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的妈妈是虐文女主。

她用死亡惩罚了爸爸,说要让他永失所爱追悔莫及。

妈妈死后的第二年,爸爸带着怀孕的白月光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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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爸爸妈妈又在吵架。

屋子里传来接连不断的东西破碎声,一下一下刺激着耳膜。

“邓荷,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爸爸的脸色阴沉得吓人,表情极其不耐。

妈妈瘦削的身形微微摇晃:“你真的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你身上的香水味是怎么来的吗?”

“徐英,你又去找她了对不对?”

我知道妈妈口中的她是谁,自我记事起,记住的第一个名字不是妈妈的也不是爸爸的,而是爸爸年少时的爱人,陈晚晴。

因为这个名字,在他们口中提及的次数实在是太多。

“都说了只是普通的同学聚会,你能不能别这么敏感。”

豆大的泪水从妈妈脸上滚落,我立即跑过去踮起脚尖想要替她擦掉眼泪,我听不太懂他们间的对话,只知道妈妈现在很难过。

妈妈顾不上我,我又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抱住爸爸的腿,让他不要再凶妈妈了。

可下一秒,我却被正在气头上的爸爸不耐地一撂,重重磕在了墙角上,登时眼冒金星。

“你干什么!”妈妈立即尖叫着跑向我,将我护在怀中。

爸爸站在原地一愣,总算慢慢平静下来,看着我们的眼神冰冷而失望。

这不该是一个男人看向他妻子和女儿的表情。

“晚晴的丈夫前段时间去世了,她独自回了湘城,一个人孤苦无依很可怜,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别再打扰她也别再拿她刺激我。”

冗长的沉默。

“...你是不是特别后悔娶我?”妈妈突然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爸爸,声音颤抖。

他脚步停住,半晌后淡淡抛下一句话:“邓荷,你已经不年轻了。”

妈妈浑身一抖,他想说什么呢,是想说她年老色衰令他生厌,还是想说她不要再无理取闹浪费时间?

随着一道重重的关门声,妈妈骤然像被抽干了所有气力软了下去,抱着幼小的我毫无形象地嚎啕大哭。

大人的世界里有一个词叫七年之痒,可是爸爸妈妈结婚还不到七年。

我最熟悉的他们,面对彼此都变成了歇斯底里的怪物,用最冰冷的尖刺扎向最亲密的人。

深夜,我突然听到身旁传来低微的抽泣声。

我连忙起身,果真看见妈妈的枕头湿了一片。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从不离手的布娃娃塞进了妈妈怀里。

这个娃娃是我满一周岁时爸爸妈妈给我买的,也是这几年来爸爸唯一送过我的礼物。

布娃娃已经很旧很旧了,但我一直不舍得扔,每当不开心的时候,我就会把它塞进怀里,就好像娃娃有了灵魂抱住我安慰一样。

希望有了布娃娃,妈妈能开心一点。

可她没有,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妈妈,咱们跟爸爸分开吧,我跟你。”

我终于鼓起勇气轻轻地在她耳边说,空气都安静了。

她愣了许久,突然猛地翻了个身,眼眶猩红:“不成,不成!”

“你不能做没有爸爸的小孩,会被别人欺负的,现在离婚也很麻烦,各种流程手续都,就,很麻烦。而且,我,我。”她语无伦次地说着,最后归于安静。

妈妈低声喃喃:“你爸爸...其实还是爱我的,只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熬过这阵就好了。”她继续喃喃说,不知道是说给我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可是妈妈,你已经熬了多少年了啊。

可能是实在没有倾诉的对象,妈妈总是会拉着我说这说那,所以我要比同龄的小孩早熟很多。

她说自己从小就是孤儿,没有体验过一次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感觉,爸爸说陈阿姨的丈夫去世了很可怜,可我觉得妈妈更可怜些。

