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19年冬,一条美食街上的自由火锅店人声鼎沸。

在寒冷的冬日里,坐在热气腾腾的火锅旁,谈天说地,聊工作说生活,是很多食客的日常。

这家火锅店以便宜出名,一顿快餐的价格,就可以吃上一顿火锅,新鲜熬制的锅底,冒着滚烫的热气抬上桌,为食客驱散冬日的寒冷,所以生意极好。

但是,火红的生意并没有维持多久,还没到2020年开春,这家火锅店便倒闭了。

因为在那里,一夜之间没了两条人命。

2019年12月31日晚,一声尖叫划破了夜空。

自由火锅店内两个人倒在地上抽搐,满身是血,地上被血染红的地板和外面跨年喜庆的氛围对比,显得尤为刺眼。

再往火锅店的沙发上看去,一个五六岁的小孩,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整个脑袋刚从滚烫的火锅里捞出来,又湿又油腻,脸上本来白皙的皮肤,已经被火锅烫熟了,如同刚出锅的肥牛卷一般,皮都皱了起来。

火锅店里的食客大部分都被吓跑了,剩下一些胆大的人,拍照的拍照,报警的报警,有唏嘘但却没有同情。

因为目睹了事情经过的食客们,都觉得这三人确实“该死”。

而这家火锅店的老板张战在一旁,看着这三具尸体,觉得满心悲凉,为杀死人的凶手,也为自己苦心经营了几年的火锅店的未来,而不是为了这一家三口。

“您好,总共三个人是吧,这边请。”张战接过一个A08号的排队牌,问着面前的男人。跨年夜生意会比以往更加火爆一些,张战怕店里人手不够,特意过来店里帮忙。

这是他刚接触到这一家三口的场景。

A号一般是二人桌,翻台率高,加上今晚两人号排队少,一些客户为了少排队,就会钻这些空子。比如眼前的这一家子,肥胖的男人趾高气昂地看着自己,女人则抱着一个看起来五六岁的男孩子盯着自己手里的号码牌,似乎只要张战说出一句他们不符合排队规则,他们就会马上回骂回去。

这种客户张战见多了,符不符合规则的,只要火锅店里的二人餐桌他们愿意坐三人四人五人的,他也不会说什么,和气生财,这是他这几年做生意总结出来的经验。

张战把这一家三口引到位置上之后,男人发出了一句不耐烦的声音,“我们三个人,你们就不能换个大一点的桌子给我们吗?”

“是啊,我们这还有一个小朋友,你看这么小的桌子吃火锅,小朋友万一不小心碰到这锅......”

“这里是有大一点的餐桌的,但是可能需要您这边重新排队,因为目前大一点的餐桌要空出来的话,大概还需要50分钟。”张战看着眼前这一家子,不卑不亢地说道。

“算了算了,什么垃圾火锅店,要不是看到那网上的虚假高分,我才不来,快给我们上汤底吧。”男人摆了摆手,语气不耐。

女人见男人松了口,便把男孩子放了下来,“小虎乖,去玩吧”。

女人说完便开始整理自己的包包,由着这个叫小虎的男孩子在火锅店奔跑,被撞到的几个客人眉头都蹙了起来。

“女士您好,因为我们的火锅汤底是热着上来的,为了避免您的孩子撞到火锅汤底受伤,麻烦您让孩子坐着就餐,我们这里也专门给您备了儿童座椅。”张战说着,把儿童座椅放在了小虎妈妈一旁,小虎妈妈似乎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地喝着刚刚上来的茶水。

小虎爸爸则撇了一眼张战,继续低头玩着他的手机。

张战正想转身离开,便听到同事的一声惊呼。

客户都被这声惊呼吸引了注意力,包括眼前的这两位。

店里的员工小雅端着一锅滚烫的汤底,被在火锅店乱窜的小虎撞了一下,幸好小雅经验丰富,早早地闪了开来,才堪堪避过小虎的冲击,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小雅这样一躲闪,虽然没把这滚烫的汤底撒到小虎以及周围的客人身上,但是小虎也因此摔了一个狗吃屎,在地上哇哇哭了起来。

小虎妈妈见状,赶忙去把小虎抱了起来,指着小雅的头就是一顿骂,“是你那宝贝汤底重要还是人重要,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我儿子摔倒?”

