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6日考完的全国大学英语四级考试，作文题登上了热搜。网传的题目是这样的：Suppose your university newspaper is inviting submissions from students for its coming edition on a campus event that has impressed them most.（大意是：假设你所在大学的校报正在为下一期征集稿件，投稿主题是写一件校园里印象最深的事）。
这句话有点长，因为最后有一个定语从句，但定语从句不是什么大问题，问题在于一个词——submission，相当部分考生不知其为何意，有的只知道“submission”的意思是“屈服、投降”，于是，他们就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封“投降书”，全文聚焦于忏悔自己在校期间做过的某件糗事；有的干脆把submission视为一个人名，于是，他们就给“投降先生”写了一封信。开头当然是“Dear Submission”。
很显然，因为对submission这个单词的不认识，导致对于整个作文题的理解发生了南辕北辙的偏差，这势必严重影响考生们的得分。
英文单词中的一词多义现象非常多见，以submit为关键词进行搜索，就出现了“屈服，顺从，投降，不得已接受，呈递(文件、建议等)，认为，表示，主张，提交，建议”等涵义。很显然，上述考生平日里背单词只记了前面几个常见与常考的意思，忽略或大意了后面的意思，不清楚这里的“invite submissions”是“邀请投稿”的意思。
众所周知，不论是小学、初中与高中语文考题里的作文，还是大学英语四六级考题里的作文，通常被当作压轴题，分值也最高，以至于作文往往成为一个标志物，也即但凡语文作文写得好的同学，其语文成绩一般不会差；但凡英语作文写得好的同学，其英语成绩也不会逊色。
如果说单选题、完形填空、阅读理解、是非判断等题型是考查学生某个方面的能力，那么，作为压轴题的作文，则是考查学生的综合能力，包括但不限于词汇记忆、语法与句法、理解与认知、逻辑与推理、写作技巧等。对于一个综合性的大题，如果大量学生仅仅因为不知晓或误解了某个单词的某个含义就发生严重的偏题，感觉有失公允。
一个好或相对好的作文题目应当是绝大部分学生能够读懂题目，起码要让绝大部分学生知晓题目的基本要求是什么，不论是语文作文测试，还是英文作文测试。至于学生后面如何理解与认知，如何行文，那就看各自的综合能力了。换言之，考查学生的优与劣，起码当让大部分人懂得游戏规则，如果规则都不懂，要求都不明白，考核的功效与意义自然会打折扣。
给两个正上小学的孩子辅导功课的时候，我频繁感到“力不从心”，明明我的理解与解法更有逻辑性，推理步骤更顺畅，孩子们也更容易理解我的讲授方法，但他们还是会以“我的辅导老师不是这样教的”“不好意思，我知道你是大学老师，但你不是我的老师，我只能听我老师的”来怼我，我能怎么办？我只能选择submission（屈服）。讲句心里话，他们眼里的辅导老师的一些题目解法，在我看来，存在明显的投机取巧或刻板记忆之嫌。至于教辅书里的偏题、怪题与巧题，更是层出不穷，很多题目，如实说，我一个大学老师也只能望题心叹。
任何科目都有相应的教学大纲或考试大纲，相关考试当以不超纲或不严重超纲为基准。试卷中当然可以出现少量生僻内容，但不宜让某个生僻内容为难大部分考生，以至于严重影响大部分考生的成绩。□ 姚华松（作者系广州大学社会学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