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齐桓公、汉桓帝和张飞三个人放在一起,或许除了前两人都是君主,后两人都生活在东汉末年之外,他们几乎毫无共同点。不过,如果结合张飞去世后被赐谥号为“桓侯”这一点来看,他们三人就有了共同的谥号——桓。

按照人们的普遍印象,齐桓公在管仲的辅佐下成为春秋时代最先称霸的诸侯,汉桓帝则宠信宦官、荒废朝政,为东汉末年的乱世埋下伏笔。至于张飞,他骁勇善战,但性情暴躁,在追随刘备多年立下赫赫战功后死于小人之手。如此大相径庭的三个人却拥有着同一个谥号,不禁让人疑惑,“桓”这个谥号到底是好是坏呢?
对于“桓”这个谥号,《逸周书·谥法解》中记载道:“辟土服远曰桓;克敬勤民曰桓;辟土兼国曰桓;武定四方曰桓;克亟成功曰桓;克敌服远曰桓;能成武志曰桓;壮以有力曰桓。”仅从释义来看,桓毫无疑问是一个美谥,是对受谥者生前功业的赞美,那么,齐桓公、汉桓帝和桓侯张飞是否配得上如此美谥呢?

齐桓公是春秋时期齐国的第十五任国君,周庄王十一年(前686),齐襄公的堂兄弟公孙无知在杀害齐襄公后自立为君,并于次年遇害。此后,齐襄公的两个弟弟公子纠、公子小白争夺权力,并以公子小白,也就是日后的齐桓公胜利告终。上位后的齐桓公在臣子鲍叔牙的劝说下拜当初支持公子纠的管仲为相,此后君臣二人通力合作,将原本就疆域辽阔,又有沿海之利的齐国发展为了当时最为强盛的诸侯国。
随着国力不断提升,齐桓公在众诸侯中威望达到顶峰,其显著体现就是他身为诸侯却能主持会盟,被其他诸侯奉为领袖。与此同时,齐桓公保持对周天子的尊敬,打着“尊王攘夷”的旗号四处讨伐不肯安分守己的诸侯、驱逐前来进犯的夷狄。齐桓公表面上处处维护周天子的权威,实际上则是提高齐国的影响力与地位,他也确实做到了。

然而,在称霸于众诸侯之中后,齐桓公却逐渐志得意满,开始偏爱那些热衷于阿谀奉承的奸佞小人。管仲死后,无人可节制的齐桓公重用奸臣,结果导致自己病重后大臣和公子组成的各方势力对其不闻不问 ,只专心于争权夺利。最终,曾经风光无限的齐桓公凄惨地死在宫中,直到尸体生虫都无人问津。
如果抛开晚年种种昏聩的行为,在诸侯中称霸,且得到周天子认可的齐桓公确实做到了“辟土服远”,配得上“桓”这一谥号。接下来再看看汉桓帝是否够格,他本是蠡吾侯刘翼之子,十五岁时因汉质帝年仅九岁就去世才在阴差阳错之下被权臣梁冀、中常侍曹腾拥立为了天子。

由于梁冀牢牢把持着朝政,即位之初的汉桓帝毫无实权,甚至为表顺从而赐予了梁冀入朝不趋、参拜不名、剑履上殿的特权。直到延熹二年(159),当了十余年傀儡的汉桓帝终于难以继续忍受梁冀的专权,于是暗中纠集心腹发动政变,在包围梁府、剥夺印绶后逼迫梁冀自尽。随后,汉桓帝又对梁冀的党羽进行清理,朝中大量官员因此遭到罢黜。
然而,除掉梁冀后汉桓帝又不得不将协助自己政变的宦官们加官进爵,权力就这样由以梁冀为代表的外戚集团向宦官集团转移。六年后,汉桓帝将当初因功封侯的宦官们纷纷贬黜,但随后得到宠信的新一批宦官又再度开始欺上瞒下、祸乱朝纲。延熹九年(166),汉桓帝听信宦官诬告收押了包括名士李膺、陈寔在内的大量士大夫,史称“党锢之祸”,这也成为了汉桓帝最被人诟病之处。

不过,汉桓帝也并非毫无作为。东汉末年边疆动乱频繁,汉桓帝委任良将段颎、张奂平定羌乱、征讨鲜卑,又遣车骑将军冯绲讨伐屡屡作乱的南蛮。延熹元年(158)南匈奴反叛,汉桓帝又派出名臣种暠前去征讨,史载:“由是羌胡、龟兹、莎车、乌孙等皆来顺服。”
尽管当时东汉国力尚存,且周边各族实力并不强大,但仅从汉桓帝在位期间汉朝对外战争的成绩来看,似乎总被认为是昏君代名词的汉桓帝确实勉强能够算是“辟土服远”。至于张飞,那就不必多说了,尽管存在着不少缺点,但张飞的武勇和战绩不管是演义小说还是史书中都有明确记载,他百分百符合“壮以有力”、“武定四方”的要求。

综上所述,尽管看似八竿子打不着,但齐桓公、汉桓帝和桓侯张飞的谥号都可以算作符合标准。只不过相对而言,身为春秋首霸的齐桓公和功勋卓著的张飞以“桓”为谥号算是毫无争议,而汉桓帝得到如此美谥,就只能说是得益于东汉尚存的国力和众多良将的辅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