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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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那年,妈妈瞒着我生下弟弟,家里一夜暴富。
爸妈骂我是灾星,害他们过了十几年苦日子,连人带包将我丢出门。
向来与爸妈不对付的姑姑,竟提出收留我。
爸爸一脸不耐烦:“随你,横竖不缺个赔钱货!”
我跟她走了,看她跟姑父吵得不可开交,为这个家不辞辛劳,却惨遭车祸身亡。
而姑父全然不顾,跟车主掰扯后,拿着钱喜笑颜开,临走还不忘吐口水,声称除晦气。
那晚,我噩梦连连。
忽地惊醒时,摇身一变成了我爷爷。
1.
猛掐一把大腿后,我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1992年,奶奶病重,扔下15岁的爸爸和14岁的姑姑便撒手人寰。
这年,爸爸正上初三,姑姑也紧随其后。
爷爷喊姑姑到跟前,拍板给她办退学。
她终于叛逆一回,气得爷爷高血压发作,被我钻了空。
屋内,老旧的灯泡闪烁不定,搞得我的心七上八下。
眼前面黄肌瘦,头发蓬乱的迷你版姑姑正撅着嘴,倔强地盯着我。
她穿着满是破洞的裤子,脚踩双破草鞋,再看上衣,补丁都贴得不成样了。
当时那年代,哪有什么破洞裤,难怪每回提起童年往事,她总避口不谈,原来是怕人笑话。
我满脑子都是她临死前迟迟不肯闭眼,遗憾叹气的样子。
瞬间无比心疼,眼神也变得慈爱起来:“你要不想退学也行。”
她狐疑地瞟我一眼:“真的?”
生怕我下一句提出什么要求,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拼命磕头求我让她读下去。
看着她那灰扑扑的小脸,我鼻头一酸。
可怜的姑姑,就因这点小事对我爷感恩戴德,心甘情愿做他养老的工具人。
地上的丝丝血迹提醒我,再不扶她起来,头可要磕破了。
我伸出手,刚要扶她,有人突然冲进门大喊:“必须退学!要不我学费咋办!”
抬头看去,原来是我亲爱的爸爸。
此时他正上初三,不应忙着中考吗?
怎么学不好好上,还虚荣心作祟,穿起名牌来?
只可惜,再怎么装扮,都掩盖不了这光鲜亮丽的外表下,丑陋的灵魂!
我脑海中的邪恶疯狂叫嚣:正想找你呢,你倒自己找上门来了。
2.
爷爷向来信奉“多子多福”,哪家没个男娃传宗接代,延续香火,可要遭村里人笑话的。
就这样,姑姑带着大家的期盼,在奶奶尖尖的肚子中慢慢长大。
但出来后,人却都傻了眼:是不值钱的女娃子!
戏剧性地男娃变女娃,让爷爷在村里头丢尽脸面。
他对姑姑恨之入骨,连带姥姥也备受冷落。
却对爸爸疼爱有加,把小小的人儿吹上天,就差没挂起来,与财神爷平起平坐供拜。
毫无疑问,他的教育是成功的。
耳濡目染下,爸爸长成了他满意的样子——狂妄自大,自以为是,对亲妈大吼大叫,对亲妹更是拳打脚踢。
作为家里尊贵的男丁,妈妈和妹妹就像两个供他使唤,任劳任怨的免费保姆。
偶尔不痛快了,老的动不了就拿小的来出气。
妹妹要读书?怎么可以!她生来就该打工赚钱供他读大学,等到年纪,再把自己卖个好价钱给他买房娶媳妇!
我高二时,他便警告我:“老子的种自个儿还不了解?你那脑子就跟你姑一个样,读上去也白读!干脆收拾退学赚钱,没准赶得上供你弟读大学!”
我以为,那只是刻在他脑海里的封建思想,权当玩笑话听,没想却成了真。
高考完回家,脚还没踏进门,就喜提打包服务,外赠我弟这个大惊喜。
爸爸勃然大怒:“你就是个灾星转世!害我们过了十几年苦日子还敢回来!滚远点!再敢靠近小心我拧断你的脖子!”
我看向妈妈,她却乐呵地逗弟弟玩,连个眼神都不舍得施舍。
反倒是向来与爸妈不对付的姑姑,上前替我说话:“虎毒尚且不食子,你们怎么忍心!你们不养,我养!”
“随你,横竖不缺个赔钱货!没有金刚钻还想揽瓷器活?穷鬼加灾星,只会更倒霉喽。”
他哈哈大笑,转头拥着妈妈进门,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姑姑顶着压力,在无数次争吵后,终于将我留下。
为了这个家,她不惜起早贪黑,白天连兼三份工,下了班又进厂剪线头,只为多赚几分钱。
即便如此,她也没半分抱怨,甚至在我愧疚自责时,还安慰我:“看,今天挣了一百呢!依依真是姑姑的小福星!”
