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作为一个58岁了还无家可归的老男人来说,要开口说出自己的过往,是真的需要勇气。

因为,如果不是自己作死,这个年龄的我早应含饴弄孙安享天伦了。

事情还得从18年前说起。

18年前的我,还是县城红极一时的“盒饭王”,用我姓氏命名的“王胖子食堂”有五家连锁店,每天早餐和中餐之间几乎不断连,早餐客人还没稍尾,中餐客人又续上了。晚上更是得忙到十点多才能收工。

卢秀琴就是这时候闯进我生活的。

一个常在店里吃饭的老顾客带了条上等的烟找上我,说他有个亲戚,是女的,住在郊区不用管住,二十多岁,男人患癌症去世了,一个人带着个三四岁的儿子艰难度日,看我餐馆生意这么好,能不能让她来店里帮忙切菜洗碗什么的。

我自小是被我妈跟我姐带大的,就是每次在路上碰上要钱的都会伸手给个三五块的。

听说起那女人的遭遇,脑海中没来由地就浮现出一个面黄肌瘦,瘦骨嶙峋的女人的模样来,当即满口应承。

几天后,那人千恩万谢地将人领来了。我抬眼一看,愣住了。

卢秀琴的形象跟我想象中有千差万别。

刚丧夫不久的她,脸上丝毫看不出生活的痕迹,反而皮肤白皙腰肢柔软,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我,眼神中没有丁点我那想像了许多回的怯懦。

从她那工工整整地挽到手肘处的上衣衣袖看,我确定这是一个干活特别利索的女人。

我喜上心头,将她安排在自己常驻的店里当传菜员。

卢秀琴果然如同我估计的那样能干、利落,仅三天就适应了上菜的节奏不说,上完菜回厨房时还能麻溜地将路过地方的桌子收拾好,将脏碗筷顺进去。

这时候的我,从没想到过她将会给我的生活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02

大约是她入职后半年多的一天中午,店里正是忙得脚不踮地的时候,她忽然跑来跟我说要回家一趟,说是她儿子出了点事。

我一下想起介绍她来的那人说的话,连忙问她事情严不严重,要不要我送她回去。

她没回答我,但泪水在眼里直打转,盈盈欲滴。我心下一动,拽住她胳膊就往外走。

到她家一看,原来是她婆婆带着她四岁半大的儿子打麻将时,孩子在跟小伙伴一起玩的时候不小心跌进了一米多深的渠沟里,痛得哇哇直哭。

我一眼就看出孩子的胳膊错了位,立马让她抱着孩子上车,将他们送到了附近的医院。

休完假再来上班时,卢秀琴看我的眼神明显不同了。三个多月后的过小年那天,店里员工聚完餐后都走得差不多了,只有卢秀琴留了下来。

对上她那一汪秋水似的眼波时,我的理智早已跑去了九霄云外。

那时,我的女儿13岁,儿子10岁,妻子36岁。

没多久,我跟卢秀琴这种僭越道德和婚姻底线的关系,成了店里员工心照不宣的秘密。偶尔我妻子过来时,他们还会帮着打圆场。

不过,世上应该没有哪张纸能包住火,也许正是员工们这种画蛇添足的遮遮掩掩,让我那冰雪聪明的前妻看出了端倪。

我跟卢秀琴勾搭在一起刚满一年,便被她当场逮着了。

看着妻子陈伶俐如同一只受伤的母狮那样歇斯底里地哭和闹,我心下愧疚不已,却也无可奈何。祸是自己闯的,说再多伤害也已经造成。

陈伶俐刚满二十岁便跟了我,鞍前马后十多年,与我从一开始的夫妻店创业到现今,功不可没,是我对不起她。

我当即跟陈伶俐保证,马上断绝跟卢秀琴的往来,一心一意回归家庭。为表诚意,愿意将卢秀琴调往别的店。

可陈伶俐却坚持要开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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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我跟陈伶俐说出卢秀琴家里的情况后,陈伶俐依旧不为所动。她认为光凭我不愿开除她这一举动,就足以能看出我对她已经动心,跟她绝对断不了。

