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转载自公众号:汉周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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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大唐开元年间,年轻的李揆(kuí)来到了朱雀大街宣平坊,忐忑不安地找到了算命先生老王。
小李中进士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想请老王算算,他会到哪里去任职?
老王看了一眼李揆,不紧不慢道:“这位先生,您将去河南道任一个县尉。”
李揆自认一流人才,就当个县尉?当即变色起身。
老王拦住他:“不要急,过几个月,您就能升为左拾遗。——如果我说的没错,到时请您再来一次如何?”
几个月从乡下的县尉,就提到京城谏官,能在皇帝面前说的上话的人物,这可能吗?
李揆差点翻了老王的桌子,好在他压制住了自己的怒火,回到了家中。
不久,吏部文件下来,让他任陈留县县尉,即日起身赴任。
小李惊呆了,急忙赶到宣平坊,老王给他一个大信封:“官拜左拾遗之日,再打开此信,不可心急,切记!”
小李郑重的收下了这个信封。
02
按规矩,小李要到吏部拜会自己的顶头上司采访使倪若水。
结果老倪听过小李的名字,一聊,发现水平不错,于是说:“先在我这儿帮忙吧!”
这一留,认识了许多人,其中包括和李揆同族的光禄卿李缪。
有一天,玄宗皇帝出了个题目,让三品以上大官回答,李缪请李揆帮忙,写了三篇文章对付。
结果这篇文章被玄宗喜欢上了,叫来李缪:“没想到你写的文章这么有水平!”
老李坦白:“这是我宗族的侄儿李揆写的。”
结果,玄宗又接见了李缪,直接任命他为左拾遗。
这时李揆想到了老王的大信封,打开一看,居然就是自己写的三篇文章,连涂改的地方也一模一样。
李揆吓得赶到宣平坊,可老王前几天就搬走喽!
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风格,真是活神仙。
03
当然这是野史小说,不算数。
不过李揆是正经的高门大族——陇西李氏。
魏晋以来,北称崔卢,南称王谢,后来北周关陇贵族兴起,夺了天下,陇西李氏挤进新兴贵族行列。
李唐帝王自称出自陇西李氏,明令列为天下第一著姓。
李揆这样的超级大贵族,凭着门第,就可以当官进仕途,偏偏他才华超群,开元末年中了进士,牛X哄哄。
再加上长得帅,风度翩翩,气质高贵,就像现在一众英国佬及粉丝吹捧蒙巴顿亲王那样,特别受真假贵族抬爱。
连肃宗皇帝李亨都亲自表扬:“李揆身份门第第一,气质风度第一,文章才华第一。妥妥的大唐第一人嘛!”
于是天下闻名。
李揆的确有两把刷子,他说:“我们大唐开科取士,要的是真本事。现在考试总是在典章、规定上做文章,不去注意文章的质量,这是一大败笔。”
所以他的建议是:开卷考,经典书籍就放在桌子上,考试时大家可以随便查看。
这个建议,博得满堂彩。
04
乾元年间,唐军刚刚打跑安史叛军,夺回了长安。
但当时长安治安非常差,有人在大路上杀了人,尸体丢进沟里了事。
大太监李辅国提议再派一支500人的羽林军,由他指挥,加强夜间巡逻。
李揆说:“晚上巡逻由金吾卫军掌握,再派羽林军插手,真的碰上事情,找谁来处理?京城的警戒当然要统一指挥,才能防范别有用心的人叛乱嘛!”
最终此事不了了之。
肃宗李亨想给热衷权力的张皇后一个封号,问李揆如何?
李揆说:“只有人死了了才有谥号,况且大唐以前唯一活着有封号的只有中宗的韦皇后!这个女人后来干了什么事,皇上自己想想。”
李亨吓了一跳,从此再也不提此事。
05
人无完人,李揆也不例外。
乾元二年,李揆拜相。
李揆少年得志,处理具体事务,就不如从州郡地方官历练出来的人。
他当宰相时搭档是吕諲,中进士后从基层干上来,处理事务的能力很强。
后来吕諲因事罢相,到淮南任节度使。
李揆嫉妒他的能力,怕他再次入相,抢了自己的位子,派人去收罗老吕的过失,诬告老吕失职。
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李揆被贬到外地任职。
但此事之后, 李揆依旧不长记性。
同事苗正卿给他推荐一个人,名叫元载,说:这个年青人前程无量,老兄还是早点拉他一把吧!
李揆见过元载,一个穷书生,特别不喜欢,笑了笑:“龙章凤姿之士不见用,獐头鼠目之辈乃求官?”
这话让元载知道了,气得不行。
后来元载帮助唐代宗除掉权力太监李辅国、鱼朝恩,任第一宰相。
老李有苦头吃了。
乘着李揆任职到期要换岗,元载给他挂一个秘书监的虚衔,让他“江淮养病”,还没有工资。
结果李揆只能带着一大家子人在各地流浪,去老部下、老朋友处打秋风,受尽人间白眼。
偏偏他还硬气,贵族范十足,地方官接待他略有轻慢,就立马告别,不吃嗟来之食。
别人流浪是一个人,他是一大家人,十几年别人屋檐下的生活,居然扛过来了。
心理无限强大。
05
元载太过于狂妄,终于倒台,李揆被任命为礼部侍郎,终于能安享晚年。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又碰上一个对头,卢杞。
卢杞是典型的有本事没肚量的人,特别记仇。
那些年,大唐与吐蕃之间,打打谈谈,这回又要派人出使吐蕃,卢杞说:“没有谁比李揆更合适了,又懂外交礼仪,又有风度,又有文化。”
七十多的李揆只好出发。
吐蕃首领赞普和他聊天,发现这个老头谈吐高明,举止优雅从容,真的有水平!
于是说:“听说你们大唐第一人叫作李揆,莫非就是老先生您呐?”
李揆吓一跳,怕赞普惜才,让他留下来,连忙说:“不是我不是我,人家那种身份,怎么会到这儿来出差呢?”
赞普一听,也就放他回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高原反应,舟车劳顿,回家路上,李揆挂掉了。
一个风流,潇洒的大唐第一人就这么憋屈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