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千年古寺 川西文化禅丛 ———探寻成都市新都区新繁镇唐代古龙藏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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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2月12日下午,我约成都市新都文史专家张德全教授与状元府守护人冯文江先生一同,从新都城区沿成彭公路北行约二十余公里到新繁镇探寻龙藏古寺。千年古城新繁已经变成新型工业重镇,在龙藏寺位于新的康复医院内,如果没有张教授指引这个位置我就找不到被现代建筑影藏的千年古寺,现在是一个康复疗养医院,在进入医院大门后在一条大路将龙藏寺分成两部分,左边原是龙藏寺的山门,里边是铁丝打围的古寺遗迹,古寺山门外的放生池有两座明清时期的佛塔,中间有一个过道长廊,池中之水清澈见底可见有十余斤重的大草鱼,还有小乌龟在池中悠闲漫游,中间的紫藤长廊一到夏天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是乘凉纳福的好地方。在大路右边有一座重檐六角亭,亭中间有一牌匾,是新繁进士杨益豫题“可中”并有题跋,六角亭挂对联为:“八德功池沿觉路 六恒沙佛聚虚空”,在古寺山门有清代牌匾“古龙藏寺”,山门对联:上联“立不二法门履西来传衣南去”下联:“住大千香界岷山北峙沱水东流”,在川西单檐四合院有一牌匾“成就威仪”。在亭的左边有两块“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大理石碑和“四川省文物保护单位”红砂石碑。这碑也证明这里是川西重要的文物文化遗址。原山门进大殿有弥勒殿、韦陀殿、大雄宝殿、大佛殿、藏经楼、毗卢殿、斋堂、客堂、禅堂、祖堂、白云精舍等建筑,现在已面目全非,在经过改造后基本上分辨不出,由于龙藏寺毗卢殿明代壁画在维修,我们只能在外面看看,千年古寺让人顿感静谧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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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藏寺石狮 川西石刻一绝

在进入六角亭后有两个功德碑亭,另左右两边有一对高大的石刻石狮在这里高林苍翠,群鸟回翔的古龙藏寺也不复当年的韵味,留下是历史洗礼的沧桑与悲凉。“龙藏石狮甲西川”的龙藏石狮,形体高大威严,雕凿线条精美,舞狮一般造型,两狮狮首均往内倾斜,脚踩绣球仿佛呼应,栩栩如生,灵动而又不失威严,两狮半樽在古寺前,默默守护这这千年古寺。据说这是川西现存最大最完好的石狮之一,狮身与底座高三米五。石狮底座雕刻“清道光九年(1829年)”。据记载由蜀中诗僧含澈的师父、龙藏寺住持云坞长老集资雕凿,从采运石料到琢磨竣工,共花去铜钱五十一万三千文。若将这笔巨额铜钱熔化,可铸成与石狮同样大的一对铜狮。云坞长老曾写诗描绘道:

“炼石由娲氏,移来自衲心。

成狮光净界,得地镇丛林。

奋髯灵威显,张牙猛力深。

风梳毛欲动,雨洗汗犹浸。

两两同天地,双双历古今。

寺前如砥柱,千载共长钦。”

这对石狮,配以十分考究的须弥座,底座壁有麒麟、蝙蝠、瓶鼎琴剑及山水楼台等浮雕图案。据说雕刻师父为了考核徒弟的技艺,他们各搭一个棚子,
同时开工,互不照应。结果,徒弟凿成的狮子其形状与师傅所刻一模一样。