反复闹了大半年后,陈伶俐带着一双儿女,和三个门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为了跟我彻底划清界限,她也带走了房子,说是抵抚养费。

我在店里蜗居了三个月后,搬进了卢秀琴位于城郊的家中。她住在公婆分给她老公的几间小平房里,有点简陋但比店里舒适。

半年后,我们扯了证,但没脸办席。

论干活,卢秀琴一点儿也不比陈伶俐差。但是,论经营和管理,我跟卢秀琴都不及陈伶俐一半。

没有了陈伶俐的监管后,员工们懒散了许多,我去说的时候,他们眼神中也有露出了明显的鄙夷,背地里依旧我行我素。

分给我的那两个门店生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滑了坡,我不得不借钱重新搞了装修又将员工换掉半多,期待能扭转乾坤。

可是,又三年过去了,生意依旧平平,远不如之前火热。

有玩得好的私下跟我说,这天底下有一种女人,看上去其貌不扬,也许还胖乎乎的,也有点执拗,但就是能给自家男人带来好运。

我知道,他说的就是陈伶俐。

但我这时已跟卢秀琴扯了证,再离婚去找陈伶俐,我拉不下那脸,说不定还会被她好损一顿。

可这事不知怎么就被卢秀琴知道了。

此时的卢秀琴再也不是彼时的卢秀琴了。一连跟我吵了三天三夜不让我睡觉不说,为了证明她也同样能助我一臂之力,还把她远在云南做矿石生意的表哥介绍了给我。

卢秀琴表哥脖子上戴的是黄灿灿的大金链子,手上圈的也是又大又方的戒指,谁见了都知道他是个暴发户。

可我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人不靠谱。

说来也巧,就在我对卢秀琴这特招风的表哥半信半疑时,店里厨师为了点小事跟新来的一小徒弟打了起来。气头上的小年轻不知轻重地摸起砧板上的菜刀,顺手劈向了厨师的后脑勺。

小徒弟归案后,才知道他家中就只一个抱病的老父亲,一贫如洗。厨师这边的亲戚拉来一条三米多长的横幅挂在我店门口。

我不得不将餐馆转让,给他付了医药费。

04

半年后,我心灰意冷把另外一个店也转让掉,抱着一线希望把钱投到了卢秀琴表哥的矿上。

岂料头一年就赚了个翻倍,投25万他给了我25万的分红。我喜出望外,连忙把这25万加投到了里边。

第二年的收益虽不如前一年的好,但也收了30万。这样,我原来的25万在短短两年内将迅速增值到了80万。

我顿时信心倍增,照这样的发展势头去,我的东山再起指日可待。

这时,卢秀琴跟我说她想把她那几间旧房子拆了重建。我觉得自己这钱反正也是托她的关系赚来的,以后也还有得赚,就同意了。

我把资金全部投入她表哥矿上的第三年,我因忙着在卢秀琴原来的地基上建新房,没怎么去云南那边,意外便骤然降临了。

年底她表哥回来时说,亏了。我立马要求撤股,可他哭丧着脸说他自己的钱也亏进去了,手里根本就没钱。

我急得直跳脚。那50万可是我所有的家当了,如果拿不回来的话,我怎么东山再起?所以一过完年,我就跟着她表哥去了矿上。

守了三个多月后,我拿回了37万。

之后,我拿着这好不容易“抢救”回来的钱,回老家跟人合伙开了家建材店。因朋友老主顾多,生意还过得去。

两年前,卢秀琴的儿子谈了个女朋友。他们母子跟我提出让我帮忙买个房,或是付个首付也可以的。交换条件是,我帮卢秀琴先前建的房子马上就要征收了,到时候把这钱补给我。

房子要征收是板上钉钉的事,这我知道,所以我也没怎么犹豫就照办了。

岂料,去年征收之事真的落实下来后,他们却变了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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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有时候,在钱财面前,人的承诺和品德真是啥都算不上。

