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猥琐变态的中年男人。
一名浑身颤抖的女学生。
还有这一床恐怖的“工具”。
别误会。
这不是什么岛国片。
而是一部纯血国产电影。
甚至，仔细看那个“油腻变态男”。
还是曾经以温文尔雅著称的“十三爷”袁弘。
意外？惊喜？
电影《热搜》。
2023年FIRST青年电影展，重磅压轴作品（11月30日全国公映）。
导演忻钰坤，处女作《心迷宫》便跻身豆瓣TOP250。
演员阵容有周冬雨、宋洋、袁弘，以及“一年一度”的王皓。
电影刚发预告片时，就已经成为很多影迷的年度最大期待。
不仅仅是尺度。
还有故事。
虽然“虚构”，但它戳到的“现实”，我们绝对不会陌生：
百色助学网、自媒体人咪蒙、刘强东事件、王凤雅事件、恒大集团事件、粉发女事件、作家陈岚。
个个都曾是舆论热搜，个个也堪称社会疮疤。
因为这层底色。
已经有影评人喊出了中国版《熔炉》的评价。
是不是又一个《熔炉》不知道。
但导演忻钰坤我是知道的。
早在《心迷宫》他就以随机性的连环命案。
流畅表达了人性的洞见，道德的迷思。
《暴裂无声》更是用一个“无声”结局，搞得人冷汗直瀑。
以他的“前科”。
配方更猛的《热搜》，也一定会有别样的头皮发麻。
01
故事开局很惨烈。
一名年仅18岁的女学生。
突然从天台一跃而下。
表面看，悲剧源自一起为博流量的舆论操弄。
但，背后真相，却牵扯出另一桩“朦胧”的案件。
为什么说“朦胧”。
因为女学生跳楼，还与地产商恒世集团的老板王世民有关。
地产，恒世，老板姓王。
不用过多注解，你也能联想到他的有钱有势。
跳楼的18岁女学生，无敌的地产大亨。
他们之间的联系。
矛头当然直指一个——“性”字。
可“朦胧”的是：
究竟是大亨强暴了女学生？
还是说，这只是一次不欢而散的“交易”。
真相似乎“众说纷纭”。
富商与女学生，感觉有点熟？
2018年，刘强东在美国明尼苏达州因涉嫌性侵女大学生被捕。
从最初被控侵犯，到最后无罪释放。
同样引爆了舆论。
电影总是能够照进现实。
只不过，
有的现实，却很难让人接受。
在电影中，“朦胧”的真相——很恐怖。
恒世集团老板捐助了一个学校，专门从偏远山区招生。
不是发善心。
受人恩惠的校长，定期以勤工俭学的名义安排实习。
实际上，是选送漂亮的女学生给富豪们“享用”。
而天真的女学生们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学校沦为选妃乐园？
听上去不可思议。
但，现实更加魔幻。
你可能听过“百色助学网”事件。
王杰，2006年创办“百色助学网”。
号称资助贫困学生超过4000人，得了个“助学达人”的美名。
事实上，王杰是个恶棍。
他利用网站一边敛财，一边强迫受助女童陪床。
甚至录下视频要挟她们为别的老板提供服务。
就像影片中的女孩们，天真以为企业抛来了“橄榄枝”。
没想到却是一只只魔爪。
反抗？
不是没有人在网上爆料过王世民的恶行。
可就像袁弘的角色所说，统统都被人压了下去。
在这里，电影也抛出了另一个我们最熟悉的现实——
——舆论导向。
女学生与地产大亨的真相，就隐藏在沸腾的舆论泡沫之下。
02
网络时代，谁人不吃瓜。
爆料，反转，再反转。
在这背后，充斥着一种叫流量的东西。
顾名思义，电影《热搜》故事的导火索正是源自一次热搜：
女孩张小穗，把同学推下了楼梯。
但，一次校园霸凌，又是如何火爆全网的呢？
答案是：“专业人士”的推波助澜。
片中有一场戏，就是揭秘这群人的流量运作，如何将小事变大，大事炒热。
第一步，发现事件，迅速组织立题会议。
并甩出“金句”：有热点不蹭，天理难容。
怎么蹭？
第二步，包装炒热。
给内容标题添油加醋。
第一个登场的老员工，出的标题是：
《世上所有的霸凌，都是因为弱者不会发声》
希望通过“制造对立”来吸引眼球。
图片来自《热搜》片场影像素材
但年轻人觉得不够刺激。
又改成了：
《我瞎了，这不是霸凌，这是谋杀！》
从暴力上升到谋杀。
是不是有那味儿了.......