据冯修齐著《龙藏寺》记载:龙藏寺于唐代贞观三年(629年)由僧仰惠创建,初名慈惠庵。宋代祥符元年(1008年),僧觉善扩大规模,更名龙藏寺。元代末年,寺院毁于兵火。明代洪武四年(1371年),僧洪铭据旧址重建,明代末年复遭兵火,仅存大雄殿。清代康熙六年(1667年),破山法嗣大朗和尚驻锡于此,重建龙藏寺。特别在道光至光绪六十多年间,经云坞、雪堂师徒的精心擘划和通力扩建,奠定了龙藏寺的建筑规模,确立了龙藏寺在佛门中和社会上的地位。这里不仅佛殿庄严、环境优美、香火鼎盛,而且高僧雅士时相过从,成为成都近郊诗坛、书坛、琴坛重地,成为四川乃至全国文人名士会集处。新中国建立后,龙藏寺辟为四川省革命伤残军人休养之地,并建有一座设备先进的康复医院。但是,原龙藏寺主体建筑至今尚存,占地面积约三万平方米。现在寺院建筑中轴线上,有重檐攒尖顶的蓓蔔亭、双石狮雄镇的山门,有弥勒殿、大雄殿、重檐歇山顶的毗卢殿;中轴线东侧,有整齐的厢房,白云精舍;西侧,有整齐的厢房、禅堂。1985年7月22日,龙藏寺公布为成都市文物保护单位。

古渠浴月溪 悟云桥上悟

卧龙桥下的蟆水河,为新都境内的一条大河,其得名于宋英宗治平年间(1064年~1067年)。相传夜间有癞蛤蟆叫声扰民,新繁知县苏实即派人捕捉而投入此河水中,于是宁静,故名。浴月溪是专为龙藏寺开凿的一条人工溪流。它取水于蟆水河,复流入蟆水河,与蟆水河连为环状,既形成了龙藏寺的天然屏障,又培育了龙藏寺四周的风景。寺僧含恪《浴月溪听涛》诗云:

“静听禅关碧水新,卧龙浪吼暮江春。

涛声乱入牧童笛,三月莺花欲醉人。”

浴月溪的得名已不可考,但此名很富诗意,比之成都杜甫草堂附近的浣花溪毫不逊色。“水月无心即是禅”,浴月之溪,更有禅意。龙藏寺方丈、清代著名诗僧雪堂特书“浴月溪”碑,并作《浴月图》征诗。溪上之桥,名曰“悟云”,意为如云飘浮不定的人生,应坚定信念,觉悟而成佛。“浴月”、“悟云”,亦成妙对。

相传川西文人到老多皈佛门,顾复初晚年,更寄心禅悦。特别是雪堂和尚退院后,二人更多闲暇,往还最密,许多时间都在寺中谈诗文、论书画。光绪十八年(1892年),顾复初八十寿辰,雪堂和尚为他赋诗祝寿,诗中有“从容谈笑诸侯座,杖履优游冠盖场;莲社山林劳大笔,磻溪风月仰长康”之句。顾复初垂暮之年,又自撰《曼卢山人墓志铭》,对自己的一生作了总结。光绪二十年(1894年),顾复初病逝。雪堂和尚遵其遗愿,将他安葬于夫人菱波女史墓侧。四年后,龙藏寺“护法祠”落成,雪堂和尚不忘故友四十年来在龙藏寺护持佛法之功,又刻顾复初隶书《千字文》,立碑于祠内。顾复初对龙藏寺碑林的业绩,将永存于碑林石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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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西唐代古刹 文人荟萃如云

龙藏寺清代高僧雪堂,好吟咏,重友情,广交天下名士。他与江南才子顾复初、四川按察使黄云鹄、著名金石学家王懿荣等酬唱往还,结为诗侣游伴,一时传为佳话。顾复初清咸丰初年入蜀,先为四川学政何绍基襄校试卷,后作成都将军完颜崇实、四川总督吴棠、丁宝桢的幕宾,精于诗文,擅长书画,名扬蜀中。他公务之暇,常来龙藏寺与雪堂谈诗文、论书法,晚年寓居寺中,死后葬于寺侧。顾复初《赠雪堂序》云:“雪堂传诗学兼工书,人皆以诗僧目之。余往来邑中,恒居其所构绿天兰若。知雪公孝事其亲,友爱诸昆弟,其课诸弟子禅诵而外,则延师教授,四子五经靡不毕读。其造请贤士大夫无虚日,盖僧而儒者也。”对雪堂和尚作了高度的评价。1899年,雪堂和尚圆寂,弟子们悲痛万分,他们没有按佛门规矩将其火化,而是以棺椁将他葬于晚年著述不倦的潜西精舍庭院中。