这女人的脑回路让张战很是不解,她怎么就没想过,如果不是人家端稳了这锅汤,她儿子就不只是平地摔个跟头那么简单了。

“小雅,你去厨房看看5号桌的菜齐了没有。”张战上前把小雅支开,看了一下小虎的情况,没啥大问题。

“这位女士,我刚刚提醒过您,不要让您的孩子在火锅店内乱跑,这次是我员工躲闪及时,不然的话,那锅汤倒下来,您儿子怕是会受更严重的伤,而且不只是您儿子,我的员工,还有这周围的客人都会受伤,到时候医药费,您作为监护人,可是得由您来出的,算下来不需要您卖房卖车赔偿,这些年的积蓄怕也是得掏空。”张战看着眼前这个准备打脑火锅店的女人,只觉得一阵头疼,他最烦的就是遇到这样的客户,碰到这样的烂事。

“他只是个孩子,跟他计较什么?!”女人本来听到张战的话还想反驳,但是听到周围的客人也这般附和,她便瞬间灭了气焰,低声嘀咕着,把小虎带回了座位。

张战看着女人滑稽的动作,不由得想到,能触动到这些烦人精神经的,就是他们自己切实的利益了。

他开店这么多年,这招百试百灵。

可是正当张战以为这家人就此作罢的时候,这个叫小虎的熊孩子又开始作妖。

“你说你能不能管好你孩子。”

在小虎餐桌隔壁的客人,一脸无奈,他擦了擦自己脸上被甩的油汁,满是无奈。白色的羽绒服上满是扎眼的红油点子。

“你是没有过小时候吗?孩子爱玩多正常。”小虎妈妈拿过小虎手里的红油罐子,把里面剩下的红油倒进了火锅里,嘴里念叨着,眼睛却看都没看人家一眼。

“我说大姐,你这样教孩子就不怕你孩子被你教坏吗?”男人擦着羽绒服的油点子,怎么也擦不掉,开始烦躁了起来。

“我孩子有爸妈教,不会教坏,不像你这种连妈都没有的人,在这里跟我叫嚷。”小虎爸爸把筷子一扔,就想冲到男人面前,作势要打人。

“你打一下试试?!”旁边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看不下去了,起身拦住了小虎爸爸正准备挥出去的拳头。

“他这样骂人,对吗,这样对吗?”小虎爸爸看到眼前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知道他是健身的主,气焰瞬间灭了下来,只是不满地闹了一句,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白衣男人朝着帮助自己的男人道了一句谢,便走了。

事情看似在多方的交涉配合下,已经完美解决了。

但是被这么一闹,原本在门外排起长龙的客人已经走了大半,张战去门外引导客人的时候,发现二人桌只剩下两个男人在等着了,今日的营业额损失大半。

这两个客人张战都认识,一个长得高高瘦瘦,像个竹竿一般,叫张章,是他的老乡。另一个则是矮胖矮胖的,叫黄隆,是张章的狱友,他们经常在他的火锅店吃火锅,一来二去地,张战和他们两人还偶尔会说上几句话,陪上几杯酒。

其实如果知道后续事情的发展是这样的话,张战可能宁愿让他们俩人再多等一会,也不愿意让他们坐在这一家三口旁就餐。

因为张战对他们,还是有些感情的。

虽然在张战的家乡,张章一直是被当作一个反面教材,用来教育孩子。

张章家境贫寒,小学读完就外出打工了,跟着师傅学做牙模。张章在牙模师傅那当了一年的学徒,钱没赚到多少,骂倒是挨了不少,过年回家,还因为没赚到钱被爸妈赶出家门。

那一年的春节,张战也不知道他是在哪里过的,反正往后的几年,张章都没有回过家。再听到他的消息的时候,是张章的父母在村子里到处说,张章赚了大钱,当了大老板,要回来过年了。

张章确实如他父母所说的那样,开着豪车提着礼品回来了,后来还给了一大笔钱给他爸妈建房子。原本在村子里唯独黄泥屋存在的张章家,便成为了唯一的四层高楼。

就在大家都以为张章确实成为了一个成功人士的时候,他被抓了。

原因是开立了赌博场所,还顺便提供了一些其他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