偏离事实？
不重要。
片中，周冬雨饰演的陈妙一语道破了其中暗含的流量密码：
“不激烈，哪来那么多篇10万+！”
并非电影夸大其词。
现实中就有个自媒体人叫咪蒙。
旗下账号，因为多次编造故事、精神传销、刻意煽动泪点博取流量，最终遭到封禁。
以上，不过是电影又一次的照进现实而已。
所以，当一切就绪。
第三步就很简单了。
只需扣动扳机，把文章推送出去。
而在互联网上，最不缺少的就是键盘侠。
他们“负责”发酵话题。
没错，就是网暴。
2023年的“粉发女事件”，24岁杭州女孩郑灵华，因自己的粉色头发遭遇大规模网暴。
最终她选择了结束生命。
当舆论风暴来袭，站在暴风眼的，往往是毫无防备的当事人。
电影把事实陈述了出来。
但导演忻钰坤真正扔出来的“炸弹”。
却是这种舆论操控的背后力量。
03
片中袁弘有一句台词：让你出声就出声，让你闭嘴就闭嘴。
这种“恃强凌弱”。
如闪电一样划出了社会两个极端阶层之间的不对等。
张小穗跳楼背后牵扯出的王世民性侵事件。
只要能够操控舆论。
“故事”就可以画风全变：
从富豪的强暴，变成捞女的处心积虑。
一方有钱有势，一方草根浮萍。
这样的“对决”，最为绝望。
就像韩国电影《寄生虫》那场著名的“雨夜戏”。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在山顶的富豪家中，是一种雨景，是推杯换盏的“氛围灯”。
但在地下室的穷人家。
同一场雨。
却变成了洗劫一空的灾难，只剩下狼狈和挣扎。
贫富阶层的落差倾泄而下。
过去，中国电影很少触及社会真实存在的阶层鸿沟。
《热搜》导演忻钰坤算其中一个。
当年那部《暴裂无声》，他用三种晚餐，素描出三个阶层的三样人生：
资产无良，中产无能，无产无声。
这回在《热搜》里，他又剖出了什么叫做“绝望式压迫”。
面对被侵犯的女学生想要讨回公道。
恒世集团是这样出手的：
第一步，威逼利诱，给钱捂嘴。
第二步，操控舆论，花钱在网上删帖。
第三步，校方禁止学员在社交平台上讨论发声。
第四步，造谣当事人从事不正当职业，扭转舆论风向。
仅四步棋，便将一个女生打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在电影中，作为普通人我们看到了一种熟悉的“无力感”。
相反。
另一方人马，却呈现出生龙活虎的状态。
这里要特别表扬袁弘的突破式表演。
有一种精致的变态。
面对周冬雨角色的诘问。
他不对抗，反报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嘲笑。
既表现出两个阶层认知与手段上的鸿沟之差。
同时还拉满了挑衅的意味。
同样，面对被送上门的女学生。
他把兽性藏在了自己慢条斯理，充满仪式感的举止当中。
表情幅度不大，眼神却着实可怕。
一股“拔叔”之味扑面而来。
完全够格预定一个年度最佳反派。
袁弘的角色大大增加影片中正义一方寻求公道的难度。
同时，他也是现实社会中某些道貌岸然，包藏祸心之人的电影式投射。
很多人讲《热搜》是部年度尺度猛片。
画面剧情的确生猛。
但要我说，影片最可贵的，还不是尺度。
而是乌云背后的天际线。
如果说同类题材的韩国电影《下一个素熙》。
切开了东亚式的系统性绝望。
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
《热搜》则在个体崩溃后的黑夜，甩出了一道闪电。
因为只有正义可以被伸张。
我们的一切生活与奋斗。
才有意义和价值。
乌云背后的天际线，也是一种照射进电影的社会现实。
文/范西里
（图片来自网络侵权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