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甄嬛听闻敬妃去了太后宫中,不禁陷入沉思,自忖自语道:“不知太后召见敬妃,有何训教?……”
按下甄嬛如何揣测暂且不提,且说敬妃,来至在寿康宫,依礼向太后请了安,问了好,太后吩咐‘赐座、看茶’。

敬妃原本不敢坐,踟蹰再三,见太后神色郑重,不敢推辞,便只得谢坐,遂惴惴等候太后发问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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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半晌,却依旧不闻动静,敬妃心下狐疑,便禁不住微微抬起头来,试图偷觑一眼太后,却不想刚一抬头,却正迎见太后亦在打量自己,吓得敬妃一缩脖儿,忙又低下头去,把手藏在衣袖底下,细细搓揉着手中的绢帕,借以安定心神。

“呵呵,可见哀家真是老了。”须臾,太后方自嘲地笑了笑,语气幽幽道。

敬妃不解其意,却也不敢充耳不闻,忙起身恭谨道:“太后精神隽烁,亦如嫔妾当年进王府时——初见的太后一般。”

“那时哀家什么年纪,你又才多大?像这种言不由衷、又夸大其词的话,就不要再说了。哀家听得头疼。”

敬妃登时红了脸,气噎喉堵,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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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管坐着吧,哀家只说自己老了,不关你的事。”太后长叹了一声。须臾,遂又沉声道:“你分明就在哀家面前坐着,可哀家却老眼昏花,始终看不清你的‘脸’,这不是老了么?”

1 :含沙射影不留情,诛心难见鲜血红,今朝复提陈年案,莫道诡计属高明。

太后的语气不疾不徐,不嗔不喜,可敬妃却似听出了一丝弦外之音,忙又起身垂首道:“太后一向心明眼亮,怎会老眼昏花呢?也别说嫔妾此时就站在太后地眼皮底下,便是嫔妾远在天涯,一举一动也逃不过太后的法眼啊。”

“嗯,你这孩子倒是会说话,抬起头来,让哀家再仔细看看。”

敬妃只得依令,遂面向太后缓缓抬起头来,却依旧低垂着眼帘。

“嗯,模样倒还是从前的模样,只是,这‘敬妃’却早已不是‘从前的敬妃’了。”太后慢慢打量着敬妃的脸,徐徐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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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嫔妾依旧是原来的嫔妾,只是,岁月无情摧残,风刀霜剑无眼,嫔妾也只能‘择机规避锋芒,逆境自求反转’,俗话说的‘天命不可逆,天意不可违’嫔妾唯有顺应时势,方可苟延残喘呐。”敬妃已觉察出太后言语不善,遂机敏防御道。

太后点点头,赞许道:“人人皆以为甄氏‘聪明诡诈’,皇后‘阴毒狠辣’,可在哀家看来,你的心机与谋算,相较她们而言,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幸亏你不得宠,也幸亏你无皇子,要不然——

敬妃闻听此言,不禁脸色大变,忙撩衣裙跪倒,喊冤道:“太后,嫔妾不敢,嫔妾一向谨言慎行,恪守本分,并未做任何越轨不法之事啊。”

“嗯,哀家知道。在你未收养胧月之前,确实如此。”

“胧月?太后此言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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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你有了胧月,才会爱令智昏,情难自禁,竟不惜与那甄氏沆瀣一气、背叛皇上,还斗胆设计皇子、陷害皇后。”太后疾言厉色道。

“嫔妾冤枉啊。太后,这其中必是有什么误会,还望太后明察。”敬妃哀哀道。

“冤枉?”

“是,嫔妾实在冤枉。”

“好,那哀家问你,你要如实作答,不得欺瞒。”

“太后只管问,嫔妾必定据实回禀。”

“你教唆胧月助熹贵妃诬陷皇后的事,就先不说了。哀家问你,当年菀嫔在甘露寺带发修行,果郡王每月都要遣画师去给你和胧月画像,并送往甘露寺取悦菀嫔,此事你为何隐瞒不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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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妃闻听此言,不禁脸色蜡黄,怔了片刻方缓过神来,哀哀辩解道:“太后,菀嫔身为胧月的生母,被迫骨肉分离,岂能不牵挂思念?嫔妾也不过是想顺水推舟、宽解一下她的思女之苦罢了。

皇上体天格物,便是知道了,也不至怪罪嫔妾。况且,彼时莞嫔已是废妃,怕是再也回不来的——嫔妾私心想着,十七爷原本便是胧月的亲王叔,与菀嫔也算叔嫂一场,怎么可能?……嫔妾实在没想到菀嫔会与十七爷会‘发生那样的事’啊。

2: 步步为营巧设计,自量无人可揭秘,利用童真无心语,诱敌深入陷死地。

太后冷冷扫了敬妃几眼,沉吟不语,遂侧身端起炕桌上的茶盏来,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升腾的水云,须臾,又放下茶盏道:“也好吧,既然此事你自称不知,那后来这件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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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这件事’?……恕嫔妾愚钝,太后指的是‘哪一件’?”

