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魏灵芝
这事发生在2019年2月。那天上午，一个客户与我约好，说是上午八点半到我公司办公室谈点事情。
那时候，我孕期刚满八个月，由于气血不足，脸色比较蜡黄，身体也很笨重。整个人看起来疲倦不堪，尽管如此，为了肚子里的宝宝，我并无心打理自己。简单洗个脸，用手指拢了几下头发，扎了个马尾，随便裹上一个大衣就出门了。当我下车后，步履蹒跚地来到公司一楼的接待大厅的时候，大约早上8点20分，按道理公司的员工都已经按部就班地工作了。这时我忽然不想去六楼的办公室了，上楼下楼来回折腾，太累了，我想尽快处理完事情就回家休息。索性，我直接在接待大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打电话给约好的客户，问她到哪儿了？她说，因为堵车的原因，还有半个小时才会到。我说，不着急，我在一楼的接待厅等你。
我无聊地坐在沙发上，右手不自觉地放在高高隆起的肚子上，眼睛随意的看着大厅里的一切。不经意间看到前台的小姑娘，显然，这个接待女孩是刚接任这个工作不久的，因为我之前从未见过她。
她年龄约二十三四岁，约有一米七几的身材凹凸有致，鹅蛋形脸蛋，披肩长发，身穿公司统一定制的职业装。这是一个形象、气质无可挑剔的美女。按规定，只要有人走进接待厅停留，如果是站着接待员应该微笑着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助；如果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接待员应该马上微笑着上前，递上一杯水放在沙发旁边的茶几上，或者直接递到来客的手里。但是，这个女孩今天就像根本没看到有人的到来一样，还在那里低头看着手机，只是偶尔斜睨我一眼。
这样的时间，大约过了七八分钟吧，接待女孩一直保持着这两个动作，低头看看手机，隔个三两分钟斜睨一下我。由于早餐吃了一碗豆沫，我这会感觉有些口渴难忍，又不想去办公室取水。我一只手按着沙发，一只手下意识地抚着大肚子，笨拙地起身，像一只肥胖的企鹅一样一摇一晃地来到大厅前台。
接待女孩放下手机，抬起头看着我说：“您好，有事么？”
“我有些口渴，可以给我倒杯水吗？”
“可以，您稍等。”
工夫不大，接待女孩就递过来一只一次性的水杯。我接过那杯水，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我感觉还是有些渴，就说“可以再给我倒一杯水吗？”我把空了的纸杯递到女孩面前。她刚刚拿起手机的手似乎抖了一下，然后手机被她“咯噔”一声撂在前台的台面上。我的心也“咯噔”了一下。
“喏，饮水机就在那儿，你自己倒吧！”女孩一脸难以掩饰的不耐烦，那微微的愠怒使她漂亮的脸蛋显得有些不协调。
我微微怔了一下，礼貌性地说：“好的，谢谢你。”然后，我拿着刚才那只空纸杯，摇晃着大肚子来到饮水机旁，又接了一杯水喝下去，这才感觉解了渴。
我重新在沙发上坐下来。接待女孩这时候走过来搭讪：“你是在这儿等人的吧？”我点头回答：“是的。”
“没事，那你坐这等吧！”女孩说。
“最近，什么房屋户型卖的更好一些？”我心想，如果我问问房子，她会不会改变态度呢。于是我问了一句。
女孩习惯性地挑了一下眉毛，望着我说：“当然是小户型卖的更好一些，性价比高。我们凤湖小区紧靠地铁站，周围学校医院一应俱全，而且附近还有一个风景秀丽的公园，那可是整个城市的黄金地带。”显然，能在这里工作，也是她引以为豪的一件事。
“你知道一套大户型买下来多少钱吗？”她接着说。
我没有接话，微笑着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一般人连首付都交不起。”她的语气中多了一丝别样的味道。
我点头“哦”了一声，女孩似乎来了精神，继续说：“你是交的首付，还是全款？我真佩服你的勇气啊，敢要孩子。我结婚2年多了，连个孩子都不敢要，这还得供房贷，哪儿敢养孩子……”
我不住地点头说：“是的，是的。”
就在接待女孩正说得兴趣盎然的时候，司机小王小跑着过来了：“周总！周总！我刚去加了点油。您怎么不先去办公室休息会儿……”我冲小王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女孩继续说下去。
但这时候，接待女孩脸色一阵巨变，双腿并了并，双手紧张地握在一起放在小腹上，随即手足无措地嗫嚅着说：“周总，我今天刚来上班，不知道您是周总，对不起，周总。”
我淡然地说：“这不要紧。以后不管来的是不是周总，态度都要一致。”
司机小王瞪了她一眼。
接待女孩连声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不知道她是知道我是谁了，还是知道今后该如何做好接待工作了。
作者简介
魏灵芝，笔名纤云若水，本科学历，80后实力作家。安徽临泉人，现居郑州，曾任职出版社编辑，报刊编辑，记者。2008年开始发表作品，出版有诗集《一路有你》，《月未央》，出版长篇小说《天使不哭》、《爱的救赎》、《落花时节又逢君》等，其中，短篇小说《白狐》、《贵妇》等。另有诗歌、散文见于各大文学期刊，已发表各类文学作品二百余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