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要跟我离婚。
她说我太忙，对她太冷淡，还精神出轨。
她不要丧偶式的婚姻。
她说得很认真。
我慌了。
我把她压在身下一遍遍告诉她，她没有丧偶，我不冷淡，也没有精神出轨。
她哭了，所以我放了她。
可她第二天还是走了。
（1）星星又在跟我闹离婚。
我很头疼，但还是得陪着她闹。
我想，她的不满是因为我哪里没做好，所以只能处处留意，有时候干脆去医院的房子凑合几晚，省的在眼前惹她心烦。
有时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时间长了，我也难免会不耐烦。
有一次她把离婚协议都拟好了。
我很生气，跟她大吵一架，摔门而出。
那次赌气整整一周都没回去。
最后还是星星来哄的我。
她穿着我最喜欢的衣服，带了我最喜欢的饭菜来找我，眨着水灵灵的眼睛跟我撒娇。
我心跳漏了一拍。
当时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可我怎么回应她的呢？
很高高在上地甩了一句“别再有下次了。”
但她好像很开心，又要拉着我去看电影。
她有的时候真的像刚恋爱的小女生。
很幼稚。
很可爱。
能娶到这样可爱的女孩子，该是我的荣幸啊。
可是这样的星星，差点就被我弄丢了。
（2）我做完一场近十个小时的手术，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已是深夜。
家里冷锅冷灶。
星星坐在沙发上等我。
我有种不安的预感，但我实在是太饿了，翻出一包方便面泡上。
直到我吃完方便面，星星都没说一句话。
“余斯庭。”
“我们谈谈？”
我很无奈：“星星……我真的很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不好？”
“余斯庭。”
“我们离婚吧。”
我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猛地抬头看向她，却对上她淡漠又认真的眼神。
我心头一窒。
我从来没有见过星星这幅样子。
至少她在我面前从来不会这样。
不安的预感愈发强烈。
她说我太忙，对她太冷淡，还精神出轨。
她不要这种丧偶式婚姻。
她口中的精神出轨应该是指之前传的我跟一研究生的八卦，可那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呀。
她说她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明天就搬出去，之后会把离婚协议快递给我。
这时我才发现门口堆的大包小包。
“我没有在开玩笑。也请你好好考虑。”
她说得很平静，但我听得出来，她的语气明显是在压抑哭腔。
我慌了。
尽管五年来的生活有磕磕绊绊，两人也早已没有曾经的新鲜感。
但我从未想过跟星星离婚。
我不敢想。
我们连最艰难的日子都熬过来了，为什么还会败给这零零碎碎的鸡毛蒜皮呢？
“林醒，你确定？”
“是的。”
“哈……怎么，外面有人了？”
我气她误会我，但这真的只是气话。
我们知道对方的底线，这也是一种默契吧。
她显然愣了一下，低下头，紧紧咬着唇。
“是啊，五年了，腻了。”
“他可比你温柔体贴多了，会黏人，会主动安慰我，又帅身材又好，八块腹肌呢……”我知道她这也是气话，但我就是没来由地气闷，没由来地吃一个虚构人物的醋。
明明我也有腹肌的啊。
星星不乖了，知道怎么气我了。
本就迷糊的头脑更加不清晰。
我把星星拖上了床。
我把她压在身下一遍遍告诉她，她没有丧偶，我不冷淡，也没有精神出轨。
我不知道怎样面对这样陌生的星星，只记得之前几次冷战都可以在床上结束，所以……我真的是糊涂了。
那时我竟然还很卑劣地想，要是我们有个孩子就好了。
星星是记者，我是神经科医生，平时都忙得打转，婚前就没规划生孩子，我们实在无法给孩子足够的精力和时间。
但如果此时我们有一个孩子的话，星星是不是就会因为孩子而不离开我呢？
星星的情绪终于绷不住了。
她挣扎，抵抗。
可以她的力气怎么可能推得开一个失控的成年男性呢？
渐渐地，她放弃了抵抗。
