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回到了1978年,这一年我的外婆刚刚二十岁

风华v
2023-09-30 22:39安徽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妈妈生下我的那刻,外婆站在手术室外连看都没看我们一眼便走了。
之后我们互相讨厌了二十年。
可我好不容易喜欢上她时,她却死了。
1
我穿越了。
来到1978年。
明明前一秒我还在大学课堂上呼呼大睡,可一睁眼,我已经踩在了土块坚硬的田埂上。
周围形形色色的人全都身着粗布,埋头苦干。
日照山头,我感觉自己站在黄土中央被晒得发昏,好像随时都快倒下。
主要还是觉得这个场景既虚幻又真切。
可我用尽了所有方法试图回到现实世界,身旁的一切依旧不为所动。
“沈春兰,你去把那块儿地开一哈!”
恍然间,我竟然听到了外婆的名字。
循声而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子小小,小脸黝黑但却不输精致,扎着双麻花辫的姑娘。
外公珍藏的结婚照上,旁边的人就长这样。
原来,我来到了外婆的青年时代。
1978,彼时的她正值20岁,是一名知青。
外婆被一个人指挥过去忙活,她揩了揩额头的汗珠,笑着说“好”,随后扛起锄头踱着慢步往过走。
美丽知性,气质绝佳。
其实外婆一直挺美的,只不过我因为讨厌她始终不愿承认罢了。
我看着那个背影,目光迟迟不肯收回。
真没想到这样一个美女,居然会在二十几年后成为一个令我无比厌恶的老太婆!
“你!干什么的?叫什么名字?看你偷半天懒了!”
背后一个人走过来重重敲了敲我的头。
……
生产队队长将我带到办公室,上下打量着我。
胡子拉碴的糙脸上带着略微沉重的表情。
“你…你娃不晓得个人啷个儿来滴?”
“没得爹妈没得家?”
见我没说话,他思虑良久后,在桌上摊开一本册子叫我在后面添上自己的名字。
我抄起钢笔写下几个飞扬的大字:高垚垚。
(yao,二声)
队长叼着根大旱烟,另一只手拿起名册,眼睛眯得老小,随后在变幻缭绕的烟圈之下缓缓读出我的名字:
“高土土。”
……
我忍不住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个大白眼。
“好,好名字,俺们种地的人就是离不开土。”
实际上“高垚垚”还是老太婆给我取的。
妈妈说,我的字是她随意翻一页字典的杰作。
可没人知道我在敏感的青春期里,因为这个名字沾染上了多少自卑的情绪:
对比正确读音,他们更爱叫我“高三土”。
因为不喜欢女孩,所以哪怕是件小事,她也不愿对我用心。
2
队长说替我找个“老人”带带我,学种田学喂牲畜,更重要的是学思想,总之要综合全面发展。
可我没想到下一秒,外婆站在门口向我招手。
她是这批知青当中,文化程度最高的,念过高中,做事也自然最稳重得力。
她叫我“垚垚同志”。
随后帮我寻找住处,带我熟悉环境,教我如何插秧…然而我打心底里不想谢她。
凭我对老太婆的了解,这些热情都是她装的。
当初妈妈因为怀孕期间发现爸爸出轨,便果断和他离婚了,她带着我回到娘家,从此一住就是二十年。
所以外婆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一清二楚。
“总感觉见你第一眼挺有眼缘的。”
“是吗?”
可你这么多年从没正眼瞧过我。
我忍住没有说出后半句话的内容。
对面的女人似乎察觉出我语气中的质疑,甚至骨子里还透露着一丝冷漠,她说:
“我没骗你,垚垚同志。在这里遇到和我同龄还读过书的人不容易,见到你我很开心。”
她笑起来时,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月牙似的眼睛依然遮不住水润。
然而这副模样在二十一世纪我从没见过。
我冷眼一笑,径自忽略了她友好的示意。
虽然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并且还得近距离和外婆“捆绑”在一起,但我都尽量把这个时代所发生的一切当作一场梦来对待,不过那些落在我身上的疼痛却很真实。
打猪草,喂猪食这些我倒还能干,可一旦遇上些重的体力活,我每次都苦不堪言。
“我来吧,垚垚同志。”
外婆总会抢过我手里的东西,自顾自地干。
没想到这么小的身板,还能有这么大力气。
“不用,我自己可以!”
