫他程总,更不喜欢别人叫他程老板,他最喜欢的称呼就是程导。

程导是有妻室的人,豌豆花认为程导给她租这个房子,是程导对自己有想法。

据说,程导因为拍短片,经常和妻子发生摩擦,程导给豌豆花租房子的这段时间,程导已经和妻子闹到了离婚的地步。

豌豆花已经在这里住了一月有余,程导没有和他的妻子离婚,也从来不到这里和豌豆花耦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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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豌豆花是不会拒绝和程导翻云覆雨的。程导虽然是有家室的人,年龄上又和豌豆花有着二十来岁的悬殊,但00后的豌豆花并不在乎。豌豆花喜欢有内涵的男人,加之程导是她的老板,算得上是衣食父母,还给她租房,假如程导向她提出同房的要求,她是没办法拒绝的,或许,豌豆花还在等待着这一天呢。

豌豆花一直纠结程导为什么不来上她的暖床。思来想去,豌豆花归因于程导的洁癖。

程导这人的洁癖很严重。每次片场吃饭,程导从来不用快递小哥的碗筷,都是快递小哥用程导给他备好的碗筷打好饭菜之后,给他亲自送来,程导吃完了,又是自己亲自洗碗,快递小哥再来取他自己洗干净的碗筷。即使到酒店吃饭,程导也是用自己的碗筷,从来不用酒店的。

豌豆花想,是不是自己身上有程导的鼻子接受不了的身体异味呢?

豌豆花还在洗澡,听到防盗门被钥匙捅开的声音,豌豆花有点怦然心动,她终于等到这一天。

既然程导已经进屋来了,她一定要把自己洗干净一点,洗得香喷喷的,她一定要像伺候皇上一样,把程导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豌豆花重新拧开水阀,让头上的喷头喷洒出鲜花般的水花,就像程导敞开了胸怀,把自己的整个胴体紧紧地包裹起来,仿佛梦境中一样。

洗得差不多了,豌豆花裹着浴巾,哼唱着流行小调,心情舒畅地走出浴室。

豌豆花现在看见的和刚才想到的完全不是一回事。面前的情景,差点把豌豆花吓得半死。坐在客厅的竟然不是程导。

豌豆花现在住的这个房子,虽然很小,却是一个河景房,濒临龙井河,在李家湾隧道的一个山坡上,属于老旧小区。说是一个一室一厅的套房,其实里面真正像样一点屋子,只有豌豆花住的这间又窄又小的卧室,既没有客厅,也没有饭厅;硬要说成客厅和饭厅的话,就是紧挨着防盗门的过道处,安放了一张小方桌,也是一张供吃饭时使用的桌子,厨房和浴室都和这个过道紧连着。出了浴室,就是所谓的客厅兼饭厅,说得直白一点就是进门的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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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前坐着一个满脸胡茬的中年汉子,虎背熊腰的,额头上还有一块中指长的刀疤。此人姓柴,江湖人称老柴。老柴正在用豌豆花厨房里的菜刀削苹果,老柴一边削,一边把削去了皮的苹果往自己的嘴里塞。

老柴手里的水果刀是豌豆花自己的,但捏在老柴的手里,似乎就成了老柴的凶器,老柴用水果刀削苹果,就在自己身上割肉一样,搞得豌豆花心惊肉跳。

豌豆花不认识这个人,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豌豆花赶紧缩进浴室,把门关上。豌豆花还没来得及反锁,浴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老柴衔着苹果,推开浴室的门,朝豌豆花傻笑。

豌豆花蜷缩在浴室里,坚决不出浴室。

彼此相持不下,老柴才说,他是豌豆花的粉丝,经常看豌豆花的短视频。老柴说这话时,脸上没有一点的凶相,唯一让人恐怖的是他脸上的刀痕。老柴说他的老母最近患了绝症,正在肿瘤医院的病床上躺着。自从母亲病倒之后,把他最近的手头搞得有点紧,他是来借钱的。

大不了就是被老柴手里的水果刀捅死。豌豆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先前的紧张也因此得到缓解。豌豆花壮着胆子问老柴,怎么会有进屋的钥匙?