她哭了。
她很少哭。
她哭着质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我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我怎么能这样对她？
我僵在了原地。
星星从我的身下钻出，瘫在床上背对我哭。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因为好像无论怎样安慰都是徒劳。
她是因为我才哭的啊。
说起来我都没有怎么安慰过她，以前吵架一般都是她先服软。
也顾不上自己有多困了。
我轻轻地给她顺气，给她按摩。
我知道这不算讨好，但我真的乞求她别记恨我，别离开我，别不要我。
我不敢抱她，握着她的手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我习惯性去摸身边。
没有熟悉的温度。
（3）电话不接，微信不回。
中午过后我收到了星星的消息。
「协议我寄给你了，你回去看看有没有收到，有什么问题跟我说。」
「你现在在哪？」
她没有回我。
我们在这座城市一共就三套房产，另外两套都还没装修，星星只可能去她闺蜜家了。
我找星星闺蜜的弟弟要到了电话。
打过去的时候被莫名其妙骂了一顿渣男。
但至少知道星星的去处了，悬了一上午的心终于放下。
（4）我没有拆星星寄来的离婚协议。
不就是一摞废纸吗？
我不会跟她离婚。
（5）今天我在街上碰到了星星。
她没看到我，但我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身上不仅有我朝夕相处的温暖与光芒，还有人群中只对我产生共鸣的磁场。
那是我的小星星啊。
星星和一个男的在一起。
她摸了那个男生的头。
我感到指甲刺进了皮肤。
生气，嫉妒，不甘。
以前恋爱的时候她也摸我头，摸我喉结。
我嫌太幼稚，她就没再摸过。
可是我多希望此时享受她爱抚的人是我。
那个人本就该是我呀。
脑子嗡嗡作响。
我真的很想冲上去给那男的一拳。
但是星星一定会觉得我无理取闹的。
我发现自己没有立场。
我不能让星星更讨厌我了。
星星不心疼我了……（6）回到家我越想越气。
但又不能打电话过去，星星现在是工作时间，我不能打扰她。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
星星应该已经到她闺蜜家了。
点开聊天框，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上次那句「你现在在哪？」
一两句话输入又删除。
其实我很想问问今天的那个男生。
他是谁，他们什么关系，他凭什么可以这么亲昵地站在她身边。
但我怕自己误会，更怕星星误会。
最后只发了句「在干嘛呢？」
想想觉得很空洞，撤回又觉得很刻意。
就在我懊恼的时候，星星回我了。
「没干嘛。」
虽然有一点尬聊，但至少星星给了我聊天的机会。
我还在斟酌怎么道歉的时候，星星发来信息。
「协议书你看得怎么样了？有什么问题吗？」
她怎样闹都行，只要不提离婚。
「你逃避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看见你正在输入了。」
“……”「你要坚持的话我们可以分居一段时间。」
「但是离婚，想都别想。」
我一口气发送完关了手机不再看。
过了近一个小时，我才屏息着点开聊天框。
她没有回我。
（7）今天难得准时下班。
我去星星工作的电视台找了她。
她同事说她已经请假了两三天，也没说什么原因，只说有点私事。
星星很敬业很努力，平常不迟到不旷工，怎么会突然请假？
我担心出什么事，赶紧打电话过去。
她没接。
我着急了，甚至打听到她闺蜜的住址找过去。
她闺蜜说星星只在她那儿住了两天就搬出去了。
然后我又被莫名其妙骂了一顿渣男。
可现在连她闺蜜都打不通电话。
我心烦意乱，一遍遍给她打过去。
一直提示手机关机。
她一个女生，一人孤身在外，谁知道会不会发生意外。
我不敢继续想。
就在准备报警的时候，星星接了电话。
我有两分诧异，三分惊喜，和五分放心。
她没事比什么都好。
电话那头传来星星疲惫但依然好听的声音。