我总在老太婆面前拉不下脸,想在她面前争口气。
“我是组长,你得听我的!”
为我安排这些活转身又假惺惺地替我干,小人!
我忍不住在背后啐她口水。
那你就干呗,我刚好享享福。
不过在外人眼里可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与我同组的那几个女知青,以为外婆有意袒护我,见我活少便眼红,想尽办法整我。
“高垚垚,是不是你偷了我的那块上海牌手表?我只拿出来给你们几个看过,但它现在不见了!”
又来。
“我没拿。”
“不是你还能有谁?我们这几个中就你是新来的,还没爹没妈最穷!”
我穷?!
他妈的,拿印有毛主席头像的红票子出来怕是会吓死你们!
我拼命解释说我没有,但眼前几个人根本不听,一股脑地开始搜我的床铺柜子。
“好啊,你还说不是你?就在你枕头底下!”
……
我一阵无语,这么多年电视剧都拍烂了的情节,难道还要让我配合打造傻白甜女主人设?
“我说了不是我!我一整天都不在,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故意放我枕头下的?”
“你这是泼脏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们陷害你?”
嚣张跋扈的语句加上她横眉立眼的样子,顿然让我失去了辩解的兴趣。
“那我就去通报吧,让组织派人查清楚。”
说完我推开众人准备离开。
可就在我摸上门把手的那一秒,身后几只魔爪死死地拽住我的头发向后拉扯。
头皮传来剧烈的拉扯感,疼痛使得我不经意间淌出了生理性眼泪。
她们把我重重地甩向墙面,控制住我的身体,仍然质问我手表的事,想让我低头认错。
“说不说?赶快道歉!”
“不是我!啊——”
我不肯,其中一个人便死死摁住我的头,循环往复地要我低头道歉说对不起。
此刻我的辩解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我忽然想起七岁那年,我被一个小卖部老板诬赖偷东西时,外婆也是这样逼着要我道歉的。
3
“谁偷东西放这么显眼的地方,明显是诬赖。”
突然,大门被推开,一阵穿堂风随之轻拂过我的脸庞为我散去热气。
是哪个美女救人于水火,说出了我的心里话!
但抬头那刻我看到的却是外婆。
她一脸严肃地走过来,将我护在身后。
“李小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成天到晚都在干些什么,能不能把心思花在正道,我们都是革命队友,应该互相爱护才对,你这思想也太不端正了!”
“组长,明明就是她偷的!你凭什么说是我诬赖她?!”
外婆没有作声,只回头盯着我的眼睛:
“我相信她是个好同志。”
随后她牵起我的手,带我逃离当下的窒息。
步伐坚定,雷厉风行。
我看着外婆的背影,
与七岁那年我眼中的她,大不相同。
时至今日,我始终记得当时围满的路人,是怎么对我一个小孩儿指指点点的。
可那时候的她哪怕过了很久,也没说过相信我。
4
六月的天总有股说不出的烦闷,就像生活一样,枯燥无味,带不来什么特别的惊喜。
不过发现外婆偷偷在后山小池塘泡澡,算不算是件有意思的事儿呢?
纤细的背影宛如一朵才露尖角的荷花,沾满水珠的发梢紧贴着后背,衬得肌肤更为白嫩,出水芙蓉莫过于此。
哼,死老太婆每次妈妈提出带她去澡堂子搓搓澡都嫌弃,如今自己一个人在这儿脱个精光倒不怕了。
得亏是我,这要被恶臭男人看到了不得了,被长舌妇女人看到了更不得了!
等等,对面那团草丛怎么在动?!
我眯着眼仔细打量。
我靠,那是不是有个糙汉子蹲着偷看呢!
“臭傻逼,看你妈!狗东西!”
我抄起脚边的石头块儿就往对面扔,只听见那边传来一声男人的惊呼。
尼玛…我体育课上掷铅球要是有这水平不得把我牛逼坏了。
池里的外婆吓得不行,忙把身子往下沉。
我见男人要跑,脚步加快,嘴里还嚷嚷着要教训他,但却被老太婆一个劲儿地喊回来。
我被打搅得心烦意乱,连那狗杂种的脸都没看清,就让人跑了。
“你干啥叫那么大声?!”
