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潇潇,飞雪飘零,长路漫漫,踏歌而行,回首望星辰,往事如烟云,犹记别离时,徒留雪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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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我们都才十多岁。
那个时候的雪,也下的大。
飘飘扬扬的雪花,淹没了田野,淹没了丘陵,淹没了道路,淹没了枯草。平均一尺多深的雪,让大地变成了一片洁白的世界。
我们在雪地里横冲直撞。一路高歌,一路向西,横跨几个村去找相好的同学拜年。
时至今日,雪中奔跑的的样子和豪迈激昂的歌声,依然清晰。

我先从农村出来,后来听人说兄弟被我们村里的一个年龄比我们大、块头比我们大的人打了,我二话不说,马上坐车回家,找到那个人,拳头上比输赢。我从初中开始,每天倒立、马步、打沙袋。我拳头比那人硬。

兄弟的哥哥跟着老板发了财,把兄弟也带去了。我在外找了个项目,却没有启动资金。兄弟倾囊相助,不到一年赚了十多万,我第一次赚了那么多钱。

我们在不同的城市,日子像河流静静流淌。

每年春节前后,兄弟的电话都是急促而热烈:“赶紧回家。”然后约上天南海北的兄弟朋友。
带着浓浓的牵挂,每年的春节就这样热热闹闹。

兄弟爱抽烟,茶杯不离手。抽完烟后,爱喝一杯滚烫的浓茶。
兄弟一直说后背痛,说是颈椎不好,做过检查和理疗,也没查出什么问题。
前年春节之后,兄弟痛的受不了,去省城大医院检查,食道癌,晚期。主因是长期喝烫水,烫坏了黏膜。

用最好的治疗方案,治疗了半年后,医生说恢复的不错,可以回家做恢复性治疗。兄弟开心,我们也都很开心。

回家治疗三个月,就在我们满心等他痊愈的时候,弟妻突然打来电话:经常昏迷,只能保守治疗了;每天醒来,就问你来了没有。

我心如刀绞,连忙赶过去。
兄弟看到我的第一眼,虽然说话已经含糊不清,但一整天精神明显的好了些。
我拼命说着安慰的话,但兄弟的精神越来越差。

食道癌,癌症中最痛苦的一种。不能进食,食道封闭了。不能躺着,躺着胃液会倒流呛气管。那就只能坐着。但坐久了病人的屁股会疼的受不了。不能躺,又不能坐,还能怎么办?

我护理晚班。我把兄弟放腿上,在身后用力搂着他上肢。这样既不会躺下来返流,也不会因重心全压在屁股上而受不了。这样,他就可以安静的睡一晚上。
连着十多天,再苦再累,我也愿意。我拼了命的想拉住点什么,却感觉生命一丝丝的从指尖溜走。茫然,而无能为力。

下午,我还在睡觉,弟妻打来电话:他走了。

我在兄弟的主页上写道:
“我留不住你离去的脚步,今年,也再听不到你喊我回家过年。
如果有来生,我们还做兄弟。
岁月匆匆,你还是当初踏雪而行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