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人:李大伯
图：来自网络
很多老年人说，养老靠自己，再好的儿女也不如一套舒适的房子和优渥的退休金。
63岁的李大伯以前也这样认为，他觉得好好锻炼身体，有房住有退休金花，银行里有存款，老了雇保姆，根本不需要儿女的帮助。
但是，李大伯的堂哥临终前望眼欲穿，那副凄凉的景象让他刻骨铭心，深受触动，觉得人到老年，还是亲情最重要，当即做出来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我今年63岁，和老伴生活在一个小县城，
我是从县直单位退休的，退休前我是高级工程师，一个月的退休金是7200块钱。
我的老伴是从乡镇事业单位退休的，她的退休金一个月6400块钱。
退休以后我没有事干，闲不住，我又应聘去了一个路桥公司上班。
我年轻时考了预算和监理等好几个证件，返聘后每个月他们给我开出了7000块钱的工资。
我和老伴的退休金都攒出来了，光是我在路桥公司挣的钱都花不了。
我们只有一个儿子，儿子很有出息。他读的是一所211大学，毕业以后被南方一个大规模的科技公司录取了。
儿子在南方落住脚以后，我心里很失落，我们家就只有这一个孩子，他离家那么远，以后还能孝敬我们吗？
可是年轻人的事咱也做不了主，他愿意往哪里飞，当父母的不能拖他的后腿。
儿子工作的第二年，我和老伴曾经去了儿子那里一趟，我们去的时候正好是夏天，到了晚上又闷又热又潮湿。
我不喜欢开空调，在家里时，我们家的空调就是摆设。
可是我们实在热得太难受了，我就把空调放在了24度，一会被冻醒了，老伴说放在26度上，可是屋里的空气又不清新了，再加上我也不太会使用遥控器的各种功能，折腾得我一晚上都没有睡着觉。
再加上南方和北方的饮食习惯不同，儿子带我们去饭店吃饭，哪个菜里都是又甜又辣的，我们难以下咽。
在儿子那里住了一个星期，我们天天半饱不饥的，非常难受。
儿子那里的物价很高，吃个鸡蛋都比我们在县城里贵多了，我和老伴花一二百块钱也吃不到多少东西。
我们来这一趟有两个目的：一是看看儿子，我们想儿子了；再就是我们要考察一下这里，看看各方面合适的话，退休以后，我们把老家的房子卖了，来儿子这里买个小房子养老。
可是我们的这一趟南方之行，彻底打消了我要来南方养老的想法。
从南方回来以后，我和老伴郁闷了好长时间，我们知道，以后老了只能靠自己了，因为我们再也不打算去儿子那里了 。
以前不管谁问起儿子的时候，我都腰杆笔直，满面笑容地告诉他们，孩子在一个大公司上班，年薪20多万。
可是现在我却不好意思提起儿子了，因为我们年纪一天大一天了，周围老同事的儿女在外地工作的，他们都纷纷去投奔儿女了，可我和老伴却不想去儿子那里，在家里，我们就成了留守老人，孤家寡人一般。
儿子买房子的时候，我们只出了20万块钱。虽然我和老伴退休的时候，每个人都领了几十万的公积金，再加上我们以前的积蓄，手里也有近100万的存款，可是我们得留着养老啊。
以后老了，和儿子相隔几千里，我们身体不好的时候得雇保姆或者护工，我们得留住养老钱。
儿子自己攒的首付，他买房子花了300多万块钱，我们只给了他十万，无异于杯水车薪。
儿子几次打电话向我求助的时候，希望我能多出点钱，可是我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我对他说：“儿子呀，我们已经把你供到大学毕业了，现在你买房子又给了你十万块钱，也够意思了，以后你的生活就靠你自己吧，我和你妈妈还得准备养老钱呢。”
儿子一言不发地把电话挂了，和我们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少。
儿媳妇是当地的，他们结婚的时候，我希望他们回老家举办婚礼，但是儿子说工作忙碌，来回得浪费好几天时间，他们还想出去旅游一趟，算是度蜜月，我很不高兴，我和老伴只是象征性地给了两万块钱的红包。