老柴抹一抹下巴上浓密的黑胡须,说他进门,从来不用钥匙的,只要有门,他就可以进来,就像豌豆花演戏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点本事。豌豆花会演戏,他的本事就是打开别人的门锁。老柴又从篮子里取出一个苹果,用菜刀切成两瓣,递一瓣给豌豆花。

豌豆花没有接。豌豆花觉得此人很无耻,豌豆花说老柴这样做,迟早会进监狱的。

老柴吃着苹果坐下来,跷着二郎腿,曲着手指敲了敲桌面,厚颜无耻地说,他是不怕犯罪的,也不怕进监狱,因为他是犯过罪的,也进过监狱。老柴还煞有介事地还把手机放到豌豆花面前,让豌豆花立刻报警。他说他已经憋得很难受了,早已很想进监狱待上几天,希望豌豆花能够帮助他实现这个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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豌豆花不知道如何应对。

老柴的两只眼睛色眯眯的,却没有对豌豆花动手动脚。

豌豆花问老柴到底要借多少钱?

老柴说他借得不多,一万吧!

豌豆花一听这么大的数额,坦言她没有这么多钱。还让老柴自己在她家里搜,搜到多少老柴都可以带走。

老柴说他已经搜了一遍,没有发现豌豆花的钱放在什么地方。

豌豆花说她只是一个拍短视频的,她只有两千来块钱,都在微信钱包里,她没有一分钱现金的。

老柴的屁股一直没有离开屁股下面的塑料凳子,老柴坐着,双手支撑在大腿上,叹着粗气道,唉哟喂——现在这生意越来越难做了。

豌豆花从浴室出来,她让老柴把手机拿给她,她可以往老柴的手机转账,最多转一千块钱。

老柴死死捏着自己的手机,变得很警觉,他担心豌豆花是在下套。

豌豆花感觉老柴这人很好笑,便朝老柴笑一笑。

老柴也从他的满脸横肉里挤出来一丝狡黠的冷笑。

豌豆花说她没有老柴想得那么复杂。豌豆花端来一张塑料凳,挨着老柴坐下来,豌豆花说她可以对天发誓,她是不会坑害老柴的,只要老柴立刻离开她的屋子,并且保证,以后不再进屋骚扰。

老柴斜着眼睛,把豌豆花审视了良久,这才打开了手机和微信流量,和豌豆花加了微信好友。

豌豆花不假思索就往老柴的手机转了一千。

老柴没想到豌豆花会是这么一个爽快人,他向豌豆花伸了一下大拇指,然后把手机揣进了衣兜。老柴坦诚自己是豌豆花的粉丝,他还说,他都这一把年纪了(他其实只是80后),还当豌豆花的粉丝,是不是很好笑?

豌豆花见这个坏男人的屁股还黏在塑料凳子上,内心很着急。她希望这个坏男人的屁股赶快离开凳子,双脚赶快站起来走人。

老柴得了钱,还死皮赖脸地坐在塑料凳子上,一点没有离开的意思。老柴把手摊开,向豌豆花伸过来。

豌豆花以为老柴想摸她的胸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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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柴说他对豌豆花很好奇,他想看看豌豆花的手机里到底有哪些微信好友。

豌豆花生气了,她怎么会容忍这个坏男人看自己的手机呢?

老柴也生了气,老柴威胁道,既然不让他看手机,他就把豌豆花和程导的事公之于众,包括他和豌豆花在豌豆花的屋子里加了微信好友,而且,豌豆花还往他的微信里转账给他,等等等等,反正他也是犯过罪的,可以破罐子破摔。

豌豆花束手无策,只好乖乖把自己的手机,放在桌子上。

老柴翻看着豌豆花的微信,一边看还一边发表评论。

豌豆花看着老柴这个流氓眉宇间坏坏的笑容和一脸得意的样子,泪水从眼眶里扑簌簌滚落出来。

第二天,风很大,天空中飞起了雨丝。心灰意冷的豌豆花,拖着疲惫的步子,有气无力来到片场。这天的戏和豌豆花的心情一样,很糟糕。片中外卖小妹的老板因债台高筑而面临关门歇业,她不仅薪水被无限期拖欠,还面临重新就业,加之男友又卷款而逃。女主人公的生活陷入绝境,欲哭无泪。

豌豆花始终进入不了角色,还一直心神不定。

收了工,程导无论如何要送豌豆花回屋。

程导没有叫出租车,由于雨很小,不湿衣,程导和豌豆花都没有打雨伞,他们从龙井桥下来,沿着滨江路,程导陪在豌豆花身边,一边走着路,一边十分严肃询问豌豆花,昨晚屋里是不是来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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豌豆花神思恍惚地望着程导,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闭着嘴巴,没有吭声。

程导说他昨晚来了一趟豌豆花住的地方。

豌豆花问程导,既然已经来了,怎么不进屋来?