黄云鹄与雪堂相交的故事。黄云鹄 (1819年~1898年)字祥人,黄庭坚第十七世孙,号翔云、芸谷,湖北蕲春人,清咸丰三年(1853年)进士,授官刑部主事,同治二年(1863年)任兵部郎中,同治七年(1868年)任四川雅州知府,同治十年(1871年)任成都知府,曾到龙藏寺,与雪堂和尚订交。同年冬,黄云鹄由成都知府升建南兵备道去雅州后,特书其近作诗寄雪堂,雪堂以原韵和诗四首回赠。同治十二年(1873年),雪堂冒酷暑赴雅州,请黄云鹄为其所编《纱笼诗集》作序。黄云鹄陪他游蒙、蔡诸山和武侯祠等名胜。从此,二人结为诗侣游伴,黄云鹄有诗云:“七年游遍锦江涯,每入龙藏似到家。”光绪十一年(1885年)五月,黄云鹄任四川按察使回成都后,更常来龙藏寺与雪堂和尚吟诗作书。黄云鹄好游名山胜景,雪堂和尚曾先后三次陪他漫游彭县的丹景、白鹿、葛仙诸山,沿途猎奇探胜,吟诗作书,尽兴而归。光绪十六年(1890年)黄云鹄调任川南永宁道,住泸州,雪堂作诗送行并于次年六月专程到泸州探望。黄云鹄七十二岁时,清廷以原秩让他告老还乡,乃作诗文十九首,辞别蜀中山川士民,而对雪堂和尚情有独钟:我有平生交,养晦龙藏寺;游览十年偕,著有千秋俟。我生癖文字,缮写若疏姓;嗜痂有雪公,效促不容缓。刊石满碑楼,妙选不惜价;绿天四壁盈,再辟潜西舍……黄云鹄回乡后,先后任江宁府(今南京市)尊经书院山长、湖北两湖书院、汉江书院、经心书院山长,直到他八十岁病逝,与雪堂和尚皆有书信往还。黄云鹄著有《实其文斋文钞》八卷,《实其文斋诗钞》六卷,《学易浅说》十四卷,《群经引诂大旨》二卷等。龙藏寺碑林中,现存碑目九十六品,黄云鹄留下的书法碑即有十二品,其数量居碑林书家之首。

王懿荣与雪堂相交甚密。王懿荣(1845年~1900年)字正儒,号廉生,山东福山(今属烟台市)人,清光绪六年(1880年)进士,选翰林院庶吉士。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署国子监祭酒,授编修。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八国联军攻陷北京而投井殉国。他是清代著名爱国学者和金石大家,被尊为“甲骨文之父”。光绪七年(1881年),王懿荣到四川探望任成都知府、次年三月升任成绵龙茂道的父亲王祖源。雪堂和尚通过王祖源幕宾、新繁举人邓质(文甫)的引荐,请王懿荣到龙藏寺,为大朗碑亭书写四川总督丁宝桢《为兴修水利功德及民之故僧大朗请赐封号奏折》碑文。次年春节,雪堂和尚又邀王懿荣、柯劭忞(凤孙)、邓质到新繁东湖赏梅。王懿荣有诗曰:

“蜀国东湖竟眼前,我来正及早春天。

诗僧合作林间主,佳客能参句里禅。”