外婆穿好衣服上岸后开口就是质问。
在我震惊之余,她才面露难色,语气稍微缓和些:
“这要是被传出去,我说也说不清。”
……
“不是,那个变态在偷看你不知道嘛?我没给他两脚踹河里都算好的。”
“我知道垚垚同志,但是这事儿又不光彩,传出去也只会给我自己带来多余的麻烦,索性…就算了。”
“亏你还是读过书的,这事儿又不是你的错,凭啥你吃亏了还不敢给他点儿颜色看看!要不是你喊我我真能追着给他打残废了。”
我气不打一处来,死老太婆,啥也不懂!
记得初二那年我放晚课回家被人尾随,差点儿就出事儿了。躲在妈妈怀里哭,她却在旁边一个劲儿地数落我不该穿碎花裙子。
为此我还真自我怀疑了好久。
可经历这么多,现在我懂了:
天王老子来了这都踏马不是我的错!
“反正,你以后别多管闲事儿了。”
外婆扭捏着从我身边越过,有意回避。
……
我在她身后恨不得把所有招式和脏话都冲她吐一遍,可惜啊,我还是太孝了。
千言万语汇聚成一个字:忍!
5
上次事情过后外婆似乎在有意疏远我,我倒觉得无所谓,反正我和她也不咋对付。
不过之前“欺负”过我的那几个女人,看出来我和外婆两人的间隙,以为我没人撑腰了,便又开始找机会整我。
“高垚垚,队长之前定期派人帮村东头那个姓王的懒汉补衣裳,今天轮到你去了。”
才刚趁着太阳落山歇下,李小玲又双手叉腰走进来使唤我,片刻休息时间都不给我留。
怎么还得干这样的差事儿…
好吧好吧,还好只是给人补衣裳,再要让我修房顶挑大粪啥的,我可真受不住了。
那间矮矮的小土房,孤零零地立在小山包上,院子里的草都长得老高了也不见锄。
我对着小破窗户喊了两声,不见人应,便试着推了推门,门没锁。
“有人在吗?我是生产队上派来的。”
伴随着门合页发出的“咯吱”声,屋内被一道微弱的光照得逐渐亮堂起来,我轻手轻脚走进去,到各个房间口询问,可还是不见任何动静。
直到……我见到王懒汉的卧室,里面脏乱的景象让我没忍住走了进去。
衣服被堆得到处都是,盆盆罐罐也东倒西歪的,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汗臭和骚味儿。
“啧啧啧。”
我一边发出感叹,一边捂住嘴巴避免那股难闻的气味钻进我的鼻腔。
“小姑娘,你找我?”
身后突然一个男人对着我的耳朵说话,还吹了口热气,吓得我一激灵。
我回过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嘴黄牙。
看面相王懒汉该有四五十岁的样子。
他盯着我,全脸透露出色眯眯的表情,眼神中还夹杂着些许兴奋,让人怪不舒服的。
“你…你好,我是新来的知青,今天来给你补衣裳。”
为了保持警惕,我特意向后退了几步。
可对面的人丝毫不给我喘气的机会,边说还边把身子往过凑。
“哦,是,补衣裳,补衣裳好。”
“小姑娘,衣裳在那个柜子上面,你帮忙踩着凳子上去拿,我年纪大,腰杆不太好。”
半推半就下我也只得硬着头皮上。
可没想到我站上凳子,朝衣柜上头摸了好久也没摸着东西。
“大叔,你这儿,好像没有啊。”
我说完看向他,可此刻王懒汉哪里还在我身边,他居然站在我身后,还隔我仅仅几公分的距离。
脸部恰好能抵住我的…屁股。
我正打算往下逃,哪儿成想男人率先看清了我的意图,他双手揽住我的腰,脸往我身上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小姑娘,你…你身上好香啊,让大叔闻闻,你们城里人都用的什么好东西啊。”
妈的,死变态!
我拐起手肘往他头上磕。
可我毕竟力气比不过一个田间糙汉。
只见男人把我扛起就往那张床上扔,随后就像发了情的野狗一样用力撕扯我的衣服。
这下我是真的有点慌了。
可任凭我怎么大喊大叫也无济于事,我忘了他家房子就单一间,位置又偏僻得很。
“救命啊,救命啊!”
