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在成都有位书生名叫沈俊达,他出生在一个贫苦人家,自幼丧父,由母亲含辛茹苦抚养长大。为了能让慈母以后过上好日子,沈俊达自幼刻苦攻书,希望有朝一日能金榜题名。然而,沈俊达缺乏好运的眷顾,直到二十岁时仍没有考中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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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母与儿子

沈俊达衣衫褴褛,乡里人在路上见了他就如同见到扫把星一样,避之唯恐不及。面对乡里人的冷眼相待。大度豁达的沈俊达毫不介意,每次都是一笑置之。乡里人见他每次面对讥讽都没有任何反应,纷纷认为他是个不知羞耻的人,心里更加瞧不起他。

沈俊达二十五岁时再一次去县城参加童子试,结果仍是名落孙山,遭受打击的他只得郁闷地步行归家。经过一处古刹时,沈俊达碰见一个长着紫色胡须,鼻子上翘,容貌十分丑陋诡异的道士正盘着腿坐在地上。道士见到沈俊达,急忙站起来向他行礼。笑道:“贫道等待贵人很久了。”

沈俊达闻言,十分惊讶,仓促间不知如何应对。只听道士继续说道:“贫道姓万名赫凡,法号蜕云子,从峨眉山云游至此地。贫道这一路上阅人甚多,从没见过荣华富贵能超过您的人。贫道与您有缘,所以在此处静候您的光临。”

见对方如此吹捧自己,沈俊达都不好意思了,他怀疑道士在拿自己开玩笑,便笑着说道:“道长取笑了,小生不过是个平庸之人而已。”

青年男子遇见样貌怪异的道士

蜕云子连忙道:“贫道怎敢欺骗贵人。不瞒您说,贫道擅长相面之术,能够精确推算一个人的命运。贫道曾给数百人相过面,他们的命运和贫道的测算结果完全一致!”

见蜕云子信誓旦旦的样子,沈俊达连忙问道:“道长神通广大,道行高深,能不能帮小生相一下面,算一下小生有朝一日能不能金榜题名?”

蜕云子掐指细算,说道:“从明年开始,您的霉运会退散,福运将来临。您将在二十八岁考中秀才;二十九岁成为举人;三十岁高中进士,成为翰林院编修;三十八岁担任四川学道,主持乡试;四十岁时升官为都御史;五十岁高升四川巡抚,成为封疆大吏。此外,您将会活到一百岁,夫妻白头偕老,子孙也会身居高位。”说完,蜕云子让沈俊达将他说的话牢记在心,看看以后会不会应验。

蜕云子的一席话将沈俊达惊得目瞪口呆,说道:“不可能,绝不可能。小生贫穷落魄,连让老母亲吃饱饭的本事都没有,怎会有这样的荣华富贵!先生不要给我戴高帽子,我即将放弃科举,跟着别人外出经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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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与道士交谈

得知沈俊达要放弃科举,蜕云子焦虑万分,急忙摇手说道:“不要,千万不要!贫道有一点积蓄,可以拿来资助您,让您和令堂衣食无忧。”说完,他从袖子里拿出一锭黄金,嘱托道:“贵人请收下,希望您大富大贵之后不要忘了贫道。”

沈俊达见状,连忙推辞道:“无功不受禄,这黄金我不能收。”

蜕云子闻言向沈俊达行了一个大礼,说道:“贵人不肯接受馈赠,真是是道德高尚的君子。既然这样,贫道就将这锭黄金借给您,等您大富大贵之后再还吧。”

沈俊达说道:“如此甚好。只是没有字据,如何能知道道长是送还是借吗?”

蜕云子正色道:“君子以口头约定为凭证,只有小人才会以字据为契约。再说,君子没有立字据一定会还钱,小人即使立了字据也不一定会还钱。还不还钱在于人是否信守承诺,和字据没有任何关系。我相信您是一个信守承诺的君子。”

见道士如此说,沈俊达只好将钱收下,并问道:“听道长所说,小生日后的仕途一帆风顺,难道就真的没有遭遇不测的时候吗?”

蜕云子沉吟良久,说道:“贵人的仕途会像青云一样直上,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您在五十三岁时的九月十三日,会遭遇一场意外。不过,您不用担心,到了那一天,贫道会来帮你解脱灾厄的。”说完,两人叮咛珍重而别。

书生照顾母亲

沈俊达对蜕云子的话将信将疑,回到家后,他将蜕云子的预言写在竹简上,等待着日后是否会应验。他用黄金买了许多衣服与稻米,让自己和母亲免于挨饿受冻。衣食无忧后,他读书更加刻苦,后来果然在二十八岁时考中秀才;二十九岁成为举人;三十岁高中进士,成为翰林院编修;之后担任四川学道,升为都御史,高升四川巡抚,和蜕云子所说分毫不差。

除了仕途通达外,沈俊达与妻子琴瑟和鸣,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两人育有两个儿子,长子十九岁就进了翰林院,次子十五岁就考中举人。沈俊达的母亲还健在,年过七旬的老太太得到了无微不至的照顾。总之,沈俊达一家其乐融融,享受着无上的荣华富贵。

沈俊达五十三岁时的九月十二日下午,他在府邸上处理公务,看门人忽然来报:“禀抚台大人,有一位姓万名赫凡,法号蜕云子的道士登门求见。”见故人登门拜访,沈俊达大喜过望,急命看门人开门将蜕云子请进府邸。

官员

沈俊达拉着蜕云子的手叙说故旧之事,两人都表达了对对方的思慕与敬仰。沈俊达问道:“在下将仙师的预言记在竹简上,果然一一应验了。只是不知仙师之前说的意外,究竟指的是什么?”