大朗兴修水利 泽润川西三县

大朗 (1616年~?)字今玺,明末清初高僧,重庆人,俗姓杨。清顺治五年(1648年),清兵刚平定四川,瘟疫旱灾并行,城乡凋敝,民不聊生。三十二岁的大朗满怀忧愤,到天峰山削发,拜梁平双桂堂破山和尚弟子书云禅师为师。不久,大朗迁居大邑雾中山,曾针对时事作了一首为人传诵的诗偈:“云吞山色侵阶冷,月印池心袭影穿,南岸回头顾北岸,东林掉尾接西林。”

顺治十年(1653年),大朗到什邡慧剑寺舌响禅师处受具足戒。尔后,滇兵人蜀,社会动荡,乃随书云禅师流徙贵州各地。顺治十七年(1660年),大朗归蜀,居大邑兴化寺。其时大朗已名声在外,达官贵人多与他交往。由于新津知县袁景先相邀,大朗迁居双流(当时属新津)三圣寺。他是一位虔诚的佛教徒,常因自己没有为众生积更多的功德而惭愧。

大朗和尚通晓地理,熟悉水利。那时的川西水利,大都仰仗于都江堰自流灌溉。但温江至新津百余里,仍有数十万亩地势较高的田地无水灌溉,多荒芜。都江堰下流的江安河,是岷江的正流,经双流后分为金马江和杨柳江。大朗详细审度、实地考察,遂发愿引金马江之水,在金马江东、杨柳江南开凿一条河道,这样就可以使温江、双流、新津三县的荒田得到灌溉。于是,大朗和尚按照将来河道的流向,托钵行化于财主大门。施他银钱不要,施他饭食不吃,只求财主在他的化缘簿上签名,否则坐卧其门数日不走。这样经年累月,寒暑无间,化缘簿上签满了姓名。然后,大朗将凿渠开堰的打算告诉温江、新津县官。两位县官对大朗承办如此巨大的水利工程都感到惊奇。大朗呈上化缘簿说:“太爷不必担心,一切已经准备妥当,开工后为我伸张正义就行了。”大朗为百姓兴修水利,也得到了远近百姓的普遍支持,有钱者出钱,无钱者出力。大朗将募化到的钱买了温江刘家壕杜、宋两家的田地,邀集了一批民工,凿渠开堰的工程便从这里破土动工了。

大朗结草庵于金花桥侧,白天指挥开渠,晚上为民工织草鞋,且自书诗偈曰:“贫衲别无相助力,草鞋无价任君穿。”如此三年,大功告成,使温江、双流、新津三县数十万亩土地得到灌溉。后人不忘其恩德,将新开凿的渠堰取名为“大朗堰”,俗称“和尚堰”。康熙四年(1665年),成都县令袁卜昌请大朗到成都圆通寺任方丈。大朗不甘享乐,数月乃别,并作诗赠袁卜昌曰:“治国安民事,空空执两端。不作违心事,何求冤债钱。眼前皆赤子,头上是青天。”以表达他济世安民的思想境界。

大朗到了晚年,见新繁龙藏寺环境清幽,便将龙藏寺尚倾自己最大的精力培修寺庙,并作《穷子歌》以见志。七十岁左右圆寂,葬于寺东。大朗为破山祖师再传弟子,新繁龙藏寺清代开山。他在龙藏寺自为法派曰:“今明通悟,智慧广崇,含融法界,永古弘宗。”乾隆二十九年(1764年),其六世孙慧道为大朗塑像并建塔亭。道光二十四年(1844年),其八世孙崇远为大朗重建塔亭并建法云院。光绪四年,其九世孙含澈约同温江、双流、新津三县绅耆具文,请四川总督丁宝桢奏明朝廷,为兴修水利有功于民的大朗和尚赐予封号。光绪五年(1879年),含澈又赴北京亲自为大朗和尚请封。光绪六年,清廷敕封大朗为静慧禅师。现在龙藏寺碑林,尚存我国近代著名学者王懿荣于光绪九年所书丁宝桢为大朗禅师请封奏折全文的刻石,以及汉安刘景伯撰文、中州程祖润书写的《大朗禅师塔铭》,双流刘沅撰文、新繁邓光瑜书写的《大朗堰记》等刻石。