“你与莞嫔联手算计三阿哥的事。且还利用胧月做了你们的‘帮凶’。”太后语气沉静道。

“算计三阿哥?嫔妾没有啊。”

“呵,你以为彼时哀家死了,便真的‘人死如灯灭,无知无觉’了吗?虽然哀家与你们阴阳相隔,确实无法阻止,可哀家的亡魂却对你们的所所为皆都看在眼里,单等着你们大归之后‘结算总账’呢!”

“太后,您到底在说什么呀?嫔妾实在不知做错了什么?望太后明示。”敬妃强辩道。

“好,既然你不肯承认,那哀家问你——还记得皇后‘给三阿哥安排相亲’的那件事吗?”太后语气平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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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件事,嫔妾自然记得。皇后想把她的外甥女青樱许配给三阿哥。让嫔妾与熹贵妃也帮着一起看看。”

“是啊,就是那一回。要不然,哀家怎会夸你聪明呢,你倒很会‘把握机会、见机行事’啊。”太后揶揄道。

“什么?嫔妾愚钝,太后这是——何意?”

“看到青樱以后,你曾对胧月低声嘱咐了几句话,可还记得吗?”

敬妃闻言,不禁脸色大变,忍不住颤声问道:“太后,莫非您,您都听到了?……”

“你说呢?”太后冷冷乜斜着敬妃道。“不要以为这种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她知’,殊不知,每个人的前后左右都是神鬼,甚至还有历代的祖先们跟着。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逃不过他们的眼耳,包括你的每一个‘心念’他们都给你记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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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请太后恕嫔妾的无心之言,当时也不过是逗着小孩子玩的,谁知这孩子竟然当真了。”

“‘无心之言’?呵,你说得倒轻巧,那哪里是无心之言?分明是‘处心积虑,精心设计。”

“太后——”

“你利用胧月的年幼无知,故意说青樱衣袖上的‘绣案’与宜修宫中的牡丹一般无二,难道不是居心叵测么?你明知只有‘中宫皇后’才堪配牡丹,蓄意说青樱‘衣绣牡丹’,岂非是在影射三阿哥对‘储君之位’有自诩之心

你也明知皇上本就是个多思多疑的人,且最忌皇子们‘结朋聚党、私交大臣觊觎皇位’,更恐他们有自诩之心,你这样唆使胧月当众宣之于口,岂非是要坐实弘时的‘图谋不轨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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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是嫔妾思虑不周,嫔妾知错了!”敬妃的额头鬓角开始冷汗涔涔,她一面用帕子揩拭着鬓角的冷汗,一面怯怯告罪道。

“此事,仅限于此也倒罢了,”太后目光灼灼道:“更可恨的是。你居然撺掇胧月引着弘时去‘邂逅’瑛贵人。

允礼对皇位早有觊觎之心,多年来,一直因‘痛失储君之位’耿耿于怀,百般设法图谋篡位。所以,他才会把身边培养多年的‘得力’女子安插到皇上身边,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与皇上身边的‘内线’里应外合,颠覆他皇兄地江山。

你可倒好,为了留住胧月,为了取悦熹贵妃,居然主动帮他们陷害弘时,构陷宜修?还利用‘瑛贵人’做诱饵,给弘时设置陷阱。”

“太后,容嫔妾说句公道话,此事瑛贵人确实是无辜的,是三阿哥见色起意,把持不住,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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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你不但自己狡辩,还为瑛贵人开脱。她若别无企图,怎会初见三阿哥就说什么‘孤独寂寞、心事无人知’的混话?这难道不是蓄意勾引吗?身为皇上的妃子,在宫里遇见陌生男人搭讪,便忙不迭与人‘倾诉心声’,这像话吗?按规矩礼法,遇到陌生男人的第一反应,不应该是速速回避吗?”

“是,嫔妾失言了……”

“所以说,连哀家都不得不佩服你,谋划这一切,你却只让胧月出头,一切都做得自然而然、不留痕迹,若有差池,也不过是小孩子的‘童言无忌’,若得了手,你们的阴谋也便顺理成章了。”

敬妃听罢此言,不禁脸色煞白,忙俯伏在地,羞愧道:“太后,嫔妾知罪,嫔妾甘愿领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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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了,如今知罪认罪还有什么用?你的业已经造下了。哀家只是想奉劝你几句,做人做事千万别‘太聪明’,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若是个‘有功德福报’的还好,这些罪孽,老天肯定会千方百计地阻挠你、不让你做成——殊不知,那是老天在保护你,唯恐你大归之后,灵魂受罚,去畜牲道‘消业受苦’;你若是个没福报的,老天反而会坐视不管,任你去作孽,待恶贯满盈、灵魂大归后,再来六道轮回中‘自食恶果’。”

太后话音刚落,却见竹息疾步走进来,凑近太后耳边低语了几句,太后闻言,脸色微微一变,遂点点头,轻声道:“知道了。”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