“余斯庭？你们打这么多电话干嘛啊……”“干嘛打这么多电话？林醒你胆儿肥了是吧，搬去哪儿了，谁的电话都不接？万一真要发生什么事我去哪给你收尸？”
还没说完我就后悔了。
本来应该好好劝她搬回来的，怎么话一出口就变成了指责呢？
星星会觉得我脾气非常恶劣吗？
“……我就是手机没电了。”
“干嘛这么激动啊。”
她在跟我解释。
语气是理直气壮又带一点委屈。
我突然觉得近几天的低气压烟消云散了。
“嗯。”
“以后不管你在哪里，至少要让我联系得上你，明白？”
“还有把你地址发我。”
“哦。”
感觉星星没那么生气了。
这是不是代表我们快和好了？
我很开心。
我的星星要回来了。
我还陶醉在欣喜之中，电话那边沉默着，才传来幽幽的声音。
“余斯庭。我们在闹离婚。”
语气冷漠无奈。
气压瞬间笼罩回来。
星星是不是嫌我烦了？
过去五年，离婚二字我听过至少不下五遍。
可现在听着怎么就那么刺耳。
“我现在听不得你提离婚。”
“地址发过来。”
（8）星星在一个比较偏的地方租房。
我坚持让她退了租。
房东大叔人很好，我解释之后象征性赔了点钱就退了租。
大叔一脸鼓励：“小伙子，坚持就是胜利啊，看好你哦。”
“……”我抽时间给星星在家附近找了个朋友的出租房。
房子环境不错，安保做的也好，我不用太担心。
她很不开心我给她退租，但也没很生气。
我不在乎。
她现在不愿意跟我住一起，没关系。
只要不离婚，她都还是我一个人的星星。
离婚也一样。
但我不会离婚。
不会的。
（9）今天我发现卢小燕有点不对劲。
卢小燕是我带出来的研究生，在医院实习，给我当助手。
她就是星星口中我精神出轨的对象。
我很迷惑，先不说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卢小燕那种动不动一副要哭模样的莽撞小孩，单就是这排满的门诊会诊手术论文，我哪来的时间精神出轨？
但星星不喜欢我跟她接触，那就不接触。
除了必要的指导和工作，我都尽量跟卢小燕少交流，避免各种可能产生的误会。
可就她现在这状态，我很担心她会把患者的疗伤药开成泻药。
我委婉的让她调整好状态，专注工作。
她一脸慌张承诺下不为例。
大概是因为转正关键期怕丢工作吧。
星星就不会这样。
记者转正也困难，但星星拼学历的同时花了很多时间提升能力。
她面对谁都落落大方，自身的优秀自信和社交能力让她不用小心翼翼。
我的星星是发光的。
不过就算没有这些，她也不用担心。
她有我。
如果她躺平不想工作，我也可以养着她。
把老婆喂得白白胖胖的，自己看着也养眼。
星星那是360°无死角养眼。
（10）下午卢小燕又开始走神。
我无奈再次提醒。
她急忙道歉。
趁着休息时间我真诚给出建议：“你要是累可以请假，调整好了再回来上班吧。”
她连连摇头，像是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开口：“余老师，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是……您能不能借我两千？”
我僵了。
这孩子还真是……够直。
我之前听护士站的同事八卦过，好像说卢小燕出身不太好，孤身来这座城市上学上班。
能找我借钱应该也是没办法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我被人骗了，男朋友骗了我几千块跑了……我工资已经不能再预支了，余老师，您帮帮我好不好，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眼看着她眼泪要夺眶而出，我内心尖叫打住！
星星都没怎么在我面前哭过。
“你有没有考虑过走法律途径？”
“可，可是，我还喜欢他呀……”“……”我忍不住想，就卢小燕这种脑子，怎么考上医学院的？
最后我还是出于怜悯心借了她两千。
她又红着眼眶给我打了个欠条。
我没拒绝。
我又不傻。
利息可以免，欠条还是得要的。
（11）我比较纠结要不要向星星汇报这件事。
家里的收支一直是星星在管。
坦荡一点告诉她，她应该也不会介意。
但她到现在也都还没有联系我。
我不知道她对我态度是什么样的。
印象中我们的冷战从没持续这么久。
可我不知道该做什么。
但我觉得这时一定不能再跟她提起卢小燕，她要再误会的话，冷战可能还得继续。
