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莫斯科有一名连环杀人犯,平日里温和,从容,喜欢小动物,甚至在杀人之前还能与受害者谈人生谈理想。
直到他把目标引到无人注意的森林公园里。
杀手忽然变脸,面色狰狞而冷静,按着受害人的脑袋砸在地上,或掐或打,或用藏好的斧头一次次劈砍受害人的脑袋。
最后再把酒瓶插进受害人头颅里。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五年之内,凶手连杀六十三人,别的连环杀人犯为了脱罪,平日会有两种面孔,但这个恶魔连对待受害人都要先谈人生。
前一秒受害人以为自己得到了理解与宽慰,后一秒立刻被暴虐至死。
那几秒里凶手的残忍,死者的恐惧,无以复加。
·1
西北风呼啸过莫斯科的南郊,从卡霍夫卡地铁站出来的弗里切娃裹紧了羊毛大衣,她轻抚过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沉沉叹了口气。
地铁站外是大声招徕生意的酒保,正冲人群吆喝:来一杯伏特加吧,我的朋友。
弗里切娃挤过人群,来到酒保身边大声问道:“这里一个月多少钱?”
酒保没理她,弗里切娃咬咬牙,拍出二十卢布,说来杯伏特加!
酒保笑逐颜开,把弗里切娃请进酒吧里,顺口回答了她的问题:这里的薪水不按月结,这边人来人往,治安不好,老板突然失踪都不奇怪,只能是按小时结薪水,才能请到人。
弗里切娃点点头,随意找了角落坐下,一口口啜饮伏特加。
片刻后,弗里切娃面前多出一道人影,她抬头,发现是一个温文尔雅的青年男子,那男人笑道:“这里有人吗?”
弗里切娃下意识摇摇头。
男子落座,自我介绍道:“我叫皮丘什金,是个作家。”
弗里切娃下意识坐直了身子,且不说面前男子相貌端正,气质温润,只谈作家这个身份,也足够调动她的好奇心。
那时弗里切娃还不知道,自己将因为这一次好奇直面死神。
这天皮丘什金跟弗里切娃聊了很久,他见到弗里切娃隆起的小腹,寒酸的衣着,感慨说美丽的姑娘总是容易夭亡,实在是因为不愿负责任的男人太多。
弗里切娃鼻头一酸,忍不住把自己的遭遇倾吐而出。
其实她的故事在莫斯科并不少见,比西北风更寒冷的是如今俄罗斯的经济,她的男友拒绝承担抚养义务,毫不犹豫地跑掉了。
同样丢失工作的弗里切娃却并不想放弃自己的孩子。
她只能来卡霍夫卡地铁站碰碰运气,这里鱼龙混杂,酒吧街的生意火爆,薪水也给得多些。
“那你未来打算怎么办?”皮丘什金问道。
弗里切娃又茫然起来,她苦笑说,我如果知道未来会怎样,就不会在这里喝伏特加了。
皮丘什金叹了口气,他说其实喝酒对胎儿不好,你应该明白。
弗里切娃跟着叹气,说但是不喝酒,又怎么能熬过寒冬呢?
皮丘什金想了想,忽然说自己很喜欢下国际象棋,象棋里的小兵走得很慢,比起车马象或者王后来说,简直笨的像乌龟。但只要小兵走到棋盘底,就可以变身成为任何一个棋子,纵横四方。
“其实借酒消愁是没办法熬过寒冬的,你要有一心走到底的勇气,而不是走一步看一步的敷衍。敷衍自己人生的小兵,永远走不到棋盘底。”
弗里切娃愣了愣,她想:我还能有走到底的那天吗?
或许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皮丘什金又笑起来,他喝光了杯中酒,目光灼灼,显得有点兴奋,他说如果你真的很想喝点酒,不如我请你喝些别的。
弗里切娃犹豫片刻,试探问道:“喝什么?”
皮丘什金笑道:“我在比茨维斯基公园里藏了些酒,你知道,作家总会有些奇奇怪怪的朋友,那些酒是他们想了些法子从国外弄来的,酒精不多,味道不错,恰好能给你多一点勇气,又能减轻对孩子的影响,你要不要试试?”
