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举一反三了。”

面对已经致39人死亡9人受伤的江西新余渝水区天工南大道佳乐苑沿街店铺地下一层火灾悲剧,网友在社交平台上留下的讽刺性评论虽然略显扎眼,但在这背后却是公众对开年后接连发生的重大火灾事故暴露出的形式主义隐忧的最真实态度反馈。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先是1月19日河南南阳发生的学校宿舍火灾事故导致13名9岁孩子殒命,接着是1月23日济南长清银座佳驿酒店火灾致4人死亡,再就是1月24日江西新余这起已经导致39人死亡的重大火灾事故,毫无疑问,开年伊始多地接连发生重大火灾事故,看似偶然的背后也可能存在着被人为忽视的潜存隐患。

即便事发多日之后河南学校宿舍火灾的事故通报仍未透露任何起火原因,新近发生的济南酒店火灾和新余沿街店铺火灾迄今为止也没有任何涉及起火原因的信息发布,依据诸如河南通报提及的“该宿舍共有两个门,其中一个门供学生正常出入,此门夜间从不落锁”,济南火灾的发生场所为酒店,以及媒体披露的“新余市上个月刚排查出15家单位存在火灾隐患,其中7家单位位于渝水区”信息,至少,就无不闪现着形式主义的影子。

上月刚刚发生火灾致死事故,且已经完成了一轮隐患“排查整治”,紧接着次月立马发生了造成39人遇难的重大火灾事故,不是刻意翻阅“合订本”,在“岁末年初历来是安全风险防控重点期”已经被此前召开的“新余市安委会四季度全体成员会议暨全市安全防范工作会议”特别要求警醒防范之后,一个如此之大的隐患没能在“排查整治”中被发现,着实让人难以接受。

毫不客气地说,江西这一场导致39人死亡的火灾,恰恰是潜存形式主义隐忧的一次公开示警,只不过这样的示警是以几十条鲜活无辜生命为代价,教训着实过于沉痛。

南阳大火吞噬的是13名9到10岁的三年级孩子,济南酒店火灾“有参加体育培训班的学生遇难”,新余39名火灾遇难者的身份我们尚不得而知,但透过媒体报道的“伤者比较年轻”、楼上“是一个大专升本科的培训机构”、逃出来的“好多都是学生”等碎片信息综合分析,大概率可以确认这些遇难者中的绝大部分就是风华正茂的大学生,更进一步说,他们中的多数或许就来自火灾现场邻近的江西工程学院。

一处位于沿街店铺负一层的“尚在装修阶段未开业”的商铺,确实还涉及不到消防验收,但被商铺起火殃及到的楼上培训机构消防是否达标、是否经过了消防验收、是否具备必须的逃生通道,却是对新余“隐患排查整治”的直接拷问。

另外,起火店铺所处的佳乐苑本身就是一处老旧小区,经营店铺与居民住宅合二为一,且无物业管理,即便去年曾进行过改造,这些改造是否达到了消防验收标准,使用的材料是不是符合消防标准,在这里经营的店铺是不是通过了消防验收,是不是符合消防要求,之前的“排查整治”有没有忽略这片区域,排查整治是否存在走过场现象,似乎都应该纳入火灾事故调查的范畴,给公众一个明确交代。

“排查就是派查,我派你查,你派他查,他没处派了,就让自查。”网友对排查的总结是调侃也是现实,生活经验已经无数次印证,我们社会运行的很多方面都存在着形式主义,形式主义背后潜存的隐忧隐患一次次引爆之后,也未能让管理者有所警醒,几乎每一次的灾难事故官方通报,都会写下类似“举一反三”之类的话语,但灾难性悲剧还是继续发生。

不是对新余隐患排查整治吹毛求疵,而是形式主义的“安全生产专项检查”早在2020年就曾有过血的教训,13名游客于国庆节当天永远留在了山西太原台骀山。这13名游客遇难前3天,台骀山曾迎高规格安检,台骀山所在的太原迎泽区一二把手就“带队开展‘两节’期间安全生产专项检查”,其中就涉及“消防设施配置、消防安全出口与疏散通道是否畅通”,并“针对存在的问题提出整改意见”。

遗憾地是,当地一把手带队的本着“隐患未查清不放过、隐患未整改不放过、问题未解决不放过”原则的这次“消防安全检查督导”刚过去3天,台骀山一场大火就夺走了13名游客的生命。

当时,我曾经在评论中询问,明知“存在火灾隐患”,也“及时消除隐患”,作为被检查单位在正常营业期间出现问题,作为整改验收的机构是不是存在责任?太原迎泽方面在“两节”前的这次检查,一二把手带队,外加4名“区领导”,规格配置可以说已经做到了最高,也确实“查出隐患”并“及时消除”,被检查单位仍出现重大事故,这样的检查到底是切实解决问题还是流于形式?

很可惜,时至今日我也并没有等来问题的答案,等到的只有评论文章“被下线”。在我看来,隐患排查、检查整治就意味着责任,如果这些工作只是流于形式,承担这些工作的群体没有连带责任,就意味着安全保障只能靠“老天赏脸”,不出问题皆大欢喜,出了问题就“举一反三痛定思痛”,显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潜存隐患。

在评论北京地铁事故时,胡锡进曾写道,“最近出了一个接一个奇奇怪怪、过去不大听说的生产安全事故。建议各个地方都集中精力些吧,少开点会,少搞些形式主义的东西。”当时,老胡不无担心的预言,“我有一种直觉,现在大家都很重视安全,但促安全的很多努力没有落到实处,流于形式化了。所以,不能排除还有别的严重安全事故正在悄悄走进我们的路上。”

开年后接连发生的重大火灾事故,似乎正在印证老胡的担忧,很可惜,“各类安全事故”不讲大局,越是对“多发连发势头”坚决遏制,事故越是层出不穷,一定程度上来说,连发的安全事故也是对潜存形式主义隐忧的公开示警。

都说多难兴邦,但对于一个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而言,各种超出预期的灾难也着实多了一些,真心期望我们这个社会的形式主义、官僚主义能够少一点再少一点,流于形式化的东西少一点,百姓就能过的安稳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