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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路口大爷

一个更加灵活的宏观政策环境

2024年,中国的宏观政策基调整体偏积极,GDP增长目标大概率会保持在5%左右,如果考虑到部分债务的风险释放,不排除会设置为4.5%-5%。

5%则意味着要比2023年更加努力。2024年没有了低基数效应,即便只是持平于23年5%的增速,都需要投入更多的资源,特别是财政支出的规模需要更大。

这就包括了赤字率突破3%的红线。不过,2023年增发的万亿国债大部分都要到今年才能落实为实际工作量,拉动经济增长,所以24年的财政赤字率并不需要过于激进。加上宏观基调上强调“适度加力”,因此这种增加财政支出强度的节奏,会更加趋向于“灵活”,使之看上去松弛有度。因此,赤字率较难突破23年上调的3.8%,大概率会维持在3.5-3.8%的区间,再组合使用专项债、国债等其他工具扩大财政支出。

央行的PSL工具也在2023年12月重启,净投放了3500亿。不过后续的拉动效应还需要看微观主体的传导效果,已经有经济学家发出担忧,货币最大的问题并非空转,而是不转。另外,在多重约束的作用下,信用环境时松时紧,也是表现出较为“灵活”。

放眼当下的宏观时局,造成“灵活”的因素或许有:

1、从中短期的内部风险来看:经济增长不及预期,政策则会趋向宽财政+宽货币+宽信用;地方债务风险,则会约束隐性债务,紧信用,但又需要通胀化债;中小金融机构的金融风险,会驱动政策选择严监管。

2、 从外部风险来看:美国利率周期是否见顶、美国是否能顺利实现软着陆、美国是否快速开启降息周期,全球的金融环境并不稳定,因此宽松与否也不完全由己。

3、 从中长期的风险来看:“统筹扩大内需和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统筹新型城镇化和乡村全面振兴,统筹高质量发展和高水平安全”,意味着不能只盯着短期问题,人口老龄化少子化之下长期的供需矛盾、户籍制度之下的城乡二元结构矛盾、发展与安全才是持续存在的难题,只有更多的结构性改革才更能触达根源。

许多短期问题的背后,实则是长期矛盾的反应,靠短期的宏观政策,无法解决长期的改革难题。因此,在波诡云谲的时局之下,在多重政策目标的相互约束中,轻重缓急随时变化,政策也要不断重新组合和调整。在这种情况下,经济管理部门也需要加强与社会各界的沟通,做到稳定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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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大宏观调控手段的关系重塑

这个时代真正重要的经济命题是什么,或许湖北的领导层读懂了,在湖北省经济工作会议通稿中,有这么一句话:“处理好政府和市场、国企和民企、财政和金融的关系”。

前两者我们不陌生,第三个则是我们正在经历的历史性变化,我们正式告别了货币挂帅,迎接一个财政挂帅、货币支持的新时代。

当货币逐步让位于财政,将会发生什么?

1、杠杆从地方向中央转移,中央财政填补上位,比如提高财政赤字率,增发国债。

2、财政赤字更加透明,隐性债务得到控制,因此,狭义财政扩张了,但过往支撑起经济的影子银行、隐性债务等一系列广义财政是在收缩的。

3、央行在经济决策中的角色发生改变,重要性和影响力下降。不过取而代之的不完全是财政,而是凌驾于两者之上,来自中央的集中领导,包括中央金融委,中央财经委。

4、财政有助于缓解社会分配不公平,短期在货币手段作用式微的情况下,能更为有效地拉动投资,但财政扩张一旦失控,也更加容易造成恶性通胀,与之不同的是,货币失控则更容易造成资产泡沫。

毫无疑问,财经金融体系的巨变已经在发生了。

不过,眼下经济学界还有一个分歧,能不能靠制造通胀解决眼下供需矛盾。

央行已经多次强调过,“促进物价低位回升”,经济学家张五常也在近期提出“将通胀拉到6%可救中国经济“的政策建议,但各方争论不下,赞同声寥寥。

经济学家李井奎认为,这个药方仍然在相信,无论一个人病情具体如何,只要症状相似,就可以施以相同的药方,忽视了对企业家真正重要的主观方面的预期和信心的重视,没有洞悉人的心理和行为。

到底什么影响预期和信心,也许更该值得关注讨论。

三大发展梯队

今年的宏观基调是稳中求进、以进促稳、先立后破。我们同样可以从地方省委召开的经济工作会议,来看2024年的工作要怎么落实。

中财办提出过:

债务风险高的地区要边化债边发展,在债务化解过程中找到新的发展路径,要更大力度激发民间投资、扩大利用外资。

债务风险较低的地区要在高质量发展上能快则快,特别是经济大省要真正挑起大梁,为稳定全国经济作出更大贡献。

这个思路也明确地体现到了各地的工作部署上,形成分工明确的三大发展梯队。

第一梯队“以进促稳”:长三角、珠三角承担积极发展经济的任务,这些省市都提出了“大省挑大梁”,未来也将更多承担在经济增长、财政方面的重担。上海强调“继续做大经济总量”,“自我加压”,就连不是大省的安徽也不愿意拖后腿,积极表态“跳一跳摘桃子”,自认“经济总量已进入全国第一方阵”。

第二梯队“稳中求进”:中部地区较为保守,比如经济大省河南没有提出“挑大梁”,湖南、湖北没有提出“以进促稳”,反而提出要“清醒”认识问题。这些省市的定位,更多是工业制造业方面的分工升级。

第三梯队“防范风险、兜牢安全底线”:西南债务高风险片区是求稳,任务是做好化债工作,比如贵州提出“在债务化解过程中找到新的发展路径”,且自认发展有“多重约束”;西北、东北的调门偏积极,不过定位是全国能源资源的压舱石,守好能源安全,粮食安全;另外,山东、福建这两个同样没表态“挑大梁”的大省,都对风险给予了较多的关注,山东在防风险方面着墨较多,福建认为要“防止出现新的房地产风险”,这也是同样值得关注的信号。另外,山东也是少有提到“塑造经济宣传和舆论引导新优势”的省份。

整体而言,从宏观政策的思路、节奏、布局上,我们会更加强烈地感受到不同于过去十年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