后来我发现儿子竟然把他的朋友圈都屏蔽了，不让我们看了。
唉，儿大不由娘，由着他去吧，反正我得好好攥紧钱。
我的老家在农村，退休以后我就经常往家里跑。
我们不打算去南方养老以后，我回老家更勤了，我和哥哥弟弟家的关系都很好，几个侄子更是得到了我不少帮助，一个侄子买车跑运输，我一次性就给了5万块钱。
我觉得以后我还得靠这些亲人帮忙，儿子远在他乡，远水解不了近渴。
我一个堂哥比我大六岁，是我大伯家的儿子。从小堂哥就和我关系很好，那时候，他经常带着我下河摸鱼，堂哥摸到一条大鱼的时候总会送给我，我们一起去拔猪草，在田野里疯跑。
我是考大学出来的，当时我上了一个专科学校，在村里轰动不小，临上大学的时候，堂哥从口袋里掏出了皱巴巴的20块钱给了我，那时候20块钱可不是小钱。
我拿着这20块钱买了一双球鞋，还买了一件汗衫。
我回村的时候常去堂哥家吃饭，堂嫂做饭非常美味，她家里养了不少鸡，我最爱吃堂嫂做的炒辣子鸡。
堂嫂在天井里架上一口大铁锅，用木头烧火，炒出的辣子鸡香味浓郁，比饭店的都好吃。
堂哥家的条件不错，他只有一个女儿 ，那时候农村也都有好几个孩子，可是堂嫂心脏不好，身体虚弱，就只要了一个孩子。
堂哥的女儿没有考上大学，高中毕业后跟着村里的人去了浙江打工，认识了当地的一个小伙子，在那里成家立业了。
这个侄女吃苦耐劳，她和丈夫白手起家，从一个小作坊干起，积累了一些资金以后，慢慢地开了一家工厂。
侄女虽然不经常回来，她挣了钱以后，经常给堂哥堂嫂寄钱，堂哥说一年女儿得给他寄个十万八万的。
堂哥和堂嫂在村里过着滋润的日子，他们家的几亩地让别人种了，他们只种了一点菜园，过着悠然自得的晚年生活。
那些日子我回去的时候，看到堂哥的脸色很差，以前堂哥总是和我喝两杯酒，可是那一次堂哥说他喝下酒后胃里就难受。
我劝堂哥去医院看看，几天后，堂嫂打电话着急忙慌地说让我赶紧去一趟医院。
我一听就知道情况不太好，我赶紧去了县医院，堂哥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堂嫂抹着眼泪说，堂哥没想到竟然查出了是胃癌晚期。
堂嫂马上打电话告诉了女儿，侄女回来了一趟，放下了五万块钱，她只在家住了一晚，马上就回去了。
侄女说工厂里离不开人，她在工厂里负责质检，她要是不在家里，很可能产品质量会出问题。
堂哥住院的日子，我只要有空就过去帮忙照顾，堂哥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堂嫂束手无策。
后来我委托一个老同学在省立医院给找了一个专家，我们把堂哥转院去了省立医院治病。
侄女不缺钱，打电话告诉堂嫂，缺钱就和她说声。其实，这些年堂哥堂嫂也攒了几十万块钱，足够治病的。
堂哥手术后，不能自主地吃饭喝水，就用了鼻饲管进食，非常痛苦。
堂哥手术后恢复得特别慢，身体非常虚弱，一天不如一天。
侄女来省立医院看过两次，但是每次都是短暂的停留，马上就坐飞机赶回去了。
堂嫂哭着对医生说，不管花多少钱他们都愿意，让医生给用上最好的进口药，可是医生摇摇头说，堂哥的病已经进入了晚期，他们也回天无力。
堂哥临终前的那几天，眼巴巴地瞅着医院病房的门口。
堂嫂给侄女打了电话，说堂哥的情况不太好，让她赶紧回来看看。
可是侄女说没有订上当天的机票，只能等第二天了。
侄女让堂嫂告诉医生，给用上最好的药延长堂哥的生命，一定等她回来。
那天下午五点多，堂哥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他的眼睛一直睁着，嘴里无力地念叨着小芹（侄女的小名）怎么还不回来？
当时，只有我和堂嫂在医院里，别的亲人来不方便。
我安慰堂哥，说小芹两天后就回来了，让他一定要坚持住，等小芹回来。
堂哥蠕动着嘴唇，轻轻地说：“小芹也不容易啊，这些年多亏了她往家里寄钱，可是，我想她啊，想她啊……”