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偏找苦命人。
眼看生活就要好起来,车祸却带走了她。
她的一生,仿佛就是苦难的真实写照。
爹不疼娘不爱,在家充其量算个出气筒,嫁人后又操劳无所终。
但我既然成了我爷爷,一切就有改变的希望,绝不能再让她走上老路!
至于我爸,好日子已经到尽头了!
3.
现在的他,还是个孝子,没发展到顶嘴打人的地步。
更别提,如今我才是他爹!
我压了压嘴角,抑制住内心的狂喜,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你小子,说什么胡话呢!有手有脚不会挣是吧?净给老子瞎嚷嚷!”
爸爸眼神中满是不解,面上仍不服气:“爸,我这双手可是要考大学的,哪能做这种事?姜接儿不一样,生来就该干伺候人的活,让她退学挣钱供我读书天经地义!”
他轻蔑地扫了姑姑一眼,转而嗤笑。
三代单传男丁给他的自信,让他没理由相信这个荒谬的说法。
很好,我二话不说,抄起身旁的扫帚往他背上抽:“我是你爸还是你是我爸啊?老子做事还需要你来教?”
爸爸憋得满脸通红:“爸,你糊涂啦?要我挣钱那书咋念?老姜家的光荣使命还得靠我完成呢!”
他故意吼得大声,恨不得所有人来围观,替他评理。
村里头八卦的婆娘们,很快赶来凑热闹。
“来福说得对,姜叔您今儿个犯糊涂啦?读书考大学,光宗耀祖的大事嘞。”
“小丫头片子,能认几个字就好啦,以后嫁人知道帮衬家里就成。”
不出意料,她们都站到爸爸那边,纷纷劝导我。
爸爸的嘴角翘得老高了。
“可不是嘛,父母债难还哟,还好婶子早开窍,辍学赚钱,回娘家被老太太念叨着孝顺呢。”
我顺着声音望了过去。
噢,原来是村里头有名的“大字不识”——王大脚王婶。
她牵着姑姑的手,不厌其烦炫耀自己的往事。
姑姑脸都皱快成苦瓜了,手紧紧抓着裤腿不放。
好笑!什么时候被冠上道德的高帽,成了值得宣扬的美事了?
自己没点见识,却沾沾自喜,拉人共沉沦,想都别想!
我重重推开她,把姑姑带到身后,笑道:“王秋草,你厉害你第一,你在海里开飞机行了吧。”
下一秒,她竟娇羞捂脸:“叽里呱啦说啥俺不懂,要夸就直接点。”
周围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愚昧无知,可笑又可怜。
在大家的嘲笑声中,她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狠狠剜我一眼后落荒而逃。
哪知人刚走,爸爸又来作妖:“爸,你怎么能欺负人王婶呢!她也是看姜接儿没娘管教,才好心教她做人。”
4.
哦豁,想把我架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审判是吧?
爸,我也不想家丑外扬,可你非要逼我,那就没办法了。
我勾起唇角,一下瘫坐在地,当场展示“五秒落泪”的独门绝技。
边哭边指着他:“大家伙都来劝俺老头子,可你们不知道实情呐。来福学坏了,嚷嚷学费不够,其实都穿身上了。”
每当姑姑不听话,爷爷就各种憋坏。
不想放弃中考,爷爷哭给大伙看;不肯从中专辍学嫁人,爷爷直接闹到居委会去;探亲带便宜货,爷爷指桑骂槐,半月数落不下百次。
这些,都成了爸妈显摆的谈资。
只不过,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爸爸永远不会想到,有一天,这一套会用到自己身上。
我和姑姑的衣服,在爸爸一身名牌的衬托下,越发显得破旧。
再看那掉漆的墙壁,婆娘们立马围到他身旁说教。
“来福,你爸不容易,还指望你呢,要穿等接儿工作后给你买。”
“男孩子穿这些理所应当,但你得想想姜叔啊,怎么读书把良心都读没了呢?”
说来说去,到底舍不得伤害他脆弱的内心。
但也足够让他从顺风顺水的生活出来,感受下风言风语了。
他拼命捂紧耳朵,想逃离。
最后,挣脱不成,发出咆哮:“我就容易吗!凭什么大家随随便便穿名牌,吃大餐,而我却要用谎言来填补!”
他气,没有生在富贵家,没有别墅大餐和名牌,只能用吹牛来找回自己的优越感。
可爷爷即便委屈自己,带姑姑过苦日子,也要把最好的给他。
想到这我就来气,大脚一抬,毫不留情踹向他肚子。
“你个不孝子!老子造什么孽生了你这个糟心玩意!”
看我气得心口剧烈起伏,有人开始共情起来:“来福,你个小娃娃,怎么能爱慕虚荣呢?”
“咱村可没这条件,你爸累死累活,什么都依你,你可不能这样哟!”
