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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缘道人己亥大寒节气联》

老梅古缶宿墨伴灯豆;
弦月萤窗开卷过大寒。

大寒节气想起了冬闲

作者:姜维群

廿四节气大寒居末,就是倒数第一,也就是说,一年到了尽头到了岁尾,新的一年,新的节气又要重复开篇了。

现在许多人不喜欢这个季节,不喜欢这个昼短夜长的日子。但是,从下乡选调回城之后,一直到现在特别喜欢这个时候。为什么呢?说来惭愧,一字以蔽之:懒。

上山下乡最不喜欢是夏天,农民的生活真的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时的生产队出工都是四季跟着太阳走。比如夏天,早上五点半已经到了地头开始干活了,七点半收工;八点半再出工,12点收工;三点再出工,傍晚不到八点收工。每天最少10个小时在烈日下劳作。

简单说,就是太阳出来了下地去干活,太阳落山了,回家去睡觉。因为日照时间不同,所以夏天冬天也不一样。

现在想起来还是挺符合养生之道的。到了冬天,社员同志们九点多才出来,到了田间地头就是平整土地挖挖沟什么的,按照社员的说法就是“混工分儿”,到了下午两三点钟就回家了。冬天家家吃两顿饭,下午四点多就吃晚饭,五点黑天八九点睡觉,这很符合《黄帝内经》的“四时养生法”。

人在城市很在意星期,人在农村会很在意节气,常常是正月十五一过,立春节气前后蓦地感觉白天长了,正像立冬前后天突然短了一样。冬天来了觉得莫名的兴奋,今天坦白一下,冬天的农村自己可以支配的时间多了,因此高兴。

古语说农夫,四时不闲,无日休息。农村生产队没有星期天,没有节假日。一年到头就是春节前后休息几天,后来农业学大寨春节也就三四天不出工。春夏秋三季是出满勤干满点的,冬季的确有了闲暇时间,有了做自己感兴趣觉得有用事情的时间。

从1967年开始,父亲教我们哥几个三件事:读古诗文、写毛笔字,打算盘。1970年全家被疏散农村,我仍然每天一篇中楷字一篇小楷字。家被抄以后没有了八仙桌子,只有炕桌,于是天天盘腿写字、看书,至今吃日本料理依然能坚如磐石的盘腿坐上两小时。

夏天坚持就很困难了,因为起得早必须午睡,晚上不能晚睡,所以盼下雨,下雨就不出工了,正如古人的“三余”:冬天岁之余,夜晚日之余,雨天时之余。

可是那是一个书籍奇缺的时代,家里的古书没有了,剩下两本帖,一本是《九成宫醴泉铭》,一本是清代某翰林的小楷。直到回城看到了一些碑帖,认识了一些老先生,才知道几年临习的《九成宫》是清代书法家王澍写的,很匠气;那翰林小楷是时气很浓的馆阁体。虽然路子不十分正,毕竟还是熟悉了毛笔。

冬天农村的夜晚外面没有灯,有时走到屋外,万籁俱寂呀,只有星光没有灯光,房屋的轮廓像山像丘,似乎唯有自己存在,在那时深切体会到寂静之极也是享受,在当下声污染光污染的喧嚣中,寂静也成了奢侈品。

人终日饫甘餍肥只能换来脑满肠肥,人终日忙得天昏地暗会觉得日月无光,人若整天价闲得无所事事,就会五脊六兽。如何享受忙后的快意,怎样体味闲时的乐趣,大寒写了一副对联,以为同乐——

有闲多读书,有闲是福报;
无事少说话,无事即神仙。

(刊于2020年1月20日《中老年时报-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