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观葡萄园小镇。
车要开的时候,上来一女孩。
黑呢长裙,外罩一短款深色皮衣,穿着清凉,长相也清凉。
对了对眼神,原来是朋友公司的毛毛。一通寒暄。
一路无话。
车到目的地,毛毛迅速钻于人群。见人说人话,见神念神经。
无论高矮胖瘦美丑,她均打成一片,一概不挑。
开会的时候,主办方提供了纸和笔。大家都装模作样,只有毛毛在认真记录,会后还把那叠写了字的纸始终拿在她手上,金子似的。
我问她你的包呢,她说没带。
我这才发现,除了俩光溜溜的手机,毛毛连纸巾都没带一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隔壁串门。
战战兢兢滑走于冰冻的湖面,拉着毛毛冻得通红的小手,老阿姨我不由露出了慈祥的姨母笑。
真虎啊,我喜欢。
留下来住了一宿。
期间发现毛毛不管在任何场合,都能凹出身姿找准位置:或端茶倒水,或投入听讲,或大胆提问;前方有大佬,也毫不露怯。
该吃吃,该睡睡,有活泼互动,有深度思考。
毫无办法,我只能炫耀似的猛夸:公司销冠,年薪百万,前(钱)途无量,年轻真好啊!
年薪百万是我乱说的,似乎听她老板讲过,我忘了——可能没有那么多,可能比这还多,反正我就这么夸了。
毛毛便笑,欲言又止。
她也只能笑啊。这种事越描越红黑,怎么解释都会打脸,要么打我的脸,要么打她的脸。
这就是情商。
回程的车上,我问她的老板我的老友张女侠:毛毛这孩子,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于是这对师徒便你一言我一语,深情回忆了一段三年前的雷人往事。
话说某个非著名活动上,某不羁文人带来一村里村气的女孩。
女孩不懂身份高低,懵里懵懂一屁股就坐在主位旁边的右副位上,成功引起了张女侠的注意。
这个女孩,就是刚刚进城的毛毛同学。
活动结束,不怎么熟的文人不怎么熟的对张女侠说:毛毛就住到你家去吧,反正你家那么多房。
张女侠瞬间张大了嘴巴。
正想着该以什么口吻回应,那边毛毛就毫不认生地钻进了她的汽车。
最搞笑的是第二天早上,八点多钟张女侠就做好早餐等在毛毛房前,中间不停发微信问“起床了没有”,等来的却是一连串“哈哈哈哈哈”的回复——小样直睡到中午才开门出来……
仅仅三年,一个会教,一个能学。
进城的女孩野蛮生长,迅速成为今天的销售主将。不管什么场合,都能左右逢源,游刃有余,万人敌。
年轻就是有无限可能,生活就是这般迷人。
想当年刚进京那会,我也曾非常雷人地敲开过北大某陌生的研究生宿舍。
那时候进北大校园还不像现在这般严格,我愣是脸皮厚到让人不仅送考研资料还请我吃了快餐;最后一哆嗦,他们把该专业某著名教授在苏州街的家庭地址都写给了我。
完事我又马不停蹄,不要脸地直接去了教授家请教,吃完教授夫人做的饭菜还获准去旁听教授及教授推荐的两门公开课……
直到某一天幡然醒悟,才恨不得把这段经历埋进17层土里。
那个教授的名字,如雷贯耳到让我后来甚至都不敢提及。
总而言之,谁的生命里没住着个曾经莽撞的毛毛?
而所谓长大,就是把这些毛毛不断锤平的过程。
直到有一天终于平庸到被人惊喜地称之为成熟,才发现已归拢于一条大多数人奔赴着的大道:公司销冠,年薪百万,有房有车,看人下碟!
就这样吗?也挺好。
又想起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程前:前脚刚被周大炮碾压,后脚人家就披挂红衣“打不赢就加入”;本7前脚刚刚调侃过人家,后脚就羡慕嫉妒得不要不要的(《程前原形毕露,多么痛的时代领悟》)。
世界是年轻人的,未来也是年轻人的,你怎么着吧?
看到葡萄园小镇清一色的年轻团队,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