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廷烨在经历被曼娘欺骗一事后,对于婚姻就多留了个心眼。一方面他对日后的妻子人选要求非常高,一方面也提前为娶妻肃清了障碍。

毕竟他在娶明兰之前不仅有过外室,与其生了一儿一女,还娶过正妻余嫣红。用现在的话来说,他非但不是头婚,还有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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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廷烨之所以费尽心思求娶明兰,也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条件,在明兰眼中未必是上佳人选,她毕竟不是一般姑娘。

“顾廷烨不是齐衡,不是贺弘文,不是任何轻狂无知的少年,他经历过欺骗,背弃,几乎灭顶,正因如此,他的‘关心则乱’,才更显难能可贵。”

在婚前,顾廷烨就把一切能考虑到的细节都做了规划,包括怎么应付他的继母和背后的顾家,还有如何照顾他的一双儿女。

为何顾廷烨一开始并没有把巩红绡、秋娘和蓉姐从顾家接回来,反而是等他和明兰结婚后再接回来,他一来是想给明兰一些时间整理头绪,二来也是在试探明兰的态度。

但是不管怎样,关于把蓉姐托付给谁这个问题,她的第一人选从来都是秋娘。

秋娘是顾廷烨作为侯府嫡子时,照顾他的大丫环,比起一般人家的小姐,她的个人素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况且她的身份又只是个通房,不会被正妻顾忌。

把蓉姐交在秋娘手上,顾廷烨再放心不过了。在他离开顾家的这些年,秋娘是唯一还在等他的通房丫头,可见她是个值得信任的忠心人。

这么多年,顾廷烨最讨厌的就是欺骗,正是因为从小目睹了宅院里的那些弯弯绕绕,他知道忠诚比什么都重要。蓉姐虽不是他的嫡长女,但好歹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曼娘的恶与孩子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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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为他这个不称职的父亲,蓉姐才缺失了一般家庭该有的父爱和母爱,他心里对蓉姐是有愧的。正因如此,他必须要为蓉姐早做打算。

他深知对于蓉姐来说,庶长女的身份不会让明兰忌惮,若是他保持不偏袒蓉姐的态度,蓉姐的生活怎么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顾廷烨的确是个聪明人。蓉姐儿出身不明,非嫡非长非宠,这样的女儿对嫡母是没什么威胁性的,只要嫡母脑子清楚心肠又不很坏,基本不会为难她的,待成年后添上一份嫁妆送出去就成了;又得了好名声,又不费事。”

以他作为父亲的角度来说,蓉姐只需要向秋娘学点女红之类的,若是理家管账的本事,明兰愿意教再好不过,不愿意教的话,蓉姐日后找门好亲事,秋娘教她的基本也够用了。

他对蓉姐的规划从来都不是要学得,高门大户里那些小姐的高学识,因为高学识相对应的必是高眼界。以蓉姐没有母亲照拂的庶长女身份,她的眼界过高只会害了她。

顾家就有个活生生的反面教材,他的妹妹顾廷灿便是这般。她从小娇生惯养,才学品貌都不赖,但偏偏眼高于顶,瞧谁都是一副看不起的样子,反倒少了立足宅院的根本。

事实证明顾廷烨的这番考量是有道理的,后来的蓉姐嫁给了常嬷嬷的孙子常年,常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常年已是新科进士,前途无量。

比起嫁给永昌侯府世子的娴姐,蓉姐的生活似乎更如意得多,常家虽没有梁家体面,但同样没有那么多高门大户里的偏见和规矩。

当然,顾廷烨把蓉姐托付给秋娘,也是为了让秋娘日后有个依靠。毕竟她当初只是个无儿无女的通房,身份卑微,下半辈子若没个依靠,很难过上好日子。

他回应不了与秋娘同等的爱,那么有了蓉姐,他对秋娘的愧疚也能少点。秋娘也不必把一辈子的心意都寄托在他一个人身上,对于大家来说都是个解脱。

这是顾廷烨所能想出来对大家都相对好的一个法子,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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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为什么他没有把蓉姐托付给妻子明兰,顾廷烨当然是有自己的考量的。在一定程度上,他不完全信任明兰,毕竟她和蓉姐没有血缘。

另外他也没有百分百信心确认蓉姐会敬重嫡母,蓉姐的性子倔强,在她四五岁的时候她就砸过缸。

日后他和明兰肯定是会有自己的孩子的,作为亲生父亲,他尚且保证不了日后对嫡子女和蓉姐一样,又如何能保证明兰能做到这些呢?这样对明兰也不公平。

而顾廷烨一味劝沈从兴重新审视他与小邹氏的关系,也与他自己的经历不无关系。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和沈从兴的处境是相似的。

关于庶女蓉姐的教育和未来问题,他早就为其考虑好了,而沈从兴自然也能把他的话听进去。

“倒不如从现在开始让张氏抚养,将来也能出面替女孩儿议亲——能跟自己丈夫赌气这么久的女子,本质上应该不屑于那些鬼祟伎俩。”

如果说沈从兴寄希望于与张氏修复关系,让她抚养继子女,是对张氏的算计,那么顾廷烨让秋娘抚养蓉姐又何尝不是算计呢?

他在这件事上也同样算计了明兰,看似这件事是对明兰处境的照顾,但未尝不是在最大程度上保全了秋娘和蓉姐的最大利益呢?

关于顾廷烨的处理方式,明兰没有任何立场,也不可能反对。顾廷烨何等聪明,明兰亦是,夫妻俩都默认了这是最佳的处理方式。

她不用承担偏心嫡母的坏名声,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与蓉姐拉拢关系。而顾廷烨此举也是对明兰的一个试探,想看看她是否是一个可以托付掌家的当家主母。

比起管家理事的本领,拥有一个好心肠的主母更是顾廷烨看重的。他想娶的从来都不只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而是一个稳重识大体的大家闺秀。

就像明兰形容的那样,顾廷烨看似离经叛道,但骨子里其实比什么都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