挣扎间我朝男人肩头咬了一口,但却换来重重地一耳光,后脑勺也被狠狠地磕到床沿。
我终于哭出声来。
……
外婆赶到的时候,我全身上下只剩了件底裤。
她扛起门背后的锄头对着王懒汉的头就是一棒,紧接着又拽起男人的头发,无休止地删着他耳光。
“狗东西!王懒汉你这辈子不得好死!”
顾不得感叹面前这个身板娇小的女人有着怎样的战斗力,我只想尽快逃离。
“外婆…外婆,带我走。”
我是后来才意识到自己喊错了名字的,可外婆似乎并没有察觉,只是为我裹上了好几件衣裳,随后一双长满茧子的手牵着我离开。
6
“那王懒汉是村里有名的老光棍,李小玲都是故意诓你的,你自己也不知道长点儿心眼!”
恍惚中,我透过这张年轻的小脸儿,又看到了外婆老年时的影子。
“你说够了没?干嘛发生这种事总怪我呢!这明明都不是我的错…为什么你不管别人心里怎么想,喜不喜欢,总要抱着你那副老思想说事儿呢?!”
大概是想说这些话很久了,我没控制住和她吵起来。
外婆瞪大瞳孔,本以为下一秒我们还会继续“开战”,可她没再说什么,只是上前轻轻抱了抱我。
“好好好,别怕了别怕了,我在。”
我突然懵了,躲在她怀里放声大哭。
总听人说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轻贱,不可否认我曾经是认可的,但现在这句话在我这儿好像不成立了:
起码这一刻,我是喜欢她的。
本以为这件事儿会就此过去,可我还是小瞧了村里女人夸大其词的能力。
“那天天麻麻黑,她回来衣裳都是破的,哪个晓得大晚上又去做啥子了哦。”
“我看到她从王懒汉屋里头出来的,那男人你们又不是找不到,活这么大岁数哪儿碰过女人嘛,这要是看到这么漂亮年轻的女娃,能把持得住?”
“要我说,他俩肯定睡了,我亲口听到王懒汉给我男人说的。这些城里来的女人啊,风骚得很,听说她那个功夫很了不得!”
一时间我被推上了“情报局”的版面头条。
嗯…挺悲哀的,被女人造黄谣,感觉就像是嗓子眼堵了苍蝇一样,憋屈又难受。
这天又要去田里忙活,我扛起锄头从田埂上走过,几个野妇在见了我后左右不动,倒是嘴一如既往的不饶人。
本打算置之不理,可对面人越说越难听,我气儿都快顺不过来了,放下锄头就准备开战。
可还没等我露两手,身后的外婆扭着身子就把肩上挑着的两大桶粪水甩了出去。
“哦哟你看我,真是不好意思,没想到这屎还认主子。”
对面人狼狈的样子不禁让我笑出声来,但让我觉得更有意思的是外婆。
总以为她是个文绉绉的知识分子,原来也有这样不拘小节的时候。
看来还是我知道的太少了。
“沈春兰你搞啥名堂!给这个骚女人出气是吧?我看你也不是啥好东西,你们城里人整天嘴巴里喊看不起咱,实际比哪个心眼都坏!”
紧接着就是一阵女人的附和声。
她们在某些事上出了名的团结,不过这感情没什么基础,来得快,去得也快:
“哎,李寡妇你可别这么说,你心眼好,你和王姐她男人钻小树林,怕王姐整天累到了晚上没力气是不是?”
“还有林姐,你家不是丢鸡就是丢鸭的,我看王姐家那大儿子躲在后山偷吃好几回了。”
“哦对李寡妇,你家的那块地为啥老干,不是上流的水没分给你,是林姐总趁你不在给地开口子,把水都往她家田里引了。”
短短几句话,让对面人抓耳挠腮,没过多久就开始互相扭打在一起,比拼蛮力。
外婆带着我饶有兴趣地看了会儿戏,随后拉着我往前走。
……
伴随着对面山头的初阳,外婆时不时回头冲着我笑,比我二十年来任何时刻见过的她都要暖。
我越来越喜欢走在她身后了,看着外婆优雅又沉稳的背影,有种难以言表的安全感。
之前内心对她建立起的高高的屏障,似乎也正在一点一点瓦解,然而我却对这种变化感到十分雀跃。
我们,会打通通往彼此心里的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