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沈西城

香港足球名宿张子岱认为,港队球员技术与球队战法不够灵活,教练也需要转变想法,主动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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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上茶楼,余伯总喜欢带我过海去旺角“云来”,一来可乘渡轮享受海风吹拂,二则趁机浏览海景,波光粼粼,海鸥飞翔。云来二楼乃好雀者集中之地,全层挂满雀笼,叽叽喳喳,聒噪乱耳。老茶客坐的卡座天花板上挂着各式鸟笼,有紫竹园笼、鹦鹉雀笼……,一边享受喝茶,一边听雀儿们啁啾。鸟类品种多,有翡翠鸟,分蓝、白二类,另外还有白头鹎,也颇常见。年少不更事,管你什么鸟,没有树林的鸟叫不爱听,只管吃叉烧包、虾饺、猪肝烧卖、粉果。

老茶客不同矣,嘴角叼象牙烟斗,听众鸟争鸣。余伯对我这个贪吃的小鬼头说:“琦仔,你好好听,鸟儿在对你细诉呢!”(真的吗?你可不知道了,鸟儿在说:君在笼外笑,我在笼中哭。)这倒叫我想起吴莺音女士的《听我细诉》——“我有诉不完的衷情,不敢向你倾吐,只有在梦中,把真情流露……”幽幽淡淡,情义深浓,听女人细诉,总胜过雀鸟向尔等哭诉吧!

上世纪末,香港挂鸟笼的茶楼越来越少,现仅剩二间(牛池湾新龙城茶楼、大帽山端记茶楼)。地偏远,不去也罢。《张子岱传奇》出版后,因缘际会,结识了不少昔日星光熠熠的球星,昨日陆羽茶室跟阿香(张子岱)等品茗,球星列席者有朱柏和、朱国权、陈发枝、叶尚华、黄文伟、张志德等,球星遇球星,话题自离不开足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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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届亚洲杯,香港有幸参与,隔别五十多年,重出江湖,年轻子弟兵当难一飞冲天,打三场,输三场,可败得不丢脸。第一场勇战阿联酋,输三比一,实是输坏了两个可罚、可不罚的十二码(点球),否则大有机会摸和。第二场与亚洲强劲旅伊朗对垒,众小将奋力拼杀,发挥狮子山精神,上下齐心,只失一球,对得起香港球迷有余矣!第三场对赛巴勒斯坦,胜出就有机会以最佳第三名成绩出线十六强,功亏一篑,三球见负。这一仗暴露了香港队不少弱点:前锋攻不锐,两闸守不稳,技不如人,落败无话可说。

出不了线,香港球迷大失所望,批评之声四起。有人说欠运;有人说技术粗疏;也有人埋怨战术不灵。我顺口问阿香看法。他说道:“香港足球的确是有点儿进步,遇东亚球队,尚可一拼,碰上西亚球队,就无颉颃之力。”我问原因何在?阿香不假思索地回答:“有三点:一是基本技术差劲;二乃体能未足;三为默契欠缺。”愿闻其详。

阿香一口茶,一个叉烧包,娓娓道来:“香港球员,好脚法的甚少(不易找出一个,别说胡国雄,连梁能仁、黄文伟也没有)。因而取得来球,无法准传送,辄为对手截得,随即反攻,体能未及,追截不成,造成险境。如果中场有指挥官,那就大不相同,对手不反攻。我们的年代,脚法秀丽的球员比比皆是,姚卓然、何祥友、黄志强、莫振华、林锦堂、刘志霖、胡国雄、张耀国、邝演英、梁伟雄……全都是独当一面、出类拔萃的球员。现在呢?你说!”我顿时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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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柏和(朱飞)在一次茶局中跟我说过,张子岱的打法就是昔日荷兰的告鲁夫,一脚长传,其准无比。已逝有亚洲第一中锋之誉的锺楚维生前对我说:“我打愉园,开头很辛苦,有了阿香加盟,长传到位,顿时脱胎换骨,士哥(score,即得分)无数。还有老鼠仔刘荣业,得阿香传球,在敌方翼位造成极大窜扰,他把球斩出,我迎球一顶,立即破网。愉园成绩大升,威胁班霸南华。”由此可知中场指挥官的重要性。

阿香又说:“香港前锋进攻太过刻板呆滞,不够灵活。队友带球进攻,只是两侧走位,那可不行!”我立马问道,那么应该如何走位?阿香回答:“当然要走得灵活,你看日本队,一人得球,全队球员东走西奔,如穿花蝴蝶,扰乱对手视线,匀出空位,供队友攻门。”这令我想起了“细哨”朗拿甸奴,卖弄脚法,把对手舞得团团转,突然把球传至队友射门建功。

香港球队需转守为攻

阿香意犹未尽:“一直以来香港队嘛,所有教练都主张稳守突击,我完全不认同,我坚持要打进攻足球,巴西一向主张进攻,‘进攻是最佳的防守’,不过,要进攻必须有良好的基本技术。”这又回到球员的技术问题上,只有改善技术,方有机会把香港队训练成一支进攻的强队,拉近跟西亚、甚或日、韩等球队间的距离。四年后,亚洲杯又再临,香港队届时可会有耳目一新的表现?这要看主帅安达臣如何运筹帷幄矣!球是圆的,奇迹或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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