我想她了。
我不想再等了。
我不能再等了。
（12）我开始频繁地找各种借口见她。
什么看望爸妈，房子装修，宠物看病……不放过任何靠近星星的机会。
我自学了一点撩女生的土味情话，但好像没什么用。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星星又开始对我笑了。
她说过几天就会搬回来了。
好开心。
（13）星星看到了卢小燕给我的欠条。
我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却越解释越乱。
「她被她男朋友骗了，身上没钱，家里也困难，我看她太可怜才借了她两千……」「卢小燕是我带出来的，她的人品我还是相信的。你别跟她一个单纯的孩子计较……」星星好整以暇地等我说完。
「余斯庭。」
「别说两千，以后你借两百万，借给谁。」
「都无所谓了。」
什么叫无所谓了？
「我要的财产也不多，毕竟五年的婚姻，我只是在争取我应得的。」
什么意思？
不，我不是不懂她的意思。
只是不愿接受罢了。
接受不了星星用那种谈判的目光看我。
我心里一慌，无助地去拉星星的手。
「别闹。」
她躲开了。
甚至嫌恶地拍了拍被我触碰到的袖角。
「余斯庭，怎么说也认识这么多年，就容许我无理取闹一次吧。」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我没有觉得她无理取闹。
我只是希望我们能恢复最开始的相处方式，之前不是一直是这样的吗？
为什么星星突然要抛弃我呢？
星星走了。
这次是真的走了。
以后再也没回过住了五年的家。
（14）我和星星离婚了。
她只要了车和一套房子，还有一半共同财产。
我觉得天塌了。
心也碎了。
凭什么一纸证件就能决定我们的结局。
为什么同一个地方，给过我新生，又给我判了死刑。
（15）往后的一段时间，我直接住在了医院宿舍。
没有星星的地方，也不叫家了吧。
我试图用工作麻痹痛神经。
可一旦闲下去，还是会不自觉想起她。
她也会想我吗？
傍晚我抱着侥幸心理回去的时候，屋内的潮气扑面而来。
没有饭菜的香气，没有温馨的灯光。
没有坐在沙发上等我的那个人。
我扑进我们的床，把头埋进枕头，妄想能感受到她的余温。
留给我的只有冰冷，就像星星离我而去的背影，那么绝情。
明明是一样的房子，只是少了一个人，居然显得这么空荡。
心也空荡荡的。
我紧紧抱着星星最喜欢的抱枕。
我又梦到她了。
第二天醒来，没有早安吻，没有人给我准备衣服和早餐。
那个我期待的人，不会再在我犯胃病的时候一边哄我吃药一边埋怨我不注意身体，不会在我加班的时候抱着热腾腾的饭菜在医院走廊里等我两三个小时……我早已习惯了星星的存在。
习惯她的温柔，习惯她的陪伴。
可是人啊，总是把习惯当成理所当然。
我仗着星星对自己的爱便有恃无恐，料定深爱自己的她绝对不可能离开我。
便肆意挥霍着星星珍贵的爱意。
可是失望都是一点点积攒起来的。
一次次的晚归，一次次的失约，一次次的不接电话……我一定让她失望透顶吧。
（16）我去了我跟星星求婚的海边。
海浪一层一层拍上沙滩，后浪吞噬了前浪，海平线吞噬了太阳，却无法拥住璀璨无边的星河。
我在海边坐了一夜。
与这墨蓝的深渊相视无言。
五年前，有个男孩捧着没有镶钻石的戒指，红着脸问女孩愿不愿意嫁给他。
女孩眼里的光，男孩会记一辈子。
可是，男孩再触碰不到那样的光。
海风从五年前吹到今天，微凉依旧，人世却早已物是人非。
一切都回不去了啊。
（17）我得了重感冒。
我颤抖着手拿起手机，拨出星星的号码。
脑袋疼得厉害，只是迷迷糊糊地一遍遍说着对不起，用低声下气的语气哀求她能回头，哀求她的原谅。
「星星……我好想你，你可不可以回来？我难受……」「我真的离不开你，我知道我以前很混蛋，我一定改……我们不离婚，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真的对不起……」「你怎么了？」
星星的语气就像是对一个陌生人的人文关怀。
我在心里苦笑。
「我生病了……你回来行吗？」
「……你等会儿。」
星星要回来吗？
以前每次生病，星星都会大呼小叫地照顾我。
我就知道我的星星还是疼我的。