她常跟我炫耀当初爸爸向她求婚时的钻戒,这么多年她从未摘下来过,可爸爸的那枚早已不知道丢到了哪里。

她一遍遍给我讲曾经和爸爸的那些美好回忆,眉眼间尽是怀恋幸福,可我试图从爸爸的身上找到一点点她口中的模样,却都以失败告终。

离不开爸爸的从来不是我,是妈妈。

我们住的房子明明没有密不透风的铁丝网,却把她困住了。

我没有拆穿妈妈蹩脚的借口,轻轻蹭着她温暖的肩窝。

她默默腾出一只手搂住我,给我唱我最喜欢的那首摇篮曲。

我一阵恍惚,妈妈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哄过我睡觉了。

“睡吧 睡吧 我亲爱的宝贝,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

“世上一切幸福的祝愿,一切温暖全都属于你。”

在妈妈的轻柔歌声里,我逐渐陷入梦乡。

我好希望,时间就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混沌中,我听见身旁人平静的声音:“他会后悔的。”

当时我还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很快,我便知道了。

2

我是在漫天火光中惊醒的。

妈妈的房间燃起熊熊大火,高温灼烧得我眼睛生疼。

我顾不上恐惧,扑过去想要把门打开,溢出的火焰又将我无情逼退。

妈妈最后的温柔和理智,是那扇将我隔离在外反锁的房门。

我一下子慌了神,第一反应是拿起客厅的电话找爸爸。

我哆嗦着手拨通号码,一秒,两秒,电话那头却始终无人接听。

直到我第三遍打过去,一道凉薄不耐的声音才响起:“我这几天都不回家,别再打电话烦我了,邓荷,我们都各自冷静一段时间吧。”

不是的,不是啊。

挂断电话的声音将我心底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浇灭,我继续带着哭腔打报警电话寻求警察叔叔的帮助。

浓重烟雾和滔天火光总算引来了周围邻居的注意,我抱紧布娃娃无助地站在门口,哭得撕心裂肺。

“徐英,我说过我会让你后悔的!”妈妈凄厉的喊叫穿透房门。

“我要让你永失所爱追悔莫及,用余生来赎罪!”

“每当你看见我们的女儿徐夏的时候,就会不受控制地想到我的脸,你只有千倍百倍地对她好才能抵消这辈子的罪孽。”

不要啊,太傻了啊妈妈。

她选择用自毁的方式报复爸爸,以生命为代价,为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画上一个轰轰烈烈令人唏嘘的句号。

一声闷响从屋子里传来,从此再没了动静。

我虚无地张开嘴巴,一双带着薄茧的手捂住我的眼睛。

爸爸终于来了。

灭火器的喷洒声和救火的指挥声交织在一起,我昏厥过去没了知觉。

恍惚间,我看到妈妈顶着苍白的面容对我说。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再度醒来时,我躺在医院的病房里。

感受到手背上覆盖着的温度,我愣愣地看去,就看见爸爸趴在我的床边,呼吸安稳。

我甚至不敢动,生怕这一切只是幻觉,爸爸什么时候对我这么温柔过呢?

“小夏,你醒了?”爸爸抬头对上我的目光,惊喜地去叫医生。

医生说我只是受到了惊吓,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病床前围了一圈陌生的面孔,我从未被这么多关切的目光注视过,一时间抓紧被角无所适从。

“可怜的孩子,才上小学的年纪就没了娘。”

“唉,也不知道她妈妈突然发什么疯,本来日子过得好好的,结果一把火连人带房全烧了。”

“对啊,真狠心,抛下丈夫和这么小的孩子就走了,也不知道他们将来怎么办。”

妈妈死在了那场大火里,抬出来时身上几乎没一寸好皮肤,血肉模糊。

我的心脏好像被剜了一刀,空落落的。

爸爸握着我的手贴在自己脸颊,胡茬的触感酥酥麻麻,他看起来很憔悴,黑眼圈尤为明显:“小夏,爸爸以后一定不会让你受苦。”

我静静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的眼睛里确实尽是愧疚,充满疲态。

“徐先生在吗,我是湘城公安的,有些事情需要您配合处理一下。”