大朗圆寂后,双流百姓即于三圣寺内供奉大朗的牌位,每年春秋祭祀。光绪四年又筹款修葺寺庙,并重建大朗祠。新繁吕燮枢所题大朗祠联,热情歌颂了大朗和尚开渠筑堰的丰功伟绩:

“从沙子河、杨柳江迤逦而来,菖叶东皋亸绿,杏花西崦披红,天府扩膏腴,看不尽禾稼稠云,沟塍泻玉

与秦太守、汉卫公后先比美,开渠利普千秋,筑堰功周百世,馨香崇俎豆,最难忘慈悲面目,菩萨心肠”

大朗和尚凿渠开堰,是川西水利史上的一个壮举,三百年后的今天,这条河道仍灌溉着温江、双流、新津三县数十万亩良田,仅大朗堰即灌田六万八千亩。大朗和尚的事迹,不但载入史乘,而且在川西民间一代一代地传颂着。

总督奏请封号 古寺立功德碑

《大朗禅师塔铭》清·李景伯

原文:咸丰五年十有一月朔三日,雪堂禅宗,以其祖大朗师状来请曰:“此国初龙藏开山祖也。德高而行苦,去人几二百年,其法语、禅偈半就湮没,性情意识,不能想像于二百年前,惟开渠、施履二事,籍籍人口中。至连年转徙,税驾万方,与披荆斩棘之辛勤,尚能得其崖略。愿借先生笔,昭示来兹。”余谨按状:师之出世为元黄闭塞;师之归休为草昧初开;师之流离播迁为否极将泰。观师一生,而身世之感、兴亡之变、转祸为福之机,缄莫不备具,是诚可以昭示来兹矣。

师杨姓,母氏孙,讳今玺,渝人。生万历四十四年乙卯,至国朝顺治五年戊子,年三十有三。时献忠诛,摇黄炽,旱疫大作,人不自存。师登天峰山,礼书云禅师落发,破山法嗣也。择居雾中山,有“云吞山色侵阶冷,月印池心愿欲穿,南岸回头顾北岸,东林掉尾接西林”之偈,为人传诵。十年癸巳,诣什邡慧剑堂舌响禅师具足。未几,诸将相攻、滇兵入,从师书云住夜郎之绿杨庵,峨山之观

音寺,嘉阳之清池寺。十七年庚子,蜀渐平,师名日显,达官贵人多与之往还。时并双流归新津,宰袁景先与之善,由大邑兴化寺徙三圣祠,有“二十余年学个呆,无端祸事上身来”之偈。明年立秋,元戎陈相亭请归兴化。明年为康熙元年壬寅,徙虎溪,一日读《古尊宿行录》,惭无功行,虚度空门。

金马江者,岷江正流也。旧析为二渠:曰杨柳,日清水。惟杨柳之南,金马之东,自温达新百余里,高田数万顷未由灌溉。师度水势所必经,托钵行乞于主者之门,与之金,不受;与之饭,不食,惟求署名于册,否则坐卧其门数日不去也。已而从者遍温、新两邑,乃以开渠请于两宰,皆曰:“师愿大,如难与更始何”。师以册上,曰:“勿忧,但须两贤侯作主张耳!”有靳其地为渠者,宰出其自署之册皆熠伏。后人德之,名“大朗堰”,为建祠。又结草庵于金花桥侧,日织草履六双,自书偈曰:“贫衲别无相助力,草鞋无价任君穿”。凡三年乃已。乙巳十月,成都令袁卜昌请为圆通寺方丈。明年辞别,有“眼前皆赤子,头上是青天”之句。自天峰以来,转徙十余次,无足当师意者,晚而爱新繁龙藏之胜,有终焉之志。遂于是年退隐,修毗卢殿。十九年吴逆将平,修天王殿及左右禅房。时年六十有六,著《穷子歌》以见志。数年圆寂,葬寺东偏。