弗里切娃手足无措,她吞吞吐吐,说我没做什么,怎么能……
皮丘什金直接抓起了弗里切娃的手,他笑得越发灿烂,说没关系,今天你的倾诉让我灵感大开,一定能写出漂亮的文章。
那天晚上,弗里切娃跟皮丘什金一路走向森林公园。
这条路上皮丘什金的话越来越少,周围的环境也越发荒凉,弗里切娃开始忐忑,她想说要不还是回去吧,又想到皮丘什金的酒是偷渡的,总要藏在偏僻的地方。
终于,皮丘什金在一片密林外停下。
弗里切娃长出口气,笑说:“我们到……”
砰得一拳,把弗里切娃的话砸了回去,她下意识尖叫起来,她伸手四处乱抓,想告诉皮丘什金这里藏着坏人。
弗里切娃抓住了一只手,那只手的触感如此熟悉,不久前还拉她从酒吧起身。
弗里切娃怔住。
风声猎猎,这里没有其他人,出拳打她的正是皮丘什金!
皮丘什金双目通红,带着兴奋的笑意,他甩开弗里切娃的手,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另一只手狠狠砸在她鼻梁眼眶。弗里切娃的尖叫到哀求只过了几拳的功夫,她哭着说是不是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我不会再犯了,不会再犯了!
皮丘什金没有住手,甚至打得更重,笑得更兴奋。
这些人都是这样,当受到猝然来临的侵害,总以为是自己身上出了问题。
因为只有这样去想,才能自己控制局面,才能减轻恐惧,他们以为只要自己修正自己,就不会受到伤害。
笑话,弱者永远不敢承认这世界的残忍。
我杀你,与你无关。
弗里切娃的茫然和委屈很快变成无边的恐惧,她不能理解现在的一切,也不知道自己会落到什么下场。
狂风暴雨般的殴打终于结束了,皮丘什金喘着粗气,把已经晕厥的弗里切娃丢进了井里。
当夜,皮丘什金回家洗了手,又给自己倒上杯酒。
接着,他取出一个国际象棋的棋盘,上面摆着四个棋子,全是小兵。
皮丘什金笑着喝了口酒,又拿起一枚棋子轻轻放在棋盘上。
“第五个。”
次日清晨,皮丘什金照例来比茨维斯基森林公园里散步,离开公寓的时候还很礼貌地跟老阿姨打招呼,只是他来公园之后不久,他的好心情就消失了。
污水井里没有尸体,附近也没有警官,昨夜的弗里切娃自己逃走了。
弗里切娃在深六米的井里被冰冷的污水刺醒,求生的本能让她挣扎了一个小时,终于在体力耗尽之前爬了出来。
弗里切娃在森林里躲了整整一夜,出都不敢出去。
直到黎明到来,晨练的姑娘早皮丘什金一步发现了她,弗里切娃才得以离开。
救她的人问她怎么了,弗里切娃脑海中闪过皮丘什金的脸,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她舔了舔嘴唇,说没,没事,我不小心掉进井里了。
关于这一夜的遭遇,弗里切娃再也不想回忆,再也不想提及。
皮丘什金叹了口气,回家又把棋子拿下了棋盘。
他盯着棋盘,忽然涌上一股巨大的饥饿感,仿佛自己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
他知道怎么填饱肚子。
皮丘什金想,再杀一个人,我就吃饱了。
有时候皮丘什金也会回首自己的人生,这种变态般的饥饿感是从何而来的,自己杀人时的兴奋与饱腹感又是从何开始的。
那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2
其实弗里切娃不是皮丘什金杀的第一个人,甚至森林公园都不是开启他饥饿感的地方。
18岁之前的皮丘什金,只是个内向,自卑,借酒消愁,孤独下棋的少年。
皮丘什金生在八十年代的苏联,庞然大物即将解体,而日渐下行的经济使皮丘什金的父亲做了跟弗里切娃男友一样的事。
抛妻弃子。
为了养活皮丘什金,没有固定工作的母亲打数份工作,只能把皮丘什金丢进寄宿学校。那里都是贫苦的孩子,对学习没什么热情,打架斗殴才是常态。
直到皮丘什金的祖父看不过去,接他来养,皮丘什金的生活才好了一点。
只可惜祖父几年后就与世长辞。
皮丘什金孤独伫立在祖父的葬礼上,他脑海里有一个念头按不住地往外冒。
他想:你凭什么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凭什么?
