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义爆发,第二天宣布湖北独立,成立湖北军政府。随后革命席卷全国,在11月27日前,全国各省或起义、或反正、或为革命者劝导,14 省(市)及海军响应湖北省咨议局汤化龙吁请支持的电报,先后宣布独立于清廷。①

独立各省都督们的基本情况汇集如下表。至此,清朝本部18省中,除直隶、河南、甘肃之外的15省(上海属于江苏)全部或大部宣布脱离满清皇室,成立独立的省级军政府。

清政府所能掌控的只有新设立的东北3省、直隶、河南、甘肃、新疆及假独立的山东省,满清皇室的命运已经陷入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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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革命及各省独立期间15省军政府都督基本情况表②

各省的独立及革命军政府都督的产生主要有四种类型。

一是起义后宣布独立,如湖北、湖南、云南、陕西、江西、安徽、浙江、贵州、福建。起义独立各省的军政府都督产生方式又分二种,如湖北黎元洪为协商劝导、湖南焦达峰为自立。

二是由巡抚或谘议局或革命党人以反正的方式直接宣布独立,如广西、四川、上海、广东等,军政府都督基本上是由协商或推举产生;

三是被革命者或社会贤达劝导而独立,如江苏巡抚程德全由革命者劝导宣布独立,安徽巡抚朱家宝由袁世凯劝导独立;

四是投机性独立,如山东巡抚孙宝琦,武昌起义后,迫于革命党人及民众要求独立的压力,于11月13日宣布独立,但不久就宣布这纯属误会,随即在山东大肆破坏独立,镇压独立力量和群众,11月23日宣布独立取消。就是这个孙宝琦,1913年时出任袁世凯政府外交总长,并在 1914年出任代国务总理。由此不难看出袁世凯及一批清政府旧官僚对革命和独立的首鼠两端之义。

由上表可看到,在1911年10月至 1912年1月1日,中华民国临时政府成立为止的2个多月内,前后出任16省市都督的22人中,新军军官11人,清政府巡抚4人,革命党人4人,省谘议局议长2人,绅商1人,军人、改良派或立宪派占了大多数。

如从学业及功名来看,至少8人有举人以上功名,包括5名进士,如果将另外3名秀才(监生)算进来,则有功名的人超过了一半。

这或许可以说明为什么在各省独立后,普遍发生了革命向右或保守方向转化的原因,也可以由此理解为什么湖南立宪派的谭廷闿要除掉革命者焦达峰了。

此外,在所有22人中,只有后来成为桂系军阀鼻祖的陆荣廷出身寒门且是一个白丁,其他均为读过书的人,且在国内或日本修军事的有11人之多。

这种对军事的重视反映了那个时代军事力量的成长,已经到了一个对社会有举足轻重影响的地步了,即在科举废除的情况下,年轻人对成为士绅文人的愿望正在降低。

22人中,参加过同盟会或具有明确革命思想的有10人。

考虑到同盟会本身的影响力在1910年以后已经因内部分化而逐渐式微,这一成绩还是不错的。

只是像武昌起义如此重大的事变,同盟会的主要领袖居然在事发之前,不太相信湖北新军革命领袖们可以取得成功,无论如何都难以解释。

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同盟会的革命者对于在中国如何进行一场革命,实际上并不清晰,这包括在随后为保卫武昌起义成果而与清政府的战斗中以及中华民国组建时,对武昌起义领袖们历史功绩的尊重,都是不够的,甚至都不能保证焦达峰、张振武、蒋翎武等人的安全,这些辛亥革命的重要功臣,在革命成功后,被自己的同盟者杀害了。③

【本文完】

注释

①10月22日,湖南长沙独立,以焦达峰为湖南都督(随即谭廷闿发动政变,焦被害,谭廷闿为都督);10月22日,陕西独立,以张凤翙为都督;10月23日,江西九江独立,以马毓宝为都督,10月31日,南昌独立,以吴介璋为都督;10月29日,山西独立,以阎锡山为都督;10月31日,云南独立,以蔡锷为都督;10月31日,安徽江北各处独立(安徽事变较多,先安庆以巡抚朱家宝为都督,朱被逐后,孙毓筠、柏文蔚相继任);11月3日,江苏之上海独立,以陈其美为都督;11月4日,贵州独立,以杨尽诚为都督;11月5日,江苏之苏州独立,以巡抚程德全为都督;11月5日,浙江独立,以汤寿潜为都督;11月7日,广西独立,以巡抚沈秉堃为都督,后由陆荣廷继任;11 月 8 日,江苏之镇江独立,以林述庆为都督;11月9日,福建独立,以孙道仁为都督;11月9日,广东独立,以胡汉民为都督;11月11日,清海军降服民军;11月13日,山东独立,以孙宝琦为都督;11月27日,四川独立,以蒲殿俊为都督。

②此表中,人物的生卒及基本情况,来源于各种资料,并依陈玉堂编《中国近现代人物名号大辞典》进行核对。该辞典由浙江古籍出版社 2005 年出版。

③焦达峰被谭廷闿为首的革命同盟者于 1910 年 10 月 31 日杀害,焦达峰在背后被刺入一刀后最后说的是:“杀我无妨,只莫扰乱湖南秩序!”张振武曾经反对由黎元洪出任都督,甚至认为应将黎元洪斩首示众,这是和中国王朝的过去实行全面决裂的重要象征。1912年1月,张赴沪购械。在沪广事交游,谋另组北伐军,倡言二次革命,深为黎元洪所惧,乃电请袁世凯授予官职,调离湖北,张两度未就。后黎设计将张诓入北京,复密电袁捕杀。1912年8月16日凌晨,张振武在京遇害。蒋翎武于1913年8月6日遭袁世凯通缉,8月29日在广西全州府兴安县被捕。黎元洪闻讯,电袁世凯请予“迅诛”,袁便命广西都督陆荣廷“就地枪决”。9月9日,蒋作《遗书》及《绝命诗》4首,就义于桂林。参见:周锡瑞著,改良与革命,第235、264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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