爸爸应声而去。

他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岁,背影摇摇晃晃。

他难过吗,我想,肯定是难过的吧,毕竟他和妈妈在一起的时间也快有十年了啊。

妈妈,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想要让他后悔,难过,深陷在你离开的阴影里。

床尾摆着一排精致漂亮的娃娃,有穿着粉色公主裙的,有戴着时尚贝雷帽的,我知道这些是爸爸对我的补偿。

我默默将最边上的那个老旧的布娃娃拿了过来,抱在怀中,眼泪簌簌落下。

3

出院的第三天,我去上学了。

爸爸破天荒地亲自开车送我去学校,给我穿了好看的小裙子,打扮得干净漂亮。

唯独辫子是我自己重扎的,因为他手法太生疏,扎得又丑又乱。

我背着小书包坐在不远处,听见老师和他的对话。

“徐夏爸爸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关照孩子的。”

老师轻叹一声:“唉,发生这样的事情是谁也不想看到的,您真的很坚强,这段时间辛苦了。”

爸爸弯下腰身,在我左脸落下轻柔一吻:“在学校要开心,爸爸爱你。”

我拘谨地坐在座位上,周围涌来许多和我同班的小朋友,他们将零食和糖果摆在我的桌上,笨拙而小心地安慰我,说要和我做朋友。

我知道老师肯定提前跟他们说过我的事情了,但心里还是一暖。

“徐夏这段时间表现得很好,我们选她做班长好不好?”老师在讲台上询问。

同学们异口同声地答应。

我稀里糊涂地当选了班长,学校生活逐渐丰富忙碌起来。

我收获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和照顾。

放学时,爸爸牵着我的手走在小路上:“最近在学校有没有开心的事?”

我想了想,闷闷地说:“我当上了班长。”

爸爸高兴地摸摸我的脑袋:“开心就好,那你可要跟班上的同学愉快相处。”

我低头踩着自己的影子,应了一声。

我不开心,现在得到的这一切,都是用妈妈的死换来的。

他们说,妈妈是疯女人,我还在某个中午听见隔壁房的大婶要给爸爸介绍新的阿姨。

爸爸拒绝了,我心里有些侥幸,也许日子就会这样一直过下去了。

今天是妈妈的葬礼。

又高又瘦的妈妈,现在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盒子。

我独自守着那小盒子不肯挪动位置,教堂里挤满了陌生的面孔,不时有人过来摸摸我的脑袋,或者塞给我一个糖果。

爸爸今天格外的沧桑,眼圈红红的像是刚刚大哭过一场。

他穿着一身让人透不过气来的黑衣,对着参加葬礼的人频频点头示意。

“节哀。”许多叔叔阿姨都会跟他说这句话,然后看着我轻叹一口气。

爸爸的表情沉重而麻木,直到一个穿着黑大衣的阿姨出现,他冰冷的面容突然出现几丝裂痕。

而我,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点变化。

那个阿姨长得很好看,和妈妈有点像。

他们管那个阿姨叫“晚晴”,我浑身一颤,警铃大作。

“节哀,”陈阿姨轻轻说,挤出一个勉强而自嘲的微笑,“真没想到,你也会遭遇这些。”

“...是啊,谁能想到,现在我们都一样了。”爸爸回答。

两人对视良久,彼此突然都红了眼眶。

不对,不对。

我能感觉到爸爸的情绪因为她的出现发生了变化,空气中流动着微妙的气氛,与整个悲伤的场景格格不入。

我搜肠刮肚,却找不出一个在我词汇库里来形容这种感觉的词语。

但不管那是什么,总归不该出现在妈妈的葬礼上!

我手脚冰凉,突然大声尖叫起来。

所有人被我突如其来的转变弄懵了,齐刷刷地看向我。

我不顾旁人的阻拦,冲向陈阿姨,用尽吃奶的力气猛地一推。

她猝不及防磕在桌角处,吃痛一声,爸爸几乎是下意识地将她护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