皮丘什金望着祖父黑白色的照片,心底没来由冒出一丝恨意,然后落下一行行的泪。
之后的日子皮丘什金又变得落寞,自卑,去往的新的学校受新的欺负,唯一的安慰除了祖父留下的酒,只有比茨维斯基公园里的狗。
皮丘什金认识了公园里的一只流浪狗,他每天放学后都去喂它,早起也会跟它一起在公园里散步,皮丘什金没有朋友,他想:狗比人可爱得多。
那些年比茨维斯基公园的一角,常常能见到皮丘什金和狗。
流浪狗趴在皮丘什金脚边,他在长椅上摆好棋,自己跟自己对弈,下出妙手,皮丘什金还会跟狗击掌,再拿起长椅上的酒来喝一口。
如果皮丘什金一直是这样的人,或许终究能有走向光明的一天。
但这些平淡而琐碎的生活其实是一种假象,是皮丘什金无力挣脱的枷锁,当1992年那场冲动之下的谋杀过后,皮丘什金忽然发现自己可以拥有另一种生活。
他就是深渊本身。
1992年,皮丘什金暗恋一个姑娘,后来他发现自己的同学也对那个姑娘有意,他开始习惯性自卑。
那个同学比他更有竞争力,更帅,更有钱,更风度翩翩。
或许皮丘什金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姑娘,所以他特意去见这个同学,同学家住公寓高层,彼时家里没有其他的人,两人喝酒聊天,说了很多话。
关于爱情,关于未来,还有对其他人的看法。
两人站在阳台前喝酒吹风,皮丘什金叹了口气,说以后还是要你这样的人才能照顾好她。
同学似笑非笑,大抵是喝多了酒,又或许是平日里见惯了皮丘什金被欺负,他说如果这个国家里其他没用的人都跟你一样了解自己,这个国家就有希望了。
皮丘什金一怔,面前北风在吹,酒意上涌,往事历历在目。
孤独而无助的童年,备受欺凌的少年,沉醉在酒精与象棋里,步入社会满是冷眼。
前几天皮丘什金去应征入伍,失败,又去申请从警,因体质不合格而丧失机会。
皮丘什金想,是我想不合格的吗,我这些年连饭都吃不饱,入睡只能靠廉价的酒精制造温暖的幻觉,我怎么合格?
皮丘什金忽然对同学说,为什么没用的人是我,不是你?
同学哑然失笑,说当然是你啊,我过几天要去当兵了,以后成了军官,会考虑照顾你的。
皮丘什金张开嘴想说什么,又觉得没意思,他看了看同学的笑脸,慢慢平静下来。
风打在他脸上,阳台外是十丈高空,皮丘什金脑子里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他想:你要是从这掉下去,就在没有以后了。
皮丘什金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伸了出去。
他一把将同学推落阳台。
鲜血溅开,皮丘什金高高望着,觉得跟西瓜炸裂也没什么两样。
但他又很兴奋,他也不知这种兴奋感是从何而来,他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从此他的人生跟其他人都不一样了,其他人要忙着找工作,忙着学习跟恋爱,他则要想着如何应对警察的盘问,如何观察人群的惊恐。
皮丘什金激动得颤抖,他灌下两口酒,无声大笑起来。
当警察找上门的时候,皮丘什金已经想好了说辞,他说同学从来心高气傲,只是压抑着特立独行的自己,现在他要跟大部分人一起去当兵,他意识到自己永远没办法摆脱这种生活,几口酒后他疯了一样要离开这里,翻身就跳下阳台。
警察说那你呢,你为什么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