总计师之生平,出入于虎狼之口,连岁拮据于荒秽之山,施德于不知谁何之众,揖让官府之庭而超然于名利之表。此岂无得于中,而能如是耶?自为法派曰:“今明通悟,智慧广崇,含融法界,永古弘宗。”传徒明远,远徒通培,培徒悟密,密徒智澄、澄徒慧道。乾隆甲申,为师肖像建塔亭。慧道徒广月,月徒祟远。道光二十四年复新师塔前抱厅大殿内外,凡五易寒暑,额曰“法云院”。崇远于寺有再造之功,与徒含澈皆工诗。余为之序。

铭曰:“江流汤汤,涂山苍苍,笃生法师,来扫秕糠。不先不后,天地元黄,甲乙丙丁,历尽沧桑。天峰名师,皈依不遑,风声鹤唳,住锡无常。诛茆何所,狐兔之乡,魑魅魍魉,错杂虎狼。吁惟锦里,天府名邦,金花桥侧,金马江泷。惠而不费,岂曰名扬,堰成利久,报以祠堂。清修苦行,不言自芳,诸公贵人,杂孃篚筐。翩然归隐,龙藏一方,双江绕抱,长发其祥。法云秘院,灵骨归藏,灯燃不夜,月朗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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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大朗请赐封号奏折》清·丁宝桢

“太子少保、头品顶戴、四川总督臣丁宝桢,奏为兴修水利功德及民之故僧,请赐封号以顺舆情,恭摺仰祈圣鉴事。案据布政使程豫详:川省水利,以成都府为最著。其源皆出于都江大堰,以下支流分灌,而地势较高田亩,亦有未能遍及之处。国朝顺治初年,有高僧大朗寓双流县三圣寺,严戒律,精地理,履勘自温江至新津百余里,高田无水灌溉,多就荒芜。详细审度,宜于杨柳江南、金马江东另开一渠,可分溉温江、双流、新津三邑荒田。于是持钵劝募,寒暑无间,经年累月,远近绅民感其诚意,各允捐助。遂集赀购得温江刘家濠杜、宋二氏田,凿渠开堰,导流三里许,至西凤桥会合沙子江之水,就干分枝,灌溉双流次及新津,共田五六万亩。嗣后愈开愈广,灌至数十万亩。邑人名其堰曰“大朗堰”,亦名“和尚堰”。大朗故后,该处民人即于三圣寺内供奉木主,每年春秋报赛,事载邑乘。迄今二百余年,三县永无旱害,士民乐利不忘,自行筹款修葺庙宇。兹合词恳请奏加僧人大朗封号,以彰美报。该县查明,详司核议,据情请奏前来。

臣查,故僧大朗以方外缁流,苦心募化,开渠引水,灌溉温江、双流、新津三邑民田数十万亩,其事迹载《四川省志》,并有碑记可考。二百年来,三县农民永受其利,从无旱害,洵属功德及民,合无仰恳天恩,敕部议给僧人大朗封号,以彰美报而顺舆情。出自圣主鸿施,理合恭摺具奏,伏祈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题成都市新都区新繁镇唐代古龙藏寺大朗堰碑记》

(眉州唐驳虎)

千秋古刹隐红尘,百里河渠泽万民。

滚滚岷江流不断,穰穰禾谷满仓陈。

脚登邙土化缘去,身穿蓑衣出院频。

河灌三区修朗堰,宝祯上奏请功臣。

(文章编辑:眉州唐驳虎,历史资料来源冯修齐著《龙藏古寺》、清代《新繁县志》、《新都县志》等资料及现场考证,注:未经允许不得转载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