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幸福?这是一个哈姆雷特式的问题,一千个人有一千种回答。

古往今来的经济学家试图从不同的角度去回答这个问题。他们共同建构出一种“幸福经济学”——它聚焦以人的幸福和社会可持续发展作为经济发展的动力,是关注“人”的经济学。那么,幸福经济学和城市经济发展的关联性体现在哪些方面?经济发展又为城市人民的幸福反哺了什么?

最近,以6.7%的经济增速在今年前三季度领跑全国GDP十强城市的成都,连续第十五年获评“中国最具幸福感城市”。解构成都的“幸福之道”,我们会发现,“幸福”已然成为推动城市经济发展、优化城市规划布局的重要理念。而随着幸福不断渗透进城市肌理,“幸福经济学”在成都的独有体现也由此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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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天府熊猫塔 图片来源:新华社(廖铁军 摄)

“根茎经济”模式

在《功利主义》一书中,英国哲学家约翰·密尔曾提出一种分层次、多元主义的幸福观。在他看来,幸福来源多种多样,它们体现在大量幸福人类生活之中,并与多元的个人天性相辅相成。

幸福理念如何推进城市经济发展?“多元结构”无疑是关键词之一。

剥开成都幸福城市“外衣”,城市多个层次的组织发展方式,均透露出“多元”特质。一个典型例子是,成都依靠TOD模式优化城市发展架构,打破城市单中心蔓延模式,特别是构筑“一核多圈”区域格局,满足更多市民对商务办公、居住生活和休闲娱乐的多维需求。

就在不久前,成都轨道交通19号线二期开通初期运营,不仅连接起双流国际机场和天府国际机场两个门户枢纽的交通要道,大大提升了当地人出行的便捷度,而且,沿线的怡心湖、天府总部商务区等区域被依次“点亮”,在地铁带动下成为城市经济新的发展点,推动城市加速走向“多中心”发展格局。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一种符合法国哲学家德勒兹“根茎结构”理论的发展模式。研究者认为,此类城市以“去中心化”为重点,不同片区相互独立,拥有自我生长空间。由此,城市能容纳更多元的幸福追求,宛如一棵大树,为每个枝桠提供开花结果的可能。

而如果说交通是大树输送养分的“根茎”,是城市发展的动力和链接,那么,沿“茎”布局的配套公共服务设施,融合了交通出行、商业服务和公共空间,拉近了人们生活和工作之间的距离。

成都同样以此种方式推动幸福“开枝散叶”。作为全国首批15分钟便民生活圈试点城市,成都围绕轨交站点营造遍布全市的社区生活服务场景。以陆肖地铁站TOD项目区为例,从生活照料、医疗护理到精神慰藉、文化娱乐,15分钟从一个时间的概念变成居民的幸福生活新场景,让人民享受到切实的实惠与便利,生活需求都可以在TOD功能区内得到满足。

成都金融城 图片来源:新华社(王琦 摄)

破译“幸福公式”

但这还不是“幸福经济学”的全部。对于城市而言,幸福不仅要推动城市发展,更要成为城市发展红利落脚到每个人身上的真实感受。

城市发展如何转化成个体幸福?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萨缪尔森提出的“幸福公式”可以作为一种可量化的标准和尺度。根据其提出的“幸福=效用/欲望”,幸福最大化既与“效用”代表的个人财富相关,又与“欲望”代表的个人需求相关。

在成都,个人幸福的增长源自效用和欲望共同增长。

作为消费大市,成都人一直以“敢于消费”著称。2022年,成都城镇居民人均消费支出从2012年的19053元增长到32171元,城镇居民消费与收入实现同步增长。而消费增长的底气,则源于个人财富的快速增长,2022年,成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以47948元领先西部省会城市,与2012年相比实现翻番。

而若以“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居民人均消费支出”计算居民收入“耐花度”,2022年成都该指标为1.71,在GDP万亿城市中居于第五、西部GDP万亿城市首位。

为何在成都,经济增长和个体生活不仅共同存在,并且相得益彰?

在不久前举办的2023第二届三联人文城市奖颁奖盛典中,成都猛追湾城市更新项目被授予“组委会特别奖”。颁奖词提到,猛追湾“特别重视兼容多重城市价值观、混融多样生活场景、为社会提供差异生态位的‘复调城市设计’”。在这里,既有引领时尚潮流、蜚声国际的打卡胜地,又有烟火气十足、唾手可得的平价幸福,人与城市由此发生深刻关联。

在成都,生活与工作共存不仅来自整座城市的生活态度,也是被设计、创造的产物。就在距离猛追湾不远的成都太古里,更是传统与新潮、工作与生活多重要素叠加的代表,这也得益于项目诞生之初,“将城市空间的公共性、先锋性和包容性加以延伸”的设计理念。

通过将漫步其中的体验和成都的城市精神相链接,太古里总结出“快耍慢活”一词,恰是成都幸福经济学的巧妙概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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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天府大道,市民参加马拉松比赛 图片来源:新华社(王曦 摄)

回归“国民幸福总值”

从玻尔兹曼的“熵增定律”来看,当经济规模越来越大时,意味着无限的成本维护,以及为了扭转熵而对可用能源的无限需求。而关于幸福经济学的理论——“伊斯特林悖论”也提出了类似观点,即经济增长不一定导致快乐增加,收入增长不一定能带来幸福增长。

换句话说,经济的发展、GDP的增长固然充实了人民兜中的“钱袋子”,但伴随的“幸福水车”效应同样也不容忽视。清华大学中国新型城镇化研究院、城市治理与可持续发展研究院发布的《人民幸福指数研究报告》中提到,2006年以后,国民幸福指数总分增速小于GDP增速,侧面反映经济水平将不再是决定人民幸福的最关键要素。

随着国民幸福问题成为政府制定公共政策的重要参考,成都的“幸福经济学”还有一重更深刻的内涵:在GDP之外,找到一套更能有效反映当下社会发展的指标体系。

中国科学院院士程国栋曾提到一个“国民幸福总值”的概念,可以用于定义一个国家或者一个城市居民享受生活的程度。而比起个人幸福是个人对生活的评价,它更是一种个人幸福的“加总”。

在成都,这种总体的幸福在数字上已然可见一斑。2020年,成都“十大民生实事”投入167.3亿元,全市民生支出占一般公共预算支出比重达65%;到2022年,投入资金217.6亿元,全市民生支出占一般公共预算支出比重达68%。民生支出占比逐年提高。

此外,作为首批国家低碳城市试点,成都打造了一个“拨霾”且“增绿”的公园城市。2022年,成都PM2.5年均浓度下降约30%,遥望雪山约70天。在降污上,累计建成市政排水管网2.24万公里,生活污水日均处理规模达522万吨,国省控地表水断面优良水体比例达100%。

在社会心理学家怀特·艾德里安所绘制的“世界快乐地图”中,偏于一隅的小国不丹却位居参与调查的178个国家之首。不丹已将“国民幸福总值”奉为圭臬,值得关注的是,成都能否探索出具有中国特质的“国民幸福总值”衡量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