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太宗贞观年间,书生米子缶的家乡才刚刚平定匪患,百业待兴。

他家原本是一个官宦门第,爷爷和父亲都曾经在隋朝为官。战乱兴起后,父亲辞官不做。

后来大唐建立,官府曾经请米子缶的父亲出山为官,却被他拒绝。

后来,当地闹起了匪患,米家被土匪洗劫一空,米子缶的父母也双双遇难。

米子缶为了生计,只好去洛阳投奔为官的舅舅。

他一路上不辞辛劳,最终到了洛阳,却得知舅舅调任南方为官。

好在洛阳的一个官员是父亲的故旧,可怜米子缶的遭遇,给他在官府里谋了一份抄写的差事。

米子缶在民巷里租了三间房,住了进去。

这一天早上,他去衙门上班,发现衙门前的大柳树下,徘徊着一只老鹰。老鹰已经很苍老了,而且跛着一条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衙门前的老役告诉米子缶,这一只老鹰,原本是王世充部将的,部将就在这座衙门里办公。

这一只老鹰跟着部将打仗,在战斗中受了伤。部将战死后,老鹰就成了野鹰。然而,每当下暴雨时,老鹰就会飞到衙门前,估计是因为下雨寻觅不到食物,才来衙门前讨吃的,偶尔会有人扔一些食物给它。

昨天下了一天的暴雨,因此早上雨停,老鹰就出现了。米子缶心地仁慈,可怜老鹰,就跑到集市上买了半斤猪肉,剁成碎片,喂给老鹰吃下。

傍晚时分,米子缶出了衙门回家,发现老鹰还在树下徘徊,就招手对老鹰说:“你跟我走,我养着你。”

老鹰果然飞起,落在他的肩头。到了家里,米子缶煮了一块半生半熟的牛肉,撕给老鹰吃下。

自此后,老鹰就在米子缶家里住下。米子缶的俸禄有限,老鹰又是肉食动物,一人一鹰勉强没有饿肚子,总算挺过了寒冬。

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米子缶告了一天的假,带着老鹰出城溜达。

老鹰朝着一个方向飞去,米子缶跟在后面。不一会儿,到了一座宅院面前,老鹰在宅院的上空盘旋,不停地鸣叫。

这是一座废弃的宅院,背靠一座小丘,门前一条小溪,屋后成片的竹林,环境幽雅。

但是,宅院里杂草丛生,破败不堪,不时地从里面蹿出老鼠,显得十分荒凉。

这一座宅院独门独户,附近没有人家。米子缶向前走了大约两里地,才看见一个小村庄,便进村向人们打听宅院的情况。

一名老者告诉米子缶,这一座宅院,原本是部将的别院。

自从部将战死后,大唐的官军进入洛阳城,宅院就被官府没收。后来,一名官员霸占了宅院,带着家小住了进去。

过了不久,据说宅院里闹鬼,总是出现怪事,弄得人心惶惶,官员便搬了出来。一年后,一位外地的客商,和官府有来往,得到官府的准许,住了进去。

才住了不到半年,客商被吓得不轻,搬离此处。这以后,宅院便被空置了起来,无人打理,更无人敢进去居住。

米子缶听了,心里有了主意。

他回到衙门,向官府申请,要搬到闹鬼的宅院里居住。他不怕鬼神,最主要的是,他可以省下一笔租房的费用。

这一笔钱,足够他买下一头小毛驴,方便他进城上班。而且,这是老鹰的故居,也可以让老鹰回到故居居住,它还能在附近觅食。最关键的是,他喜欢这一座宅院。

宅院一直空置着,官员乐得顺水推舟,送一个人情,同意让米子缶居住。

米子缶大喜,请人把宅院收拾一番,简单地修缮了一下,搬进去居住。

每一天早上,他骑着小毛驴进城,傍晚则骑着小毛驴回家。老鹰护送他进城后,自己出去觅食,傍晚则迎接他回家。

几天后的大半夜里,米子缶醒来,听见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侧耳细听,只听木头楼梯上,传来笃笃的声音,似乎是有人上楼。他大着胆子来到楼梯口,却什么也没有看见,而上楼梯的声音还在持续,似乎向他走来。

米子缶吓得双腿发软,赶紧回到卧室里,将门紧闭。不一会儿,脚步声在门口响起,徘徊了一会儿,又下楼而去。

第二天晚上,米子缶把老鹰唤进卧室里壮胆。接连三四天,都没有怪异的事情发生。

到了第五天的半夜里,米子缶被惊醒,又传来了上楼梯的声音,老鹰则在屋里不停地推门。似乎想出去。

米子缶赶紧打开卧室的门,老鹰冲了出去。

米子缶跟在后面,只见老鹰在楼梯上一啄,顿时出现了一个小金人,惊慌失措地往楼下跑去,老鹰在后追赶,只见小金人跑到院子里,钻进了墙角的缝隙里不见了。

米子缶疑心顿起,顺着墙角往下挖,大约挖到五尺深,发现了一座地窖。他顺着地窖挖掘,找到了地窖入口,被一把铜锁锁着。

米子缶费了一番周折,打开了地窖入口,点着火把往里探看。这一看,让他大吃一惊,只见地窖里堆满金银珠宝,根本无法数清。

他在地窖的一角,发现了小金人,大约五尺长短,纯金打造。

原来,这是部将的宝库,他将抢劫来的金银珠宝,都藏在宝库里,可惜一家人死于战火,无福享受。

小金人成了气候,晚上偷跑出去溜达,人们根本看不见。那些人以为闹鬼,吓得不轻,才搬了出去。要不是有老鹰,估计米子缶最终也会被吓得搬出去居住。

米子缶辞了差事,把金银珠宝装进几十个大箱子里,雇了十几辆马车,假说是货物,回到了老家。

那一个小金人,早被他融化成了几个金元宝,以免它跑出来作祟。

米子缶娶了一妻一妾,居家当起了富家翁,那一只老鹰,也跟着他享受起安逸的晚年。

十几年后,老鹰死去,米子缶将它葬在屋后,上面撒满花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