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伯特·爱因斯坦曾说过,“宇宙最不可理解的事情就是它是可以理解的”。爱因斯坦的惊讶源于其异于常人的发达大脑和对宇宙深刻的认知。现代人类的大脑进化为具有很强的适应性,但自从我们的远古祖先在大陆上茹毛饮血并应对生存所带来的挑战以来,我们大脑中的神经结构几乎没有多少改变。
现在,这些大脑让我们能够理解量子和宇宙,这些科学概念与认知的“常识”以及在日常世界中所感受到的相去甚远,这无疑是了不起的,当然这是得益于人类科学的高度发展。

但是,有部分物理学家认为,人类的科学发展会在达到一定阶段的时候停滞不前。
英国皇家天文学家马丁·里斯是这个观点的支持者之一。马丁·里斯认为,发生这种情况有两个主要原因。
第一种原因是乐观的,即我们已经理清和建立起了某些领域的最终理论(如粒子物理学),以至于没有更多可进一步研究和可说的地步。
第二种原因则是悲观的,也更令人担忧,因为不能排除一种可能性,即我们将在未来某个阶段达到大脑所能掌握的极限。就如同猴子的大脑,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达尔文主义或气象学一样。我们人类或许也将走到这一步,对宇宙的一些更深的理解,可能必须要等待后人类智能出现。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当代人类所掌握的科学知识实际上令人惊讶地“不完整”。
比如说,今天,我们可以令人信服地解释天文测量结果,这些测量结果显示两个黑洞在距离地球超过十亿光年的地方碰撞在一起。但与此同时,尽管流行病学有了很大的飞跃,但我们在治疗普通感冒方面却进展甚微,更不要说新冠病毒了。
事实上,我们可以对神秘而遥远的宇宙现象充满信心,却往往被日常事物所困惑,这看起来是那么的矛盾。但实际上,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天文学要比生物科学和人文科学简单得多。
黑洞虽然对我们来说似乎很奇特很怪异很难理解,但它却是自然界中简单的实体之一,因为它们可以用简单的方程精确地描述,但如果是一片热带森林湿地呢?很显然,没有人能做到用简单的方程去精确描述,因为它太复杂了。

那么我们如何定义复杂性呢?关于未来人类科学会不会停滞不前、能走多远的问题,部分答案取决于此。
只由几个原子组成的东西不可能很复杂,但恒星尽管很大其实也相当简单,因为它的核心是如此之热,以至于任何复杂的分子都会被撕裂并不再有化学物质存在,哪怕是一堆香蕉或者一堆破自行车,只要质量达到一定界限,它就会变成一颗恒星,就这么简单。再比如说一堆盐,在你把它分解成单个原子的大小规模之前,盐的晶体结构几乎没有变化,即使它很大或很小,一块盐也不能称为复杂。

原子和天文现象——非常小和非常大,可能是非常基本的,但其它介于两者之间的一切都变得很棘手,而最复杂的显然是生物。科学理解有时被设想为一种等级制度,像建筑物的楼层一样有序上下排列。
那些能处理更复杂的系统的科学理论在上面,而处理更简单的系统的理论在下面。打个比方,数学在地下室,上面一层是粒子物理学,然后再上面是物理学的其余部分,再上一层是化学,然后是生物学,然后是植物学和动物学,最后是行为科学和社会科学(毫无疑问,经济学家声称他们拥有最顶层)。

将科学理论“排序”,目前是没有争议的,但“基础科学”——尤其是粒子物理学——是否真的比其他科学更深入或更全面,是值得怀疑的。
从现有的经验上来说,它们显然是。这是因为,如果你像一个固执的幼儿一样,一直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那么你最终必定会进入粒子物理学范畴。如同物理学家史蒂文·温伯格一样的很多科学家都确信,世界无论多么复杂,一切都是薛定谔方程的解——根据量子理论,薛定谔方程是控制系统行为的基本方程。比如说,热带森林、飓风、人类社会——都是由原子组成的,并遵循量子物理定律。

但真的是这样吗?我想目前没人敢肯定。接下来,作为智慧生物的我们,似乎还可以期待在三个领域取得巨大科学进步:非常小、非常大和非常复杂。如果做不到,那就说明人类大脑的理解能力真的到极限了,科学或许真的会止步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