“看来你爸说得没错,有手有脚,就该让你吃苦锻炼。”
爸爸还在辩驳,可却越描越黑。
要知道,村里的婆娘以勤俭持家著称,对大餐名牌更是嗤之以鼻。
三代单传男丁的身份,在这时只会成为沉重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而我,眼神都懒得给他,拉着姑姑头也不回走了。
他在那边水深火热,我在公安局乐得自在。
5.
是的,我带姑姑来公安局,给她改名。
据说奶奶怀孕时就找好名字,只不过爷爷觉得“天宝”二字福气太大,女娃受不住,又亲自找了接儿二字,说有利家运。
什么受不住!都是狗屁!接儿,来福,名字对比高下立见。
贴心懂事的宝贝女儿你们不宠,我来宠!
“姜珂,新名字,你喜欢吗?”
姑姑愣了神,手不住摩挲着,眼底早已泛起泪花。
激动下,竟伸出手来抱我,可没等我反应,又怯生生收了回去,拼命点头:“喜欢!我喜欢!”
大概,爷爷从来只拉长脸对她,突如其来的笑脸倒让她无所适从。
也正因如此,她才把期望寄托到姑父身上,没成想,生活鸡飞狗跳。
苦命的姑姑,一辈子都渴望被爱,却给了爸爸戳痛处的机会。
我紧紧搂住她,耐心解释名字的含义。
“爸爸,我真的能成美玉吗?”
她眼底泛起光芒,但几秒后又黯淡了:“爸,你常说哥哥是天上来的神仙,我顶多算株野草,是不是改名后我就得放弃中考?”
她泪眼汪汪,看得我的心都要揪成一团了。
在她心里,爸爸的好是有条件的,有舍有得,好似利益交换。
我气得大吼:“放弃个屁!你哥连废物都算不上,你才是美玉!甭听王秋草胡扯,她那是嫉妒你嫉妒到发癫,只管学你的!”
趁姑姑还没被彻底洗脑,可得把她揪回来。
她怔怔站着,我才反应过来,一时气愤忘记控制自己了。
手忙脚乱要安抚时,她却得到肯定般笑得灿烂。
一路上,话都密了:“爸,谢谢你!同学们老笑话我,说这名就为盼家里多个弟弟,但今天我才知道,根本不是这样。”
说完,还小声嘀咕:“今天的爸爸真好。真希望以后都能见到这样的爸爸。
我摸了摸她的头,傻孩子,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刚乐呵完,不速之客就出现了。
6.
爸爸领着几个老头,死死堵在大门前。
他眼神怨毒,全程盯着姑姑那双搂在我肩头的手不放。
为首那高颧骨的,一脸凶神恶煞,上来便劈头盖脸怒骂:“搞什么鬼哦!来福花不得你的钱啦?哪怕拿出棺材本,也由不得你计较!”
老头们纷纷附和:“养儿防老,不养何防?再说,你家来福这书生气,盖都盖不住。”
“多大点事儿,索性丫头不读算了,生来就该还债,早晚都是还。”
这都什么妖魔鬼怪啊?
我看向姑姑,在她的嘴型中才得知,那凶巴巴的正是村长。
再转头,我爸那逆子,字字句句都说到他心坎里去,笑得老开心了。
他果然聪明,知道老头们铁定帮他说话。
只可惜,聪明劲没用对地方呐。
我一把抡起身旁的扫帚,砸向拦路狗:“老子看你才像欠债的!”
而后捂着鼻子嫌弃道:“嘴吃屎了这么臭!”
老头当即脸红脖子粗,撸起袖子要干架。
可村长却朝他摇头示意。
趁我放松警惕,他悄咪咪收拾家伙,做出表率,给我来了当头一棒。
农作人手劲大,更何况铆足了劲,打得我整个人头晕目眩,重重倒地。
不要逼脸的老东西,居然耍阴招。
又一棒即将落下,姑姑突然冒了出来。
她死命挡在我身前,急得狂掉泪:“爸,没事吧?”
老头们嗤笑着,蜉蝣撼大树,不自量力。
“滚开!不许打我爸!”
她越吼叫,他们便笑得越欢,踹得更狠,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
即便晕过去,她仍牢牢拽着村长的裤腿不放。
地上的血迹一下子刺痛我的神经。
敢动我女儿?管你老几,我一拳打飞你!
我一骨碌爬起,斗胆抢过棍棒,直捣树上的鸟窝。
顷刻间,鸟屎全掉下,落到了村长嘴里。
叫你叭叭,这下真吃屎了吧。
其他老头正要幸灾乐祸,转头闻到身上的味儿后,个个都不淡定了,立马撒腿各回各家。
只有村长这个老顽固,临走还不忘咒骂:“瞎了眼才培养入不了族谱的臭丫头!损害子孙后代,姜家活该出不了头!”
我就地取材,猛灌口井水,啐他一身:“晦气莫来沾边。”
我姑怎么就不算姜家后代?你就等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