蜕云子说道:“贫道对大人仕途与家庭的推算既已应验,就能证明贫道对灾祸的判断是丝毫不错的。贫道所说的灾祸,就在明天。贫道此次前来,正是为了帮大人躲避灾祸。”

沈俊达返回房间拿出竹简,上面果然写着明天自己会遭遇不测,他急忙问蜕云子自己会遭遇不测的原因。

蜕云子长叹一声,道出了缘由,说道:“大人,您前世在青城山修道。由于您心怀仁义,矢志放生,所以道行十分高深。只可惜您在前世放生时,不小心踩死了一只青蛙,犯了修行的忌讳,结下了一段冤孽。为了了却这段宿孽,明日午时,您将会遭遇雷击之劫。贫道和您的前世是道友,看在往的情分上,特地前来来告知。”

沈俊达闻言大惊失色,不由自主向着蜕云子跪下,请他拯救自己。蜕云子忙将沈俊达扶起,笑道:“大人放心,贫道早已想好了破解之法。”说完,他附在沈俊达耳边轻声地嘱咐道:“大人,明天一大早您穿戴好官服,手捧着官印坐在公堂上,然后召集文武官员穿戴官服,手捧官印按照品级次序坐在公堂下。凭借着诸位官员身上的大富大贵之气,一定能助您摆脱这次灾厄。”

第二天,沈俊达依照蜕云子的吩咐行事,生怕出任何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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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雷

整个上午,太阳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天空一片蔚蓝,万里无云。等到太阳上升到天空正中时,黑压压的乌云霎时间布满整个天空,道道闪电如龙般划破天际,阵阵狂风如猛虎般怒吼,暴雨噼里啪啦地砸向地面,暴烈的狂雷让地上的生灵胆战心惊。

此时,衙门大堂屋瓦飞鸣,墙壁不停震动着。沈俊达正襟危坐,面如死灰,他被外面狂暴的风雨雷电吓破了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躲过这一劫。坐在下面的官吏们不知抚台大人叫他们来公堂的目的,他们见沈俊达神色慌张,也是面色仓惶,惴惴不安。

就在众人胆战心惊之际,一个婢女飞奔过来,她大汗淋漓,喘着气对沈俊达说道:“大人,不,不好了,太夫人被雷击中了,您快过去看一下吧。”沈俊达是个至孝之人,得知母亲遇险,他当场痛哭起来。他急忙从座位上站起,跟着婢女奔向母亲的住处。诸位官吏见上司离开,纷纷跟在他身后。

老夫人

沈俊达到达母亲的卧房后,发现老母亲安然无恙,正在开开心心地和诸位姬妾一起打纸牌。他松了一口气,正想让那位婢女解释为什么要骗他,可他转身一看,那婢女已经不知往何处去了。

就在此时,天空变得闪亮,一道震耳欲聋的霹雳轰来,仿佛能使地裂山崩。这声惊雷过后,天空霎时变晴。沈俊达瘫坐在地上,刚刚的狂雷霹雳还让他心有余悸。

这时,一个仆人慌忙来报,说道:“大人,不,不好了。公堂被雷电给击塌了,您刚刚坐的地方塌陷出一个洞,深一丈许。洞里有一只比人大的蝎子,它被雷电击毙了。”

沈俊达闻言大惊,他连忙叫仆人去寻找蜕云子,想向他询问发生此事是福还是祸,自己到底有没有躲过雷劫?仆人们在府邸和衙门找了许久,没有发现蜕云子的行踪。

居心不良的道士

得知蜕云子失踪,沈俊达回想起当初自己贫困时,蜕云子那恭恭敬敬的表情;自己表示弃儒从商时,蜕云子那万分焦急的神态;自己不接受黄金时,蜕云子千方百计让自己收下。往事点点滴滴涌上心头,沈俊达心中不禁疑惑起来。再联系到蜕云子那古怪的样貌,奇异的法号和昨天他所说的那些话,沈俊达终于明白了一切。

原来,蜕云子是蝎妖所化。它之所以亲近沈俊达,就是想靠着他的气运躲避雷劫。为了躲过命中大劫,那只蝎妖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谋划好了。它给沈俊达相面,赠送钱财,都是它邪恶计划的核心步骤。

只是,无论它的法术如何高深,谋划如何精密,都逃不过上天的惩罚。

改编自《里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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