我赶紧强撑着起床，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
门被敲响的那一刻，狂跳的心脏怎么压也压不住。
我屏着呼吸打开门。
却只怼上哥们儿阿泷的一张大脸。
「老余啊，你怎么样啊？林姐给我打电话说你病糊涂了，我饭都没吃就过来了……」我快气晕了。
（18）睡了一觉起来好多了。
我跟阿泷说了我和星星离婚的消息。
阿泷骂我。
「那就把她追回来啊，瞻前顾后的，余斯庭你还是不是爷们儿？」
我还可以追她吗？
我给星星打电话。
她接了。
星星的语调听起来很平淡，但是依据我对她的了解，这样的语调下隐藏着波动的情绪。
她也伤心吗？
「星星，我……」「余斯庭，你现在听我说，好吗？」
久违的温柔。
让我的心软成一片。
就算我清楚这是假象，就算无比恐惧星星接下来要说的话。
星星说她要出国两年。
她让我不要再联系她。
她还说要我好好工作，照顾好自己。
她说她真诚祝福我，但我的未来她就不参与了。
而她的未来也不会再有我的席位。
我突然意识到，星星确实也在伤心。
但只是在缅怀浪费在我身上的青春。
这次之后，她不会再为我流一滴泪了。
我彻底成为她不再回忆的遗憾，彻底成为她人生的过客。
但她会是我永恒的唯一。
（19）我在房子每个角落毫无目的地寻找星星留下的痕迹。
在床头柜里找到了一个小本子。
纸页的边缘已经泛黄。
星星很喜欢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一直想去看这个话剧，但我俩刚工作时经济紧张，住在老旧的出租屋，买点水果都要精打细算，来回讨价还价，更别提堪称奢侈的娱乐项目。
一次她过生日，我给她买了一块稍微贵点的蛋糕，我俩让来让去愣是不舍得吃。
她指责我乱花钱，却难掩笑意。
那时星星像只小仓鼠一样软绵绵的蜷在我怀里，我问她「我配得上你吗？」
星星猛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
我想我的瞳孔里一定倒映着星辰大海。
「余斯庭，没有人能质疑你配不上我。这个问题只有我能问，懂？」
我笑了，轻轻嗯了一声，把头深深埋进她的颈窝，感受着她身上温润的气息。
「你喜欢我哪儿呢？」
「脸吧。」
居然丝毫没有犹豫。
我还在暗暗期待她说我身上的每一点她都喜欢。
我突然想逗逗她。
「其实脸还不是最强的呢。」
我看见她肉嘟嘟的脸颊迅速变得通红。
好可爱。
好想咬一口。
不过我忍住了。
我怕控制不住自己做出逾矩的事。
我答应过，婚前绝不会动她。
当时我们在这个本子上写下了未来要做的50件事，其中就包括买房和看话剧。
后来确实是宽裕了，我们在市中心买了房，也不用花钱束手束脚。
没住的房子一直空着，没时间装修成她想要的北欧风格。
我也没有陪星星去看话剧。
我食言了。
那时候虽然没钱，但星星会毫无掩饰地表露她满腔纯洁炽热的爱。
而我沉浸在她的温柔乡，贪婪地享受着她的爱意，却好像没有给予她相同的回应。
我只知道要好好努力，不能让星星跟我受苦。
我想给她最好的一切。
我很庆幸，婚后星星依然对我保持热情。
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星星除了对我说“我爱你”，也开始提离婚。
我不明白，为什么她爱我还要跟我离婚。
现在我知道，爱我太累了。
（20）我一个人把房子装修成了北欧风格。
还一个人去看了话剧。
买了两张票。
（21）我每天晚上都会收听星星工作的电视台的节目，期待能从那里捕捉到她的身影。
听听她的声音，看看她的笑。
星星成为了知名记者。
有一次她来我们医院采访，我远远看着她的侧颜，心跳得厉害。
我很想勇敢地上去跟她打一声招呼。
但当我看到她采访时自信从容的微笑，又望而却步。
我已经没有资格站在她身边。
又或许，在她第一次提离婚的时候，我就没有资格了。
离开我，星星变得更光彩夺目。
星星永远都是如此灿烂。
只是她不再是我的星星了。
她不会再施舍给我哪怕一个眼神。
幸好，我还有机会仰望她的光芒。
也好。
林醒，星星。
再见，祝好。
我也要继续生活了。
带着美好的回忆和你的祝福。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