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 我将被生活淹没,就像是白昼被夜色吞没。
  • 你是我唯一的光,是摇曳在薄暮与昏黑间的夕阳,只是我察觉到你这颗夕阳快要落山了。
  • 所以我要让自己重新燃起年少时的爱恋,点起这颗摇摇欲坠的太阳。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阳光灿烂的午后,躺在床上刷微博的我浑然不知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诡异的变化,直到我看见一则很玄幻的新闻:
自北京飞往昆明的飞机,在飞机落地后,机组成员及乘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老,还有几位中年乘客当场死亡。
其实这种场面也算是科幻小说里的名场面,刚开始我也以为这是某营销号在以类似新闻的笔法写小说,奈何我又抬头看了眼博主。
某某日报。
当场我就懵逼了,这是某某日报被盗号了,还是我的三观崩塌了?
彼时我还没有意识到,以上都不是最严重的情况,最严重的情况是,这个世界的某一环开始崩塌了。
不久之后,各国官方发表声明,大意如下:我们所处的世界正在发生变化,时间线的一部分正在与空间的一部分重叠,原理是什么你不用管,反正你也听不懂,但表现出来的样子就是你这一生,将会有固定的路程量。
约为十万八千公里,谁先辗转完,谁先下黄泉。
公元2020年,官方出台一款软件,名为“跬步”,记录你所运动的路程,从此寿命不再被岁月支配,而被路程量化。
路程不只计算行走时的运动,乘车,飞机,任何在空间上发生运动的行为,都会记录在“跬步”之中。
同年,各国发布条例,规划固定出行路线,防止人员大规模流动,以降低死亡率。
从此中秋月不能圆,年关雪只身看。
我对千里之外的刘小翠说,完蛋了,我觉得我们俩快要分手了。
·1
那年我才高三,父母在家长期冷战,我沉浸在书山题海之中,满腔的荷尔蒙弥漫在无处发泄的空气里。
我就是这会儿认识的刘小翠。
所以后来我常对刘小翠说,你就是我苦海里的孤舟,是我寒夜里的烛火,虽然微茫,却占据我全部心房。
刘小翠说,我这么好看,咱别烛火,咱火炬成不?
成,你这么好看,你说什么都成。
那会儿我们都还年轻,没走过多少路,没见过多少山水,我们会在学校的屋顶上相聚,在操场的草坪上躺下,望着星星聊将来。
刘小翠说,将来我们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我说将来无论是什么样子,我都不会跟你分开。
刘小翠说,虽然我觉得你这句话很大猪蹄子,但我还是喜欢。
我得意洋洋,说放心吧,我说话算话。
假如生活没有变故的话,我的确尽我所能去完成我的承诺了。我跟刘小翠考进同一所大学,我还推掉了许多工作机会,陪刘小翠考研。
奈何这世上还有不可抗力。
不过是放假回家的功夫,这世界就变了。刘小翠在北方,我在南方,我们中间隔着长江和黄河,放在世界没变化之前,这就是隔着二三十年。
刘小翠说,那一定是你比我老二三十年。
我想了想,说其实也挺好的,我就是大叔,你就是小萝莉,我乘风破浪,你摇曳如花。
刘小翠说,不,你不是,你穷。
我:???
我和刘小翠之间的对话还一如既往,只是我们都知道,从前的生活再也回不去了。
前几天刘小翠在家里跟人大吵了一架,她家人天天劝她去相亲,说这座城市就这么大,剩下的适合的人就这么多,你再不嫁,就没人了。
刘小翠说,我有男朋友啊,我相什么亲呀!
家人说,你男朋友在哪呢,隔那么远,别说有路线规划,他未必过得来,就算他能过来,他还有多少里可活?
刘小翠说,大不了我这辈子不嫁了。
家人又吵起来,说些什么我都是为了你好,这世上没谁缺了谁不能活。
刘小翠捧着电话,说夫君呀,我好烦啊。
我站在出租屋的窗前,遥望北方,隔着浓浓的黑,看不到一丝光亮。我只能说再等等吧,或许很快政府就有办法了,我们就能再次出行了。
当然,我和刘小翠都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大。
·2
几个月后,刘小翠欢脱的打来电话,说夫君啊,我估计会有好长一阵子不烦了。
再次出行的办法没有出台,但刘小翠老家附近的适龄青年,已经被七大姑八大姨迅速的掠夺一空了。
刘小翠说,没有这些人,总算能轻松些日子。
我抓着手机,心悬在几千公里外,突然觉得刘小翠描述的生活离我是那么遥远。
这几个月来,我仍然往返在公司与出租房之间,偶尔还会去酒吧喝酒,认识同为天涯沦落的过客。
我的生命,都消磨在无聊的空间里,每走出一步,都不认为自己走的有意义。
但我也还是习惯了,直到刘小翠兴冲冲的告诉我,她成了剩女,她觉得自己贼牛逼,我才悚然惊醒。
原来不止是空间距离上变远了,当默认一段距离不能跨越,只能等待外力去解决,我与你之间的隔阂也已经开始变多了。
我没对刘小翠说,但我知道这样下去,我俩迟早要完。
朋友也来劝过我,说出了这种事,大家谁都不想的,谁也没有办法,就像是灭霸打了一个响指,不是你不忘记就可以的,你只能忘记,然后开始新的生活。
我说,那万一五年后恢复通行了呢?
朋友拍拍我的肩膀,说兄弟,不过是分手而已,谁还没分过啊?
那些天里,朋友十分热心的给我介绍姑娘,杭州毕竟是大城市,年轻人来来往往,还有许多滞留的女孩。
也有女孩很好看,大大的眼睛,垂垂的刘海,腰肢盈盈一握,剩余跬步还有八万多公里,足以跟你走到地老天荒。
奈何我总是想起刘小翠。
我想起她在高三的时候,偷偷跟我去网吧,然后看个电影哭得稀里哗啦,想起她笨得可爱,举起吹泡泡的塑料棒迎风吹,水泡砸她一脸,她睁大了眼,小脸上都是懵逼。
当然刘小翠也很霸气,她说以后你没钱了我养你呀,我是你的火炬,是你的巨舰,要载着你乘风破浪,渡你出苦海。
她是我的光。
我站起在杭州的夜里,对朋友说了声抱歉,说我还是不能在这逗留了。
朋友没反应过来,说你回家干嘛?多走一段路,不如晚上玩完找个包厢睡一觉。
我笑着摇摇头,说不了,我要离开杭州了。
朋友:???
我告诉他,与其把生命的路程浪费在三点一线的往返里,不如去践行一个年少时的约定。
朋友一脸懵逼,说什么约定?
“我答应过刘小翠,这辈子都不会跟她分开。”
所以我要去找她,千山万水的风霜催我老,二三十年的光阴弹指逝,我也要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