卢秀琴家的征收,连土带房带田,共收了230多万,没有建房指标,得自己另外买房。

在这四线城市市区买套房下来,按120平算来,约摸70来万,装修好后100万出头的样子。还能节余100万。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小心翼翼地跟卢秀琴母子俩说起了之前我帮继子付的那30几万的首付。我话音刚落,他们的脸色都变了。

一番追问下来,卢秀琴才没好气地说,如果我执意讨回那30多万的话,那新买的这套房就不能写我的名字。

我当场就炸了:“你们当初不是说好了征收款下来就还给我的吗,怎能说话不算话?!”

“我有说不给你吗?”

“你不是说给了房子就不能写我名字了?那还不是就是说这房我依旧得出钱买一个样?”

直到这时候,这个扮猪吃老虎的卢秀琴才露出她的真面目。

她呲着牙板着脸对我说:“征收得来的这些钱本来就没你的份,你要在房子上写名字当然要出钱。”

我顿时就有了掐s她的冲动,但又不得不克制自己:“你自己的房早就被挖机一个小时就推了!建这房子的钱是谁出的?总不是你洗盘子赚回来的吧?”

卢秀琴:“地基是谁的?你倒是说说看,值钱的到底是房子还是地基?”

我本来还想说,她婆婆原来那老房子因为没有翻建,仅只征了110多万,她的因为翻建了多得了一半,但我的胸口好似有一块老大的石头压着我,直让我呼吸不过来。

06

地基是她的没错,但建房的钱都是我出的,如果不是因为房子才建了不久、装修精潢和三层楼高,她卢秀琴能征得那么多的钱吗?

可人家明显已经翻脸不认人了,我再多说也是作无用功了,我只得另想办法才是。

我找来村上的干部能找了个律师,试图跟卢秀琴讲道理,可她压根儿就不认账。还说我帮继子付首付是自己主动的,目的就是指望他将来替我养老。

只有我自己知道,她这是看我年纪大了,建材生意又半死不活的,赚什么钱不到,对他们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这几年身体又小毛病不断,想趁着我真正老去之前将我逐出门。

闹两年多后,我跟卢秀琴这十多年的情分早已耗尽,她斩钉截铁地提出了离婚。还歹毒地说我前妻那么好我都能抛弃她,活该不得善终。

我别无他法,只得把她诉到了法院,一是要求离婚,二是想追回原本属于自己的那份财产。

事情发展到这儿,我算是彻底咎由自取,恶有恶报了。

卢秀琴的老房子不能住了,继子家里容不下我,前妻和儿女们早已有了各自的新家,我也没脸再去打扰他们。

凭心而论,我跟卢秀琴走到一起后,对他们母子俩是非常不错的。卢秀琴自打跟了我以后就没出去赚过钱,每天在小卖部打麻将。

继子从小学到高中的学费和日常开支都是我负责,说是由我抚养大的一点也不过份。

可到头来,我却落得了一个人财两空,年近六十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居无定所老而无靠,不得不说,全是我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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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之所以冒着被人唾骂的风险把我的经历诉说出来,是想奉劝所有在婚姻中心猿意马,赚了几个钱或有点姿色就不安分的男男女女们,多从我的教训中得到启示,趁早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这世间的人们纷纷扰扰,车来车往,昼夜奔波,为的无非就是情、名和利。有时候,在人性的自私和阴暗面前,这些真是轻如鸿毛。

如果我当初能守住自己,不入卢秀琴的窝,那现在肯定是子孝孙贤,跟老伴笑呵呵地一脸满足地一前一后散步,间或还能开着车出去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了。

而不是陷在不知要拖多久的官司里,惶惶不可终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