堂嫂早已哭成了泪人，她知道堂哥的生命已经灯枯油尽，马上就要不行了，我也心如刀绞，我知道堂哥急切地希望见到女儿最后一面。
但是让人难过的是，侄女没能赶过来，堂哥望眼欲穿，他的眼角留下了一滴泪，他带着无限的遗憾，孤孤单单地离开了人世。
我们雇了一辆车，把堂哥拉回了老家。
到了第二天下午的时候，侄女才赶回来了。她一进门跪在棺木前嚎啕大哭：“爸，你干嘛不等我呀？我没能见你最后一面，我实在是走不开啊，你得原谅我呀！”
看着侄女捶胸顿足、万分悔恨的样子，我的心里非常受触动。
侄女不是不孝，只不过是她相隔好几千里，家里实在是走不开，再说她也不知道堂哥走得很仓促。
看到侄女万分悲伤的样子，我想了很多，在回来的路上堂嫂曾经告诉我，他们的银行卡上还剩了20多万。
可是堂哥临走前没能见女儿一面，那孤零零的、万般不舍、万般期盼的样子，让我刻骨铭心，堂哥闭不上眼啊！
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我自己，我的儿子也远在千里之外，将来我老了的话，也会像堂哥一样，哪怕在临终前也见不上儿子一面了，再说，我和儿子家的关系比较疏远，根本不如堂哥和女儿那样融洽。
办理完了堂哥的后事，回家之后我好几天闷闷不乐。老伴看出我情绪不好，我把心里话告诉了老伴，我说将来我可能会和堂哥一样，见不到儿子死不瞑目！
老伴长叹一口气说：“现在咱们终于知道了，人老了，光有钱不行，别看咱现在住着宽房大屋，手里存款近百万，可是到不能动弹的那一天，雇保姆或者雇护工还得指望儿子出面呢，可是儿子不在跟前怎么办？”
“唉！你的脾气就是犟，当初儿子买房的时候，你不肯多给钱，我们也没帮上多少忙，孩子对我们一直有意见，本来就离得远见面少，去年过年时咱打了好几个电话，儿子一家三口才回来过年的。”
“如果咱们不赶紧改善和儿子家的关系，就怕到咱老了的时候，会和堂哥一样的境遇，你说咱攒再多的钱有什么用？”
“钱多钱少够花就行，再说咱年纪大了，吃得少用得少了，我觉得钱再多，也不如儿子在跟前，一家人在一起，知冷知热，和和睦睦多好啊！”
老伴的话犹如醍醐灌顶，我一下子明白了，对呀，再多的钱也带不走，远远不如亲情重要。
我当即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我要重新规划晚年生活，我马上给儿子打了电话，我告诉儿子，我想把县城的房子卖了，去他那里买个小房子，离儿子近一些。
儿子一听，马上说：“爸，你终于想通了啊，人老了就得靠儿女，你们搬到这里以后，我会时常过去看你们，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你和我妈年纪越来越大了，咱们就得在一起啊！”
“你来到这里以后，慢慢就会适应的，我刚来时也不习惯，现在我完全融入了这里的生活，回北方倒是不习惯了。以后，你们来了遇到困难的时候，咱一家人在一起，会想办法慢慢克服的。”
儿子的话让我很欣慰，虽然这些年我们爷俩之间有点小矛盾，但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会溶解一切隔阂！
我们的手里一共有98万存款，不久，我给儿子转去了50万块钱，让他先还上一部分房贷，减轻压力。
我们县城的房子是150平方，一楼带院，附近有学校和医院，位置很好，挂在了房产中介上，大约能卖130万。
儿子说，这些钱在城郊足够买个小房子。
我们打算房子一出手，马上就打点行装去儿子那里。
堂哥去世前的情景，敲醒了我，让我及时改变了晚年的人生规划，我终于踏实了。
朋友们，人老了，亲情最重要，即使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但是儿女都远在他乡，我们的心里也会空落落的。
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好。