程导说他听见屋里有动静,就没有开门。

豌豆花听罢,低下了头。

程导拉长了他的一张马脸。

豌豆花坦白,是一个贼娃子进了她的屋,凶神恶煞的,她一个弱女子,哪里敢和这种人硬拼,只好逆来顺受,尽可能不被这个坏人伤害。

原来如此。程导关切地询问豌豆花,这个坏人对她怎么了没有?

豌豆花说她从来没有和贼娃子打过交道,不过还好,这个贼娃子只是进屋偷钱,没有对她动别的心思,她只往这个贼娃子的手机里转了一千块钱,就平安无事了,这个贼娃子向她保证过,他以后一定不会再来打扰她的生活。

程导说,既然是贼娃子,他得逞了一次,就一定会有第二次。

经过了状元街,即将登上立交桥,一阵狂风刮来,行道树上的枝丫呼呼呼直作响,一根枯枝掉下,落在豌豆花头上。是一根没有叶片的干瘪了的枯枝,巴掌大小的枯枝,豌豆花用手在自己的头上轻轻刨了一下,就把枯枝抓在了手里,随手放进了路边的垃圾桶。豌豆花让程导别这样随便说,害得她以后就没有胆量再回这个屋睡觉了。

豌豆花的头发被枯枝弄乱了一点,程导也没帮豌豆花整理,程导把自己鼻梁上的眼镜摘下来,朝镜片上哈了一口气,放在袖口上揩了揩,程导安慰豌豆花,让豌豆花用不着害怕,下回这个贼娃子胆敢再来,就给他打电话。

豌豆花说,这个贼娃子不会再来了,反正她也没有什么钱。

程导把豌豆花送到李家湾,便止了步,程导漫不经心回了豌豆花一句,不来骚扰就好。

豌豆花只顾向前走,没有回头回应程导的话,估计是没有听见。

还不到一个月,老柴再次光顾豌豆花。

豌豆花还在深睡。豌豆花正在做噩梦。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不问青红皂白,强行闯进她住的房间,掀开她的棉被,用他臭气熏天的身体盖在她的胴体上。豌豆花承受不了,拼命呼救,却不见有人来搭救。惊恐万状的豌豆花又哭又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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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柴打开豌豆花的防盗门,就像打开自己家里的房门一样。进了屋的老柴,听见豌豆花在卧室里呼天抢地的哭喊声,便推开豌豆花卧室的房门,问豌豆花哭叫什么。

豌豆花被老柴的说话声惊醒。豌豆花见了魔鬼一样的老柴,更加惊恐,她生怕老柴上床来纠缠,下意识把棉被扯上来,捂住自己的胸脯。

老柴让豌豆花不用害怕,他是来看望豌豆花的。

豌豆花问老柴,这次借多少钱?

老柴从豌豆花的卧室退出来,把卧室的房门关好,对着卧室的房门说,他原本不想再打扰豌豆花的生活,但他母亲的病情两天前再次加重,上次豌豆花给的那点钱简直就是杯水车薪,幸亏他到别处找了一些钱,不过,已经所剩无几,账户里的存钱已经无法维持到天亮,如果账户里没有后续的钱存入的话,医院就会停止用药,他的母亲就会危在旦夕。他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连夜赶到这里,寻求豌豆花再次伸出援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豌豆花问到底需要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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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柴狮口大开,让豌豆花少转一点,就转两万,等他以后发了财,他一定加倍偿还豌豆花。

两万?豌豆花听到这个天文数字,想哭。

老柴把厨房里的菜刀放在桌子上,问豌豆花现在还有多少钱?

豌豆花盯着桌子上放射出寒光的菜刀,直打哆嗦。

老柴拿起菜刀,在桌子上拍了拍,恶狠狠地说,既然你舍不得财,就只有舍命了。

豌豆花的泪水夺眶而出。豌豆花说,她演戏没有挣到什么钱,她是个农村女孩子,她的爸爸在乡下种地,她的这点钱,还是她妈妈到城里做保洁员,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

老柴对豌豆花说,可以只转六千,但还少一万四的事,这个晚上,他就不走了,就让豌豆花陪他睡到天亮,他就可以不追究豌豆花的责任。

豌豆花没有别的办法,让老柴推门进屋。

老柴不想开门,让豌豆花自己亲自把门打开。

已经黎明了,月亮还在深蓝色的天宇里挣扎。不知是哪家的宠物狗狂吠不已,让李家湾一带变得更加的死寂。

